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是擔憂京城的人在背後潑髒水?”蔡軒才智敏捷,眼珠一轉就想到了一些可能。
哪怕他沒看信件,此刻注意到漢王殿下的臉色後,也腦補出了許多情報。
“不錯。”
“不過這些宵小之徒都成不了氣候。”
“另外,派探子去山東道北邊,探查吳國那邊的消息。”
說罷,郭天翊就擺擺手,示意蔡軒離去。
“是,殿下,臣遵旨。”
蔡軒緩緩退出了大殿,心中對郭天翊的佩服又增加了幾分。
什麽叫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
如今的漢王殿下就是。
即便是京城有人搞小動作,漢王殿下也成竹在胸。
另一邊。
京城。
第二天一早,容妃就接到了郭天翊發來的密信。
“翊兒也真是的。”容妃将密信收了起來,嘀咕道,“如今滿朝文武都是支持你的,太尉與宰相還有内閣大臣們都支持你,擔心什麽啊?”
容妃實在想不通。
郭天翊如今戰功赫赫,又極得人心。
儲君之位是闆上釘釘的事情。
還有郭素素公主這層關系的支持。
隻要奉景帝不行了,皇位就是郭天翊的。
還讓自己去奉景帝身前說好話,讓自己乖巧點..
這種事情,自己怎麽做得出來?
“來人,給本宮梳妝。”
容妃壓根沒有把郭天翊苦口婆心的話放在心上,叫來了幾個侍女爲其梳妝打扮。
到了她這個年齡,也不指望陛下能寵幸自己。
自己給奉景帝最後一次侍寝是什麽時候的事,自己都記不清了。
因爲太久遠,記憶也模糊了。
所以,深宮大院的女人們追求的就是權勢與地位。
自己可是以後的太後。
哪怕聽到了現在宮裏有許多風言風語,容妃也絲毫不在乎。
她的兒子,可是現在最耀眼的皇子。
母憑子貴,有郭天翊這麽優秀的皇子,她完全不擔心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
“娘娘,不好了...”
“陛下吐血昏倒了。”
蘭兒驚慌失措跑入了錦月宮,道,“今日陛下聽聞河北道的軍情後,在禦書房直接吐血暈了過去,現在許多人都去養心殿了...”
“又吐血了?”容妃冷笑一聲,道,“以前他咳嗽就咯血,或許是最近打仗,被糟糕消息給氣的吧?”
“娘娘,好多人都去養心殿看望陛下了,咱們也去吧。”蘭兒想了想,看着容妃詢問道。
“急什麽?”容妃白了蘭兒一眼,淡淡道,“沒看到本宮在梳妝嗎?”
容妃絲毫不在意奉景帝到底吐血幾升。
她巴不得奉景帝早日歸西呢。
這老東西幾年了都對自己不冷不熱,她們之間除了有名分外,幾年來早已沒了夫妻之實。
再加上奉景帝年輕時風流無比。
容妃心中對奉景帝哪還有感情可言?
“娘娘,可是其餘的娘娘們都去了,連太後都去了,咱們去遲了怕是不妥吧?”蘭兒對自己的主子也極爲無語,小聲勸說道。
“嗯?”
“也是啊。”
容妃忽然想起了郭天翊的密信,信裏說要讓她對奉景帝好一點。
“罷了。”
“那本宮就去養心殿看看陛下吧。”
容妃嘴上雖如此說,但卻沒有絲毫行動的意思。
直到一刻鍾後,在侍女們的伺候下梳妝完畢,她才悠悠動身。
養心殿。
咳咳咳...
咳咳咳...
奉景帝醒了有一會了,但依舊咳嗽不止。
他現在隻覺得就連五髒六腑都要咳出來了。
這種感覺極爲難受。
已經伴随他好幾年了。
最近戰事吃緊,各種壓力接踵而來,令其心神不甯。
病情也急速加劇。
“太醫,陛下的身子怎麽樣?”太後坐在龍床邊,看着愁眉不展的幾位太醫問道。
“啓禀太後。”一名白胡子老頭低着頭說道,“陛下近日急火攻心,引發了舊疾,但好在陛下乃是天子,天佑陛下,這才緩了過來,臣建議陛下要多休息,飲食清淡,切勿操勞...”
這種說辭,奉景帝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不耐煩道,“都下去吧。”
“是,陛下。”
幾名太醫松了口氣,依次退出了養心殿。
因爲近日的破事多。
奉景帝的睡眠質量極差。
再加上精神内耗,病情自然就加劇了。
奉景帝又“咳咳”兩聲後,看向了圍在窗邊的一堆美人。
淑妃等人皆眼淚汪汪,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但...
這些人裏面,唯獨沒有容妃。
哪怕是衆多婕妤都候在養心殿裏,後宮的佳麗們,除了容妃基本上都來了。
“咳咳...”
奉景帝心中大爲失望,又咳嗽了一聲後,門外響起了魏安的尖銳之聲,“容妃娘娘駕到——。”
“你們都下去吧。”
“母後你也回去吧。”
“朕想跟容妃單獨說幾句話。”
聽到容妃來了,奉景帝心中更爲複雜,對着衆人吩咐道。
見狀,淑妃等人又眼淚汪汪表現出了極爲不舍的模樣,紛紛出言勸奉景帝好好休息,她們等會再來照顧奉景帝之類的話。
奉景帝欣慰點頭示意,心中對這些年輕貌美的女人們也有一絲不舍。
自己終究是老了啊。
因爲年輕時風流過度,不節制,導緻了身體被掏空。
但現在想這些有什麽用?
時光又不能重新來過?
就算能重新來過,自己也忍不住啊?
哪怕是現在,自己若不是病重,還經常找淑妃等人侍寝。
男人至死是少年,至死都喜歡十八的小姑娘,一點都沒錯。
衆人離開後。
容妃進入了養心殿。
聞到店裏的一股腥味,容妃下意識地伸出手在鼻子上扇了扇,嘀咕道,“什麽味啊,這麽難聞..”
因爲奉景帝剛剛吐血加嘔吐,殿裏有腥味很正常。
容妃真的是一根筋。
郭天翊反複交代了,讓她就算是演,也要演出一副對奉景帝關心乖巧的樣子來。
可是,容妃的臉上,除了嫌棄就是嫌棄。
沒有任何表現的意思。
這一幕,被奉景帝從珠簾後看在眼裏,心中更加複雜。
别的妃子可是來陪了自己有大半個時辰了。
根本沒人有這樣的小動作。
“愛妃來了...”
“來,過來陪朕說會話。”
奉景帝靠在龍床靠背上,對着容妃招了招手。
“臣妾參見陛下。”容妃走到了龍床邊,極爲不情願地爲奉景帝施了個萬福,随後坐在了龍床邊上。
看着床邊還放着幾個沾血的手帕,容妃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一些關心的話。
氣氛,一時間沉默了起來。
就這樣,二人誰都沒有說話,靜靜坐在一起。
畢竟,這幾年,奉景帝跟容妃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至于感情,早就淡如水了。
奉景帝也知道自己冷落了容妃,但想到郭天翊,他還是決定把有些事情敞開了說。
咳咳咳...
咳咳咳...
良久,奉景帝打破了沉默,道,“愛妃,朕...,朕的身子越來越差勁了,大奉的江山,日後就靠你們母子二人了,朕多想陪着你們看看這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