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十裏長街都布滿了看熱鬧的百姓,而他們早就已經被衛士們全部都推到了道路的兩旁。
這就出現了通往城外的道路暢通無比,而道路兩旁卻是人山人海的奇觀。
劉協身披素蒿,披麻戴孝走在隊伍的最前端的位置,悲傷的眼淚時不時地從臉頰流下,忍不住發出的哭喊之聲,更是聽者動容、聞者落淚。
劉協此時雖然表面上看着悲傷無比,但是心底裏卻是淡然的很。
穿越而來的劉協畢竟與父親劉宏不用說相處,就是見面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的,所以也就更加談不上什麽感情了。
劉協此時臉上的哭泣卻是在掩飾内心的躁動,此時的劉協已經在心中開始規劃起完事之後自己的返回路線了。
而相比于劉協來說,此刻其餘的人心中卻是在各有所思了。
尤其是何進,此刻心中卻是在焦急萬分,直到現在先皇出殡的時候,也未曾見到絲毫那上黨郡張楊手下軍士的影子,也就更不用說何颙所謂的勸降的張燕了。
何進已經連續派出了數撥斥候前去上黨郡到洛陽的必經之路前去打探,看是否是走在路上快要到達了。
相對于太子劉辯身邊的袁隗等重臣以外,還有很多宦官的身影,可以說是許多人将劉辯給團團圍了起來。
而相對于劉辯來說,劉協身邊确實幾乎沒個人影了,隻見此時劉協身邊除了典韋和許褚這兩個大個子以外,再沒有其他人了,顯得孤零零,很是不合群。
而當事人劉協卻是樂得清靜,一個人悠然自得。
而正當劉協跟着大部隊在繼續向城外前進的時候,突然聽到自己身側有一個很是輕微的聲音響起:“找機會趕緊走。”
劉協原本還以爲是自己幻聽了,可是一想卻是有些不對,因爲這個聲音實在是太真實了。
劉協能夠聽得出來,這個輕微的聲音是被刻意壓低了的,顯然對方不太想讓别人知道。
劉協好奇是誰,但是卻也不敢直接扭過去,而是假意看向四周的風景的時候,用餘光看了一眼。
而說話之人卻是讓劉協很是意外,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将軍何進的親弟弟何苗了。
而何苗說完方才之言後,見到劉協并沒有什麽反饋,以爲劉協沒有聽到自己所說的,頓時再次開口道:“家兄雖然并未等到上黨郡之援軍,但是城中卻是也有不少的軍士的。
此番殿下前去陵墓之前,那裏人煙稀少,家兄早已将人手都埋伏在了那裏,想要進行突然襲擊,殿下速速脫身。”
劉協看了何苗一眼,隻見何苗此時眼中一片焦急之色,并不像是作僞。
此時劉協已經顧不上什麽所謂的何苗說的是什麽了,而是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其中的一條信息當中,歸結于一句話,那就是何進已經準備在靈帝下葬的這一天,順帶将自己給收拾了。
因爲一般皇帝的陵墓都是保密的,所以修建的時候,不管是選址還是平時,那裏都是人煙稀少的,這恐怕也是何進計劃在那裏動手的原因。
而此時劉協卻是将目光看向了何苗,何苗先是一愣,緊接着立馬便若無其事的走了。
從渤海王看向自己的那一眼當中,何苗知道渤海王已經了解了自己所說。
而劉協正沉浸在何苗爲什麽會幫助自己而糾結的時候,又一件事情卻是讓劉協感到了更加棘手。
原來,有一個小黃門模樣的人,身上也是披麻戴孝的樣子,似是無意一般走過劉協的身邊。
緊接着,劉協就感覺到了自己的手中被人塞上了布條。
被人乍一塞上布條,劉協先是一愣,緊接着趕忙将手中的布條握緊了幾分,然後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身邊的一切。
在确認沒有人看自己的時候,劉協将布條悄悄放在手上,小心展開,隻見上面寫着:“何進皇陵設伏。”
見到這一幕,劉協不禁笑了,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在敵人的内部接二連三的有人給自己提示?
不過,雖然如此,劉協還是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那就是皇陵那裏就是何進的設伏之地。
原本劉協還想将靈帝的屍棺椁掩埋之後再作計議的,此時既然得到了提示,那麽也就證明了皇陵那裏自己去不得。
但是這麽多人看着,而劉協作爲靈帝的親兒子,總不能走到半路說自己不去陵墓了吧?
而此時,劉協看到了周邊百姓當中一個熟悉的身影——陳到。
此番,劉協給陳到布置了一個艱巨而重要的特殊任務,所以陳到并沒有随行,而是躲在百姓當中等候劉協的發号施令。
隻見劉協向陳到不經意間點了點頭,陳到立刻會意,瞬間便鑽入了百姓的人群當中不見了蹤影。
正當此時,劉協突然站在了原地大聲呼喊起來:“皇祖母可來了?”
聽到有人大聲喧嘩,守衛的軍士們就要發作,但是一看對方竟然是渤海王,大家自然都是不敢言語。
而在場的文武百官們此時卻是面面相觑起來,不知道這個時候這個渤海王突然發什麽瘋,誰不知道劉協口中所說的‘皇祖母’也就是董太後早就被何進給關了起來。
“都停下!”
剛才的那一聲,雖然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但是隊伍還是在不急不緩地行進着,于是劉協也隻能強制讓停了下來。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何進派人上前詢問道。
“吾大漢最爲講究禮數,今日既然是父皇的下葬之日,皇祖母他老人家健在,如何不讓白發人前來送黑發人最後一程?”這時,劉協不禁說道,聲音很是洪亮,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聽到了。
即便是軍士還沒有将劉協的意思傳達到的時候,何進早已經聽到了劉協之言,眼中充滿了不善。
何進想到了劉協會給自己找麻煩,但是卻是沒有想到會這麽快、這麽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