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維正聽着馬雲的話,就擡起頭說道:”你說不是大理寺打殺的,就不是嗎?我們自然是要查的,叫仵作過來,實在不行去請開封府的仵作,我就不信你們大理寺還無法無天了。“
馬雲說道:“盡管請,我大理寺就是秉公執法的地方,如今潘小爺畏罪自殺,你就查,我這裏也是要結果的,查出來他畏罪自殺,我們大理寺該追究的責任,還是要追究的。”
潘維正看着馬雲一點都不怕惹事的樣子,心裏想這家夥肯定是在裝,就是要逃避責任,反正人死在了這裏,他們就逃不脫,自然是要查的,于是就讓自家的随從,拿了自己的帖子,去了開封府。
開封府的仵作,看到潘家的帖子,一看還是潘維正,正好寇準也不在,那仵作卻是個極勢利的小人,竟然就颠颠的跟着跑了去。
潘小爺自然是作惡多端,昨夜之死太有些安樂了,于是老天不饒他,自是通過他的兄弟潘維正,就要被剖屍了。
"幾位仵作大人,請務必仔細查查,我家小爺定是被打殺了,這個可是天大的冤屈啊!"
潘維正不是等閑人,開封府的仵作就是想巴結他,大理寺的仵作就是想爲大理寺脫罪。
于是兩下裏,對着潘小爺是各種查,驗屍,全身上下不放過一下。
驗毒,也是全身上下不放過一寸。
又是取血,又是紮銀針,又是翻眼睛,又是撬開嘴巴,又是化驗,一番折騰下來,把個屍體折騰的又是流血,又是發臭,實在找不出死因,就決定要剖屍了。
"奇怪,隻有屁股上有傷,胸前的三鞭子,也是很輕,不足以要命。"
"是的,屁股上是打過二十的殺威棍,也看不出什麽。"
大理寺的殺威棍自是有名堂,尤其對這種頑劣的官家子弟,打的狠,卻不會要命,更是不會留下痕迹,大不了有點腫脹。
讓人一看都會覺得是留了情面的。
所以不管是仵作,還是潘維正本人,都覺得納悶,馬雲也納悶,這潘小爺怎麽死的,咋就這麽容易死呢?
馬雲思考着整個過程,思考着宋歌是怎樣讓潘小爺說了實話,又怎樣的吓唬潘小爺,雖說讓潘小爺交代實情很是神奇,但是一句威脅就吓死人卻也太離奇了,這說給誰也不會信,這世上要命威協的話多了,真正能要命的卻少。
馬雲百思不得其解,也就由着仵作查了,反正自己也想要個結果。
查不出結果,潘維正就哭嚎起來,這件事太冤枉了,自家兄弟絕對不是個不明不白就自殺的人,這中間肯定有冤屈。
"查,一定要查!他到底怎麽死的?"潘維正吼起來!
"肯定是,畏罪自絕。"
"他無罪,如何畏罪,你三番五次這樣說,那你說說我在兄弟到底畏的什麽罪?"
"你家兄弟殺了人,有證人的供詞,也有他自己的供詞,如今人證供詞俱在,他卻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就這樣悄悄的死在這裏,不是畏罪自絕,是什麽?"
“别說笑話了,有什麽證據拿出來看看。"
“好,你潘三爺倒是不見黃河不死心,我就讓你看看證據,免得你說我的話不屬實!”
潘維正和馬雲一番吵,馬雲把潘小爺的罪證一一放在了潘維正的面前。
潘維正看完罪證,尤其看完潘小爺自己的罪證後面還寫着秦内侍聽審,并壓了手印時,就瞪大了眼睛,他一時間無話,滿臉的不相信,自家這無賴大王這一回怎麽就沒有賴。
而且他也清楚,即便是潘小爺招了,即便是無期坐牢,潘小爺也不會自絕于世,隻要不死,潘小爺就有走出大牢的日子,潘小爺不笨,他怎麽會自殺?
“馬雲,你給我說,我家潘小爺,憑什麽自絕?我就給你說明白了,即便罪證累累,陛下不說話,就是全東京的人要殺他,他也死不了。
隻要他不死,不管過多久,他都有機會出了你這大理寺,你憑什麽就說他自絕了?
我潘家再尴尬,保一個人命的能力還是有的!"
潘維正這一回是真怒了,因爲查不出死因不說,還把潘小爺的罪證給擺到了明處,他就不得不耍威風了,畢竟他是潘美的兒子,他們潘家也是爲趙宋征戰過無數沙場的。
"給我解剖,我要看看,你們大理寺,是如何打殺了潘小爺!"
潘維正恨得咬牙切齒,吼出了這句話。
正在幾個仵作要動手的時候,宋歌和秦内侍來了,同時來的還有一個大内的仵作。
宋歌和秦内侍各自都是聽了探子報的!
秦内侍聽到探子報時,就把此事報與了趙光義!
趙光義聽了後,半晌說道:"潘老将軍一生征戰,也是我大宋名将,可他這個兒子潘小爺也太不争氣了,屢屢犯錯,上一次弄的是茶葉事件,放在别人家,朕是要滿門抄斬的,放在他們家,朕念在潘老将軍的面兒上,就不了了之了。
這一次,卻是殺人償命的事,雖說死的是個平常人,可是再平常他卻是承奉郎的人,承奉郎雖然沒有征戰沙場,但卻是我大宋朝不可缺少的重要人物,朕自然是要給他主持公道的,如今這公道還沒有主持,這潘小爺卻死了,真是不該的很啊!
秦内侍,既然你昨天晚上已經聽審了潘小爺的犯罪事實,那就去看看,這家夥是怎麽畏罪自殺的?帶上朕的大内仵作,查個清楚。
查清楚了該怎麽判就就怎麽判,朕的大理寺怎麽會給他潘家落下口實?
還有查清楚後,把該解決的問題都解決了,犯罪人已死,那麽承奉郎這邊也該放手了,潘家也是要放手的,你去給朕辦漂亮了。"
秦内侍聽了趙光義的話,趕緊的,就帶了仵作來到了大理寺,不想在門口碰上了,剛剛到來的宋歌。
“承奉郎也是聽到了消息過來的嗎?"秦内侍大聲問。
"是的,我也是得到消息說潘小爺那壞人死了,還聽說是畏罪自殺,好奇的很,所以過來看看。"宋歌一邊行禮,一邊說道。
兩個人說着話,就到了大理寺内,有眼色好的獄卒便帶了兩人趕緊地到了刑審室。
"秦内侍,承奉郎到!"獄卒大聲地報道!
室内的人聽了忙垂首而立,迎着出來,又迎着兩人進去。
那些人雖說不認識秦内侍和宋歌,但是傳說中兩人和趙光義的關系卻是天下皆知的,所以除了潘維正,其他人都跪地行了禮。
見禮之後,秦内侍說道:“潘大人,昨夜夜審潘小爺,倒是順利的很,你家潘小爺隻是挨了殺威棒二十下,挨打後還是精神的很,一點都不畏王法,把自己所犯罪行一五一實的說了,要不是雜家親自在此聽見看見,也不敢相信,這個潘小爺說起自己所犯的罪行,可是個輕慢的不得了的态度,好像殺個人在他來說就是件小事。
他那無所謂的樣子,雜家很生氣的,當時就想判他個死罪。
可是雜家是懂法的人,說是要夜審他,卻根本就沒有審,是人家親自一張嘴什麽都說了。
雜家這裏倒是省了事兒。雜家守法,也想着潘小爺是潘老将軍的小兒子,犯了天大的錯,都是要按程序走的,還要聽一下陛下怎麽說?
所以,不管是大理寺,還是雜家,都沒有說要潘小爺的命,即便是承奉郎,也不過是嘴上說了氣話,卻沒有動一根手指頭。
所以你家的潘小爺肯定是爲罪自殺,但是潘曉爺爲何要畏罪自殺?這也奇怪的很,畢竟你潘家的人膽子不會這麽小。
所以這事兒得查,往清楚查。陛下說了,大理寺是陛下的大理寺,也容不得他人,說三道四的。"
秦内侍的話說的完滿,又是體現了趙光義的關心,又是證明了大理寺的合法程序,還諷刺了潘家人膽大包天。
一席話說的潘維正臉一陣紅一陣白,就随着秦内侍的話說道:“謝陛下關心潘家,還派了仵作過來,那就請仵作大人再細查一番,若是能查清楚,免了這剖屍之罪也好!"
宋歌聽了,心裏冷笑,你們難道就不好奇死因嗎?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們潘家把那麽多人的命都不當回事,卻把你家這惡徒之命當事的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