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呂方的陶瓷燒制出來了。
呂方燒制的陶瓷是一個茶壺，呂方是在那幾個，強盜頭子們吃完飯之後，端着自己的作品從外面走進來的。
呂方走進來的時候，那些在工棚下喝粥的人，都往這邊看。
呂方把自己的産品放在了桌子上，看着幾個強盜頭子，不說話。
幾個強盜頭子拿着呂方燒制的茶壺，敲一敲，摸一摸，各，各種翻來調去的看，壺在強盜頭子們的手中傳了一圈後。
絡腮胡子嚴肅的說道:"不錯，真不錯，沒想到我們這樣子張網抓人，還真的抓到了人才。哈哈哈，好好！"
"就是，凡事都有難度，就看努不努力去做？我們這樣子冒險，還是有價值的。"
"大哥，我們是不是就可以開窯制陶了？"
"哈哈哈，太好了，終于可以制陶了！"
十幾個強盜，真的是喜形于色。
宋歌看着他們的情形，很是無語，這一個個的殺人的強盜，居然這麽的醉心于制陶，這樣太不專業了吧？
在看工棚那邊的工人們，都在往跟前走，似乎并不怕強盜們弄死自己。
“呂方，這個瘋子，真的燒出來了！"
“這個呂方，到底要幹什麽？"
"幫強盜賺錢，看不懂嗎？"
“我覺得不是，呂方今天說了，他是爲了解救我們大家。"
院子裏的人，七嘴八舌的說着，他們是往前走了，但也沒有走過來，隻是遠遠的看着。
苗家的那些匠人們，一臉的驚訝，又是一臉的鄙夷。
呂方卻不管别人說什麽，今日他想好了，就是要提出自己的條件，強盜們若是答應，他就開始制陶燒窯。
“你，呂方，不錯，這陶瓷燒的不錯！
從現在起你就開始帶着他們燒陶吧！
至于那些不想燒陶的，我們這裏不養白吃飯的人，那就隻有殺了！"
絡腮胡子的話，引起工棚裏的人一陣騷動，尤其苗家十幾個，自恃有技術傍身的人。
"呂方，你就是個賊子！"
"呂方小人，助纣爲虐！"
"呂方，不得好死！"
苗家的人罵了起來。
呂方大聲的喊道:“閉嘴，你們有什麽資格在這裏罵我？這些日子裏死了多少人？哪一個是你們苗家的？難道那些人就應該爲你們而死嗎？
我若是不制陶，今天除了你們苗家人，不知道又要死誰？
你們可否爲我們這些人考慮過？"
苗家的人不說話了！
絡腮胡子，這幫土匪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說的好，問得好，解氣，苗家的這些人能殺了！"
"住手，呂方有話要說！"
"說！"
"我呂方制陶，并非是要讓你們殺死苗家人，呂方制陶是有條件的，你們若是不接受我的條件，我也不制陶。
你們直接殺死我得了。
你們若是因爲我制陶而殺了苗家的人，那我也不制陶。
我呂方隻是喜歡制陶，不想被你們擄到這裏來了，你們不就是想把這裏的陶窯燒起來嗎？
呂方可以去做，但呂方有一個前提，你們不許再殺人了。也不許再往來擄人了。
你們是強盜，我呂方也不勉強你們，不要求你們放了我，但至少你們要讓我們這些幹活的人自由的在院子裏走動。
至少是從這個院子裏走到燒爐的那個院子裏。
制陶是費心的活，你們讓我們這些匠人放松下來，不要天天想着自己會死，我們也别無選擇，即然死不了，我們就在這裏制陶。
我們要在這裏吃好喝好的制陶。
我有一身制陶的手藝，我會用心的傳給這裏的想學的人。
你們這幾個強盜想學也可以。
但，陶是幹淨的，你們殺人越貨，需把自已的罪消了再學。"
宋歌聽着呂方的話，有是敬佩又是心裏說:“這瘋子是個不要命的啊，跟強盜談這些條件！"
呂方的話，并沒有引起工棚裏人的共鳴，但是讓強盜頭子們動心了。
“大哥，就在這幾個院子裏走動，因爲幹活的需要還是可以的！"
"嗯，幹活就是這個樣子！"
幾個強盜一陣咬耳朵，覺得這個在有限範圍内自由的走動，還是可以的，爲了方便勞動嘛。
但是這個吃好喝好，是個啥條件嗎？标準是什麽呀？
“呂方，你這個吃好喝好的标準是什麽？不會是想天天吃紅燒肉吧？"
"哈哈哈，不是我呂方瞧不起你們，我們天天吃紅燒肉，你也給不起，我們是階下囚，你是強盜。
我們本無權要求你們，但是，你們竟然想讓我們幹活兒，而且幹的不是一般的活，我們這些人燒陶都是有技術的，每一件陶瓷拿到市面上都是可以換銀子的。
和你們這些強盜，說吃好喝好，确實有點妄想。
但我就是妄想了，讓我們這些人吃飽，有飯有菜，我們覺得活着有意思，還有盼頭，才會把這個活幹好。至少我呂方是這樣的。
你現在讓我們吃的這個稀飯，是一個苦力吃的飯，是乞丐吃的飯，不是一個匠人吃的飯。"
"我們自己也吃的很普通啊！我們在省吃儉用的過日子！"
"可是你再這樣讓我們省下去，我們就沒命了，别說幹活了，都要餓死了。
即便我們是個工具，你也需要修理打磨吧？
今天我們就要吃飽，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呂方說到這裏也不看幾個強盜，轉過去對工棚裏的人道:“我就一意思，幹活，幹了才能活。
不幹的話，我們就活不下去。
今天如果我不燒陶，苗家也不燒陶，總會有人燒的。
但也會不斷的有人死去。
我希望我們幹活兒，能夠讓他們不再殺人！
幹活！隻有幹才能活！"
工棚裏大家都沒有說話，是因爲大家都沒有聽到強盜頭子的回答。
大家在等強盜頭子的态度。
宋歌提了一壺水過去，給那幾個強盜頭子，一人倒上一碗。
宋歌咳一聲說道:"小女子可否說一句！"
幾個強盜，沒想到一個弱女子竟敢跑到前面來插話，就覺得很好奇，絡腮胡子說道:“你有什麽話說說一下。說的有道理，想你說的沒道理，罰你！"
"小女子認爲幾位頭領想節省沒錯！"
宋歌的第一句話先順着幾個強盜頭子的意思。
強盜們一聽高興了就說道:“對嘛。過日子就應該節省。
廚娘，接着說。"
“但是，大家不是要制陶嗎？制陶是個體力活兒，也是個手工精緻活兒，又要心情好，還要有精力，所以我覺得呂方的這個要求不過分。
人家也沒要求，你要天天吃紅燒肉啊！
人家隻是要吃飽飯而已。
吃飽了才能幹活嘛，你讓人連飯都吃不飽，可給你怎麽幹活呀？幹出來的活兒也不好，能成爲商品嗎？
你讓他們吃幾頓飽飯吧！吃上你的幾頓飯，覺得在這裏即不丢命，還能吃飯，那麽給你幹活，心裏也沒有怨氣啊。
你們也看到了，呂方是一個妥妥的手藝人，人家可都說了，幹活兒幹活兒，隻是要求吃飽飯幹活兒，順心的幹活兒。
知道自己是被你們這些黑窯主抓來的苦力，也沒跟你們要工錢。
多乖的呂方啊！
都給你們教主意了，這大好的生意，你們不做？
非要把這些人急死，把這地方的風水給毀了，你們還能發财嗎？"
絡腮胡子看着宋歌道:“你這廚娘是見過世面啊！說的不錯！"
"我當然見過世面，但是已經被你擄到這裏來了，我就既來之則安之，也是爲了活命。
我之所以想活命，也是因爲看到這裏有匠人，想在這裏要制陶。所以我才想着活下去。
如果你們這裏隻知道殺人，而沒有制陶這一說，那我也應該早被殺了，不會站在這裏說話了。
所以我想說的是，你們費了那麽大的勁，把我們擄來，不就是想求個發财嗎？
四個字和氣發财，你們應該知道！這四個字送給你們。
還有四個字，委屈求生，這是我說給我們這些被擄來的人的。
意思是說，我們都讓一步，你們也不要再逼殺我們了。
我們這些人也不要僵着了，白白的丢命，不劃算，正如呂方所說幹活！幹活！
隻有幹着才能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