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系宋詩宜後,陸堯收到了她發來的一大串消息。
這些情報在委員會數據庫裏實時更新,雖然不能說百分百準确,但已經是目前最可靠的信息源。
談及4号廢土,就得明确一個概念,廢土本身是一種對實宙世界的分類,代表主體文明毀滅的實宙世界。
編号順序是根據發現時間進行排列,最早的是1号,最新的是18号廢土,僅此而已。
總計18号廢土并不代表有18個虛宙文明主體,一個文明主體可能會擁有好幾個虛宙世界,這就像地球包含了197個人類國家一樣。不同編号的廢土之間經常互有交集,隻是難以确定彼此之間哪一個才是主體。
4号廢土的特殊性,在于其本身是實宙,卻被改造得極度趨近于虛宙。
委員會對4号廢土研究多年,得出的結論是:這是一個被專程改造的遊戲世界。
字面意義上的遊戲世界。
這是一個打造出來,專門用于實宙之間進行降維遊戲的特殊世界,某種程度上來說就像是對模拟器的模仿。
其意義如同競技場,就像是比賽足球的球場,亦或是賽車的車道,打牌的牌桌。
4号廢土分成封閉期和入場期,兩個周期往複循環。
封閉期就是這一世界相關規則封閉的時候,在這一漫長時期中,如果強行闖入,就會受到标記和制約。
擁有神格的玩家置身其中,會失去一部分軀體作爲抵押物,如果違反規則,抵押物就将被永遠收走。
封閉期時,4号廢土裏會随即出現數目龐大的零件方塊,這些方塊有的從天上降落,有的從地下冒出,有的憑空生成,就像是一個在不斷演化中的俄羅斯方塊世界。
進入者随時都可能遭遇不可知的風險,而要從中獲得好處也是難上加難。因爲裏面處于不斷變化,上一秒還是寶物,下一秒可能就變成了怪物。
封閉期的4号廢土是一個絕大多數由危險組成,再加入了一小撮驚喜意外,入場還得先砍掉一部分身體當入場券的黑暗料理。
除去部分特殊人群,大多數知情玩家都敬而遠之。
入場期則是會解除之前的限制,允許玩家參與,不過參與方式是派出使徒、先知或信徒,他們被稱之爲的神授者。
這時候,隻需要付出一筆信仰之火購買入場券,就能參與低維遊戲。
……
陸堯腦子裏捋了捋。
封閉期就是這個世界還在自我修正與演化,強行進去肯定受到全方面限制,外在表現就類似于紀元更新。
可以派使徒或信徒參與,這讓陸堯有點心動。
他讓伊莎貝爾好好咨詢宋詩宜,對方有過實戰經驗。宋詩宜自己也坦言過,記憶每天定時清空,但她會将重要信息記錄和備份,方便以後查看。
……
這天晚上,她們在一家宋詩宜推薦的烤肉店。這裏地處一個不景氣的商場,環境安靜,每一張桌都用隔闆擋開,能比較放松地交談。
“這是我的同事魏映雪,今年才來的,她目前是助理檢察官。”
宋詩宜大大方方地介紹旁邊随行者。
伊莎貝爾點頭:“你好。”
借助伊莎貝爾眼珠,陸堯打量起魏映雪。
這名字他有印象,是委員會新招的兩人之一。
魏映雪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穿着毛絨大衣,裏面是厚白毛衣,似乎很怕冷。她和伊莎貝爾一樣,都戴着一副墨鏡。
兩個墨鏡女隔桌對視,這一幕就顯得有點古怪。
魏映雪開口:“聽說之前你殺了我一次?”
她聲音又輕又柔,但說出來的話卻讓陸堯毛骨悚然。
伊莎貝爾沉靜地回應:“你是……廉貞星君?”
“對。”
對方嘴角一彎:“我回來報仇來了。”
“别鬧。”
宋詩宜揮揮手,臉上露出歉意的表情:“她的确是廉貞星君,不過卻不是來報什麽仇……每一次北鬥七星君從代體中複蘇,性格都大不相同,有些像是古代傳說裏的轉世,除去北鬥身份之外,并沒有其他記憶。”
“他們有些像是道家所說的‘隻修今生,不修來世’,隻在意活在當下。其實祂和我倒是很相似。”
“這次祂是借我同事魏映雪作爲代體,所以受魏映雪的影響,性格要溫和與寬容得多,與之前姚掣時期差别很大。關于廉貞星君,得從體育館那天說起……”
那天廉貞星君出沒後離奇消失,委員會的工作人員在現場勘查時,宋詩宜接到首都總部召集命令。
她乘飛機趕赴總部,這才知道事情和北鬥有關。
委員會一直想要複刻南鬥的成功經驗,讓北鬥能更快速而安全地響應,不受制于特定的代體。
相比大多時候處于防禦姿态的南鬥,執行局對北鬥的依賴度更高,七星君那次事故後,委員會就做出了一系列的研發和大膽嘗試。
不久前,北鬥七星君破軍與巨門已經返航,秘而不宣的「天驅工程」也正式面世。
所謂天驅工程,就是利用南鬥改造的道具「所羅門封印星」,将北鬥星君一者六體,能同時與六名代體形成共存和驅動。
相當于将每一名星君變成了六個分身,能同時出現在六個地方執行任務,得以更好地利用它們的能力與特性。
隻要使用封印星,一名星君就相當于駐守在六座城市裏。
原本這事和宋詩宜并無關系,但她與北鬥之一的廉貞星君發生了接觸——甚至間接導緻其隕落後的重生,總部商議後就将她也加入了試點計劃的名單裏。
天驅工程除去要有「所羅門封印星」與合适的代體,還需要一位監督者。
這位監督者要麽擁有遏制星君的能力,要麽與星君交過手,才能或智力得到其認可,能與其配合。哪怕要在委員會成員中選出這樣的人,也很不容易。
體育館一戰後,宋詩宜就被欽點爲監督者。
本市也就成爲了「天驅工程」試點城市之一。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把我殺掉的,但你們的實力應該很不錯。”
魏映雪用手指提了提墨鏡,聲音裏更多是好奇。
“你們怎麽做到的?雖然在這裏被削弱嚴重,但也是七星君……當時我反抗了嗎?被打得很慘嗎?是被偷襲而死,還是掙紮後不敵被殺?”
伊莎貝爾平靜地回答:“我再說一遍,我沒有殺你,是你自己走了。”
通過伊莎貝爾的眼睛,陸堯看向面前的墨鏡女青年。
比起之前那位桀骜偏執的西裝男,魏映雪的确要更容易親近随和,這也是受代體本身性格的影響。
“好了,你強烈要求的面也見過了,招呼也打過了,就這樣吧。”
宋詩宜轉了轉左手小指上的一枚黑色戒指,戒指上也有一枚六角星,與魏映雪脖子上的頸鏈像是同一系列的飾品。
魏映雪忽然身體一僵,人也變得恍惚。
她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細帶:“是……下班了?”
“下班了,現在是晚飯時間。”
宋詩宜給她夾了兩塊烤肉在碗碟裏,然後将碟子遞給她。
魏映雪鼻子動了動,開心地說:“烤肉!很好的肉,是高級雪花!”
她抓起筷子大快朵頤,吃飯時全身心投入,顯得很享受,幹飯時看不出是盲人。
吃完後,她又會非常安靜地坐着。
宋詩宜就繼續将烤盤上的烤肉夾給她。
“原本我不想讓廉貞出現的,不過她堅持要見你……沒想到你竟然同意了。”
宋詩宜一邊烤肉,一邊對伊莎貝爾說:“還是說正事吧。4号廢土這次的「低維遊戲」,主體上有些像是解鎖。”
“必須完成1階挑戰,才能解鎖2階……而且每一次規則都會進行微調,所以入場期會面臨什麽樣的遊戲模式,也屬于随機。”
“進入的神授者等級越高,遊戲難度也會随之提高,但如果是等級很低,在裏面又很難熬過随機出現的災難。高等級的難度高,關卡少,低等級的難度低,但關卡多,時間流程很長。”
宋詩宜非常認真地說:“我查看了日記記錄。在一年前的入場期,我派出了一名20級的使徒,需要總計通過5關。他倒在了第3關,也因此失去了表達能力,無法再與我對話……因爲種種原因,他不久後就死去了。”
陸堯通過伊莎貝爾問:“這麽說,如果派出更高等級的神授者,說不定隻需要兩三關,甚至一關就能通關?”
“理論上的确如此。”
宋詩宜歎了口氣:“但關數越少,挑戰失敗的代價越高,因爲每一次闖關,都需要抵押一部分軀體。而且如果是英雄、先知甚至是使徒,都會因其特殊身份而難度進一步提升。”
“也就是說,每失敗一次,參賽者就會殘缺一部分,這是不可逆過程。”
“倘若隻有一關,那麽就是一命通關,失敗後神授者就會徹底被4号廢土吞沒。”
“如果派出1級神授者,難度會相應調低,但遇到的挑戰依舊對1級生命是巨大挑戰。以常規方式通過100關,流程拉長後随機出現的災難和怪物也更多,中途更容易受傷。隻要失敗一次就會失去一部分軀體或能力,同樣是非常艱難。”
“不過通過的關卡越多,得到的信仰獎勵越豐厚,如果能完成1階通關,不僅神授者自身會有機會得到稀有能力,還能爲玩家赢得珍貴道具,以及一些通常情況下難以獲取的奇觀……”
“這個是入場券,與4号廢土直接相連。之前我還留了一張,如果你想要嘗試,就用這個選中人物就能進去。比較大的限制是,神授者無法攜帶任何道具入内。”
宋詩宜從身後抽出一張金色卡片,遞給伊莎貝爾。
陸堯聽明白了。
這也算是一個動态博弈。
高風險高回報,一把定生死,低風險的流程長,不确定性多且容易被耗死。
各有各的難。
陸堯決定先試試水。
他想的是先看看玩法,派個低等級的去探探路,再爲後來者提供一些經驗。
那麽,這個人選要符合一些特定要求。
低等級,血厚一點,腦子要靈活一點……有一定作戰或戰術經驗。
這麽一篩,陸堯鎖定了人選。
決定就你了。
LV2的棋王·布馬。
感謝:花花不高興支持1000起點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