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段電終于在姜念念的注視下成功啓動了車子,他呼了口氣,額間沁出冷汗。
就在他準備發車的時候,後座車門兩側一開一關。
隻聽‘砰砰‘兩聲關門響。
姜念念和段電紛紛詫異回頭,這才看到車後座突兀的兩個人。
霍祈抱着雙臂黑着臉,他很大一隻, 隻視線輕輕一瞟,沒人敢置喙什麽。
周墨辰則是睜着無辜大眼,雙手乖巧的放在大腿上,他展笑:“你們去哪玩?帶我們一起。”
段電的厚唇張張合合,連帶着那晃眼的唇釘也閃動,他不敢和霍祈對視,隻匆匆略過,便把視線落在了周墨辰身上。
如果說霍祈是姜念念的男朋友的話,那這位是?
男閨蜜?還是追求者?
段電看到周墨辰的臉後,心裏那顆躁動的心再一次被澆滅。
姜念念身邊的人,都是這種絕色,他越發覺得自己是隻癞蛤蟆。
不過他早就習慣了。
因爲他已經接受,這輩子不會有人喜歡他的這種設定。
所以沒什麽好傷心的,珍惜當下,隻要能夠和她說話,能夠看看她,就好了。
段電心裏在想是不是要和霍祈解釋下,此行的目的。
但由于,霍祈整個人的氣場過于強大,隻黑眸一撇,段電就慌亂的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姜念念無奈扶額:“開車吧。”
段電舒出一口氣:“好。”
黑色的路虎在街道上以龜速行駛,不時有人在後面摁喇叭催促,也有加速到窗口對着段電爆出口的。
這車技, 霍祈感覺就差丢糞砸車了。
段電默默關上車窗,他一點不生氣, 畢竟是自己車技不好。
一路上有多少個紅燈, 他們就等了多少個。
不得不說, 段電開車有些保守,姜念念靠着車窗都要睡着了。
霍祈睨了眼窗外漸黑的天,車子此時已經行駛在郊區,遠離市中心的繁華熱鬧,此處,隻有蕭寂。
他心裏很不爽。
因爲姜念念對别人一點防範心沒有,竟然敢跟男同學來這種沒有人煙的地方。
她是不是沒想過,萬一出了什麽事兒,該怎麽辦?
周墨辰是個自來熟,他趴在副駕駛的座椅上,靠近姜念念:“我把你放在R國的畫都帶過來了。”
說着,他便從書包裏拿出一疊厚厚的畫。
那疊畫用透明的文件袋裝着。
霍祈餘光一瞟,就看到第一張令人心緊的畫。
是一個金色的籠子,周圍纏滿了綠藤,被困在裏面的麻雀眼底泛着無望的淚光。
霍祈看到這幅畫後,那顆鮮活跳動的心就像被電擊了似的,撕裂般的疼。
他知道畫家總喜歡用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隐喻自己, 所以,這畫裏被捆住的麻雀會不會就是她?
霍祈黑眸破碎, 看着姜念念清冷的側臉。
姜念念, 你在R國到底發生了什麽?
車内安靜幾秒,姜念念看到這些熟悉的畫,眼眸深處浮現一些晦暗情緒。
追溯到在R國的記憶。
在金鱗美院裏,沒人會跟她說話,因爲所有人都在暗中譏諷她是因爲有個好爹,才能獲得諸多榮譽。
在家裏,她被困在那棟纏滿綠藤的别墅,保镖會二十四小時守着。
有天,姜念念關着燈坐在客廳,等父親。
隻要過了十二點,父親一定會醉酒熏熏的回家,身旁一定會有個身姿妖娆的女人。
果不其然,十二點一過,姜萬國回來了。
他搖搖晃晃的進屋,開燈後發現女兒在,就立馬把身側的女人推了出去。
“念念~這麽晚你怎麽還不睡?”姜萬國換了鞋,把夾在腋下的包扔在鞋櫃上,滿身酒氣的挨着姜念念坐下。
少女起身,她面容陰沉:“你這麽有錢,爲什麽還要回來這裏住,是想把我折磨死嗎?”
姜萬國搖頭,疲倦的眸子摻着碎光:“念念,你不知道你在我心裏的地位,全世界,我隻在乎你了,你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
“不要再說這些屁話了,我要瘋了,求求你不要再帶那些女人回來可以嗎?可以嗎?”
“對不起,是不是我吵到你了?念念,爸爸,爸爸就是……”姜萬國說着說着哽咽,他用手胡亂擦過眼睛。
男人擡眸看着姜念念,那眼神好似在透過姜念念在看什麽。
“爸爸就是太想你。”
“滾!你滾出去,你不是我爸,我不要你這種風流成性的父親。”
少女精神緊繃到了一種地步,她眼眶堆着淚,像個應激的小獸把姜萬國推出了家門。
姜萬國捂臉坐在家門口嚎啕大哭。
“念念,不要這樣對爸爸好不好?爸爸真的很愛你。”
隔着門闆,姜念念大吼:“滾!”
父女倆的關系自父母離婚後就愈演愈惡劣。
記憶如同潮水,覆滅姜念念的整顆心,她無法擺脫原神家庭帶來的痛苦,隻會一次又一次的在荊棘裏打滾。
汽車的喇叭聲把深陷回憶的姜念念喚回。
“你翻牆進去拿的?”姜念念冷不丁問周墨辰。
記憶裏的他經常會翻牆去找她,每次都會帶些小玩意給姜念念尋開心。
少年不好意思撓頭:“習慣了。”
霍祈的視線一直落在姜念念身上,她低頭看畫出神,她一張一張的翻閱那疊畫稿。
有個很奇怪的事兒。
那一疊畫稿竟然都是一樣的。
霍祈心裏更沉,黑眸裹着無盡的心疼。
周墨辰的背包就像哆啦A夢的口袋,他一個勁的往外掏:“這是你常用的耳塞,還有石墨鉛筆,專用橡皮。”
“我都給你偷出來了。”這話雖然不像什麽好話,但周墨辰卻很驕傲昂着胸脯說出來。
姜念念接過那堆東西,心底漾出些感動,有時候周墨辰就像她心裏的蛔蟲。
比她自己還清楚她想要什麽。
少女抿唇,眼眸閃着光,終于揚起淺笑:“謝謝你,墨辰。”
墨辰?
啊呸!!!
叫的還挺親。
怎麽不見她叫他小名?
霍祈冷不丁哼一聲,然後打開車窗,熱風‘嗖‘的一下吹散車内的冷氣。
男人看了眼路牌,這他喵的都到陵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