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百姓,皆是面黃肌瘦,仿佛是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
在山西道處理諸侯之亂時,自己也時常見到這樣的情況。
當然,大點的府城裏,百姓的情況稍微好點。
村鎮裏的百姓,大多都是如此。
在古代,并不像是影視劇裏的一樣到處都是太平盛世。
就算古華夏上下五千年,所有的盛世加起來也不足三百年。
而這些盛世的前提也很簡單,那就是人人有衣穿,能吃飽肚子。
在青田鎮裏,除了驿站之外,瓦房少得可憐。
大多數百姓家的房子還是土房子,其中一部分還是新修繕的。
“公子,要不去驿站休息?”
青田鎮鎮長看着郭天翊,搓着手熱情道。
他見郭天翊氣質不凡,由于青田鎮距離京城不遠,所以京城有這樣的公子哥過路。
雖說伺候這些公子哥花費的都是老百姓的錢,但許多公子哥還是很大方的。
隻要拍好了馬屁伺候好了,那賞錢也少不了。
但凡有賞錢,這裏的日子也能好過一段日子。
尤其是他這個鎮長,能過相當長一段好日子。
郭天翊自然是心知肚明,擺手道,“不必了,本公子要在天黑前到達福源縣城,就此别過吧。”
說完,郭天翊調轉了馬頭,準備離開。
公款吃喝的事情,他可不會去做。
當然他也知道鎮長心裏的小九九,也不會去戳破。
水至清則無魚。
郭天翊明白這個道理。
“唉...”
“那好吧。”
“老朽送送公子。”
鎮長心中失落了幾分,表面上依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送郭天翊出了青田鎮。
可當鎮長看到鎮外停着的百餘騎時,愣住了。
尋常的公子哥,哪能帶這麽多侍衛?
難道是...
當鎮長反應過來時,已經看到郭天翊帶着侍衛們絕塵而去。
“太子殿下,他是太子殿下...”
鎮長激動地顫抖了起來,連忙向着郭天翊離去的方向跪了下來。
普通的公子哥,帶侍衛絕對不會超過一二十人。
若是從京城而來,超過五十人的侍衛團都是犯法的。
而且這些人氣勢非凡,遠超他見過的尋常人家侍衛。
“鎮長,你說他是太子殿下?”
“我的天哪,我們竟然見到了太子殿下?”
“鎮長,這不會是假的吧...”
“鎮長...”
周圍的随從們紛紛開口,每個人的眼中都有難言的激動之色。
“廢話。”
“能有這麽多侍衛。”
“而且騎的馬匹皆是西域寶馬,除了太子殿下還能是誰?”
“别忘了,這裏可是太子殿下的封地,尋常的官員來都對我們客客氣氣的...”
鎮長話音剛落,其餘人亦是跪了下來,他們都相信了鎮長的話。
事實也的确是這樣。
這裏本就是漢王的封地範圍。
尋常官員以及富家公子哥路過都不敢造次。
郭天翊的氣質以及侍衛們的數量都遠超常人,除了太子殿下還有誰能帶着上百名侍衛出行呢?
不多時,郭天翊就接近了富源縣城。
雖說是縣城,但也就是幾個青田鎮大的一個小城。
比起雄偉的京城以及一些府城來,依舊很小。
城牆不高,但處處都透露着古樸的感覺。
“前方那是在幹什麽?”
“大半夜的成親?”
郭天翊還未抵達城門口,就看到官道上有一支敲鑼打鼓的隊伍。
奇怪的是,這支隊伍明顯是送親的隊伍。
而且吹着的曲子不是透着喜慶,而是有三分凄涼。
甚至連領頭的人都是一臉嚴肅。
更詭異的是,他們一路敲鑼打鼓,竟然還撒着紙錢。
再加上現在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讓人有一種滲巴巴的感覺。
“殿下,末将去看看。”
樊雄聽到郭天翊的話,立即請纓道。
郭天翊“嗯”了一聲,出聲道,“速去速回。”
“末将遵旨。”
樊雄拱手行禮,旋即策馬來到了送親的隊伍前。
送親的隊伍看到樊雄等人立即停了下來,領隊的人先是不說話,見樊雄拔出了腰間的佩刀,立即吓得面無血色,跪了下來。
當得知情況後,樊雄的臉上布滿了一層寒霜。
旋即,坐在轎子裏的新娘子被請了出來,與領隊之人一起被樊雄帶到了郭天翊面前。
“民女陳巧兒參見公子。”新娘子楚楚可憐,僅有十七歲的她今天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此刻的她當得知眼前之人能爲她做主時仿佛遇到了救命稻草,跪地就磕了三個響頭。
“你有何冤屈,就跟我家公子說。”樊雄威嚴道,“我家公子一定能幫你平冤。”
“公子,還請公子救救小女子啊...”
陳巧兒哇哇大哭,跪在地上将事情一一道來。
原來,她本是縣城周邊村裏的女子,但卻被縣太爺選中,成了冥婚的對象。
半年前,縣太爺年僅三歲的兒子不幸夭折。
縣太爺思念過度,竟然給死去的兒子辦起了冥婚。
這樣的事情在古華夏也有不少,唐宋時期尤爲盛行,到了清朝才少了下來。
可是離譜的是,這位福源縣的縣太爺,已經舉辦了六次冥婚了。
今天的陳巧兒,就是第六次。
基本上,每個月舉辦一次。
而正常人家的女子是不願意嫁給死人的,但奈何縣太爺威逼利誘,普通的農戶百姓經不住誘惑,會将女兒嫁出去。
實則,嫁出去的人都成了縣太爺的玩物。
陳巧兒的姐姐就是上一個冥婚的對象。
但不巧的是,陳巧兒的姐姐恰好将這些事告訴了陳巧兒。
若是女子不從,輕則遭受一頓毒打,重則被活活打死。
凡是嫁過去的女子,皆是敢怒不敢言。
陳巧兒正是知道其中的緣由,方才以淚洗面,心如死灰。
“貴人,巧兒不想嫁給縣太爺,求貴人爲巧兒做主啊...”陳巧兒說完了一切,又磕了三個響頭。
她知道,若是眼前的公子不幫她,她這一生就完了。
“混賬!”
“豈有此理。”
郭天翊臉色陰沉,憤怒道,“樊雄,豎起孤的符節,進城!”
“諾!”
樊雄領命後,後面的侍衛立即舉起了出城時帶上的儀仗符節。
當看到太子的符節在風中飄揚時,整個送親隊伍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