畢竟,她們.還不熟,雖然這麽說不太好,但姜念念實在沒找到什麽形容詞來形容她們之間的關系。
“念念,沁沁是你的母親。”姜萬國岔開話題,提醒她。
少女低頭,沉默不語。
“夏芒前前後後整了多少次,我不知道,每次見她都像變了個人,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姜念念杏眸裏滿是震驚,時至今日她才恍然大悟:“所以,這些年,你一直和她在糾纏。”
因爲整容的緣故,所以,姜念念才會以爲姜萬國總是帶不同的女人回家,實際上,都是夏芒一個人。
但,這件事并不是數量少就可以原諒的,姜念念隻是表示驚訝。
夜風吹的樹葉‘沙沙’響,厚雲推開薄雲,遮住明亮的月。
姜萬國眉心的皺紋很深,明明隻是四十多歲的人,鬓角卻生出白發,像年過半百一樣。
“如果把一切問題都推倒女人身上,那我也太孬了。”
“她隻是想要錢,而我,隻是想趁着酒醉迷糊的時候,見一見沁沁。”他抿了口紅酒,苦笑搖頭。
或許他自己也覺得這件事很可笑吧。
“念念啊,我本來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罪人。”
“我做了很多錯事,都是無法挽回無法讓人原諒的錯事。”
“你們都恨我,你們都讨厭我,我也讨厭我自己。”
一個身體出軌的男人,靈魂能純潔到哪裏去?
“可是.念念,我不知道怎麽度過沒有她的日子,渾渾噩噩十幾年,我不喝酒,根本睡不着。”
“但是我喝了酒,就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
“我在清醒和虛幻中選擇了後者,我痛苦和更加痛苦中選擇了後者。”
“有時候,我在想活着到底爲了什麽?”
“但是,每當我有這個念想的時候,我的耳邊就會出現一個嬰兒的哭聲,像警鈴一樣敲醒了我。”
“我很清楚,那嬰兒的哭聲是從十八年前傳來的。”
“是沁沁用自己的生命換來的一個小肉團子,是念念你啊。”
“我想啊,我得活着。”
這個故事,真是亘長。
姜念念聽完之後緩了很久很久,久到晚風吹痛雙眸,淚水打濕衣襟。
她說:“姜萬國,我還是沒辦法原諒你。”
他笑答:“沒有關系的,念念,爸爸很愛很愛你,可以付出生命的愛。”
少女下巴顫抖,眼淚在下颌‘滴答’成河。
她哽咽:“所以,你還打算把我困在這裏?”
他歎氣:“念念,我從來沒有規定你一定要呆在這棟别墅裏,我隻是讓他們保護你。”
她大吼:“但是你爲什麽要讓蔣風鳴時時刻刻的看着我!像個犯人一樣!”
他苦笑:“念念,你知道我的軟肋在哪裏嗎?”
當愛成爲負擔就會變成牢籠。
姜萬國的話被風吹走了,被風一同吹走的還有姜念念一身的怒意。
他的軟肋,在R國,誰人不知?
姜氏集團CEO愛女心切,甚至可以傾盡所有。
姜念念在金鱗藝術學院裏闖的禍事都是上了新聞的程度。
姜念念打斷同桌萬氏集團千金的腿,姜萬國賠償一百萬。
姜念念扇富豪之子耳光,姜萬國親自到校賠禮道歉。
姜念念火燒圖書館,姜萬國花錢賠了個更大的給學校。
在R國,姜念念但凡隻要說喜歡什麽,姜萬國下一秒就可以放在她的面前。
長眼睛的人,通過這些可大可小的新聞都可以洞察出姜萬國的軟肋隻有姜念念一人。
他站得高,被四面八方的人觊觎着,所以連同和他有關的人都很危險。
姜萬國一個人慢吞吞的竟然喝了一整瓶的紅酒,這酒後勁足,喝到後面,男人說話斷斷續續:“念念.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抓你來威脅我嗎?”
“你不知道.你可值錢了。”男人喝的有點迷糊,醉醺醺的呵笑:“你,可是寶貝疙瘩。”
“姜氏我能,說不要就不要,無非是,幾個臭錢。”
“念念啊念念,你可是我的心頭肉啊。”姜萬國醉了,他再也維持不住往日的威嚴,歪歪斜斜的靠在木椅上,紅酒瓶早就滾出老遠。
姜念念在一旁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
此刻,覺得自己十分愚蠢。
應該說是自私吧。
從頭到尾,一直在強調個人的感受。
她隻是覺得自己沒有自由,隻是覺得自己像隻被困住的小鳥。
她沒想過姜萬國做的這些竟然都是爲了保護她。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
“不要讨厭.爸爸。”姜萬國醉了,沉重的腦袋低垂下來,緩緩的靠在姜念念單薄的肩膀上。
被自己的女兒讨厭怨恨,怎麽會不難過呢?
他也不過是個被強迫留在世上的人,按照他的話,如果不是姜念念,他十八年前就從醫院的窗戶跳下去了。
這麽多年,他活着,他痛苦着,生活過的亂七八糟,還要被自己的女兒讨厭。
他得多痛苦?
今天R國的秋異常的冷,明明才九月底,空氣中卻夾着幾分濕冷,姜念念還以爲要入冬了呢,狂風刮來的時候,才恍然明白,原來是要下雨了。
後院裏,少女挺直脊背,肩膀上有個醉酒的小老頭。
細雨砸下的時候,她沒躲,隻是叫蔣風鳴拿一把雨傘過來。
“小姐,我把姜總扶進去吧。”
“在等一下,我想就這樣再呆一會兒。”她滿是情緒的眸子看着細雨漸漸變大,那雨如細針,明明落在地上,卻絲絲涼涼沁在心裏。
姜念念沒坐太久,她擔心父親的感冒,所以就叫蔣風鳴把人扶進去。
——
A市,雅正小區。
當周墨辰時隔七個小時帶着梁丞丞回家的時候,天光大亮。
梁玉緊緊抱住梁丞丞,哭紅的眼又泛起水光,嘴上叨叨:“你個死孩子,亂跑什麽,到時候被人販子拐跑了,一輩子見不到媽媽了。”
“對不起媽媽,我以後再也不跑了,媽媽别哭,媽媽不哭,都是丞丞不好。”梁丞丞也是被吓到了,回家的路上沒開口說過話,直到回到家裏看到媽媽之後,才哭出聲。
就在兩母子哭的差不多時,梁玉才望周墨辰身後看,眸子晃動:“念念呢?”
我還在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