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告誡自己,目前的這種局勢之下,自己需要做的就是低調,低調,再低調。
先前做出了許多惹人眼球的舉動,實在是因爲不得已而爲之。
畢竟對于現在的劉協來說,手上雖然有了樂進、徐榮、丁原之流,但是終究隻是幾個單個的個體。
尤其是樂進作爲曆史上的“五子良将”之一,還尚未給予其曆史上的那等條件。
即便手上的将領再優秀,沒有足夠的環境任其施展,那也隻能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了。
劉協此時已經在思索,怎麽樣才能夠爲手下之人創造出足夠的條件了。
先前劉協将徐榮和丁原安排進蹇碩的西園軍,也未嘗沒有這樣的考量在裏面。
終于,在劉協的思索之間,董太後漸漸安靜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知道自己這樣做沒有任何作用,還是想通了什麽,反正董太後再次擺出了端莊的模樣,跟方才那撒潑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讓劉協看得目瞪口呆,就連董太後對面的趙忠也是看得發愣。
“吱呀~”
宮殿門被人打了開來,從裏面出來了一個濃妝女子,身後還跟着一位年輕少年。
女子正是何皇後,而少年則就是劉辯了。
何皇後剛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董太後和劉協,先是一愣,緊接着似是無意般說道:“陛下要立本宮的辯兒爲太子,真是驚煞臣妾了。”
言語之中雖然如此說着,但是表情之中的得色卻是怎麽也掩藏不住。
聽到何皇後所言,衆人心頭一驚,不約而同看向了何皇後。
劉協剛聽到何皇後所言的時候也是驚訝了一下,畢竟之前靈帝可是有谕旨要将皇位傳給自己的,而且傳國玉玺也直接給了自己。
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又怎麽會反悔呢?若是反悔的話,肯定将傳國玉玺在自己身上的信息告訴何皇後了。
依着何皇後的性格,肯定一出來就直接質問自己傳國玉玺在哪裏了,哪裏還會在這裏顯擺。
但礙于這等事情乃是殺頭的事情,劉協不明白何皇後爲什麽會說謊,亦或者說爲什麽敢說謊。
當劉協看到何皇後身旁的劉辯,在聽到何皇後所言之後一臉的不自然之色,劉協終于可以斷定:何皇後在說謊!
這樣的推斷結果源自于劉協超人的觀察能力,但是這樣的能力并不是任何一個人都有的,例如在場的其餘所有人。
其中以董太後表現的最爲激烈,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一臉不相信道:“放屁!宏兒跟予說過,他最喜愛協兒,他要将皇位傳給協兒!”
“哼!自古立長不立幼,我兒乃是陛下的嫡長子,嫡長子在哪裏有廢長立幼的道理?!”聽到董太後所言,何皇後一臉不屑地說道。
“予不相信!予要見皇帝!”聽到何皇後所言,董太後是半個字都不相信,急于想見到靈帝當面問個清楚。
誰知何皇後攔在了身前,對着衆人道:“陛下身體抱恙,方才也僅僅是醒過來一會兒,說完立儲的事情之後,馬上變又陷入了昏迷當中,閑雜人等不得驚擾陛下。”
“你這個妖婦在說什麽?予莫不成也成了閑雜人等不成?都給予閃開!”對于何皇後,身爲婆婆的董太後對其是厭惡到了極點。
見到董太後執意要進去,何皇後竟然破天荒的沒有阻攔,而是自顧自道:“有些人哪不相信就算了,本宮也懶得白費口舌。”
“哼,信口雌黃!”董太後惡狠狠瞪了何皇後一眼,就準備進去。
在擦肩而過的瞬間,何皇後似是無疑般再次開口道:“幾位常侍,方才你們也在裏面,你們可都聽到了,你們可要爲本宮正名啊。”
“一定,一定!”
“奴婢親耳聽到陛下說傳位給大皇子辯。”
.....
幾個常侍們叽叽喳喳讨論了起來。
董太後聽到幾人所言,整個臉都氣白了,由于生氣的緣故,手變得哆哆嗦嗦,指着幾名宦官:“予平日裏待爾等不薄,今日爾等竟如此攀附于這個賤人,待予見到宏兒定要将你們治罪!”
“太後,陛下真的昏過去了,而且怕是...時日無多了。”宦官郭勝說到此處,竟捂嘴笑了起來。
“放肆!待予出去定要讓重兒殺你!”見到郭勝仗着何皇後撐腰嚣張的樣子,董太後怒極。
聽到董太後所言,幾人這才想起董太後手上可還是有骠騎将軍董重的,那可是掌兵之人,若是真把董太後惹急了,怕是何皇後也保不住他們。
宦官們頓時變了語氣道:“太後娘娘,奴婢們也是心憂陛下不是,但是陛下身體的确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國不可以一日無主,趁着陛下清醒的時候将此事定下來,也算是爲國...”
“撕爛你的狗嘴!”宦官還未說完,董太後上去就打,其餘人不敢攔,隻能由着董太後追打。
但董太後畢竟上了年紀,沒多久便體力不支了。
宦官趁此機會,趕忙躲到了何皇後的身後。
董太後看了一眼何皇後身後的宦官,知道自己若是再追過去定然要與何皇後正面交鋒了,遂而作罷。
董太後一拉劉協道:“我們進去!”
劉協被董太後拉的有些猝不及防,原本還以爲有一場好戲看呢,沒想到這麽快就演完了。
宦官們不敢阻攔,任由董太後和劉協走了進去。
進得殿門,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男子平躺在床榻之上。
走到近前,看到正是靈帝劉宏了,此時的劉宏正閉着眼睛,呼吸時而均勻時而局促。
“宏兒!”
看到劉宏并無回應的樣子,董太後不禁悲從中來,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尤其是此時病入膏肓的樣子,自己簡直就是在白發人送黑發人。
此時的董太後已經忘掉了朝堂、忘掉了後宮,隻想着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兒子,一個随時可能離自己而去的人。
回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董太後更是悲痛,此時她不是太後,隻是一個普通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