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付了宋園的錢之後,宋園便似乎忘了潘家的存在一般。
民間不問官家事,也無處去問,此年此時,蜀地卻正在鬧農民起義。
宋歌是知道王小波和李順搞得農民起義的,并且從幾個方面了解過這次農民起義,時間正好是這年三月。
宋歌知道後人分析過很多王小波等人起義的原因:土地,茶葉,苛捐雜稅,宗教,後世的學者都分析過,但不管什麽原因,王小波就是在中國曆史上寫下了一筆,并且家裏了大蜀國。
這樣的時候,趙光義根本就顧不上看東京城裏的商業,一心一意的集中精力的想着鎮壓起義,想着要把這個隆起的疙瘩撫平揉散,哪有心思想什麽歲茶的事,更何況王小波還是茶農,就因爲茶葉壟斷,和苛捐雜稅才揭竿而起的。
所以當潘家的茶葉壓在碼頭的時候,潘小爺的無知和潘掌櫃的貪婪真的是要把自己害死了,卻還不自知,卻還想着讓他們家的将軍爺給他們打渠道呢。
蜀地的消息逐漸傳到了京城,潘家才慌亂了。這時候京城的人明白茶葉少,是因爲蜀地的戰事,又是因爲潘家還在節骨眼上壟斷了茶葉。
一時間茶商瘋了,一個個地湧向潘家,要錢,要不上錢,就搶了潘家的茶葉給自己減損。
潘家茶行也就在那麽個瞬間裏破産了。
事情傳到宋歌那裏的時候,宋歌立刻給茶葉分了三六九等,恢複了市場的正常規律,但茶葉就是價錢高了。
而且因爲四川的農民起義,殺雞儆猴,其他地方的茶商和地方官也就調整了茶葉的價格,讓各地的茶農有錢可賺,甚至免了有些賦稅,這樣子保住了自己轄區的太平。
潘掌櫃成了一貧如洗的人,要找他的潘小爺讨個公道,誰知平日裏和他關系好的潘小爺也因爲自己經濟受損而被潘家老三發現,正在家裏查問。
“我兄弟在外征戰,兢兢業業爲朝廷辦事,讓你安閑守家,你卻将家裏敗的一塌糊塗,你倒是說一說這是怎麽回事?“
潘小爺自然不敢說,就把一切責任推到了宋歌的身上,說是商業競争造成。
潘家老三一聽,真是怒火中燒,想到父親的貶官和去世,都和楊家有關,也就偏聽偏信一封狀子告到了趙光義跟前。
趙光義都要被四川的王小波頭疼死了,一看潘家居然狀告的是宋歌,而宋歌這些年卻是沒有絲毫過失,現在忽然有人告,一時間趙光義的興奮點都被轉移了。
于是傳宋歌,來了個三面對證。
“承奉郎,潘家兄弟告你的禦狀了,你看看這狀子,可有話說。”
“臣當然有話說,不然豈不是要被冤枉死了。”
“陛下,今年三月底,潘家忽然悄悄收集茶葉,就連臣的茶葉都在臣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他們大量的低價收走,而且是打的欠條,你看看,這是潘家給臣還款時的收據。”
趙光義拿過去一看,就問道:”這是怎麽回事?今年茶農造反,朕真的心都操碎了,你們還在這裏低價收購茶葉?
承奉郎能頂住,其他人能頂住嗎?到底是怎麽回事,一一說清楚,不然的話,等朕查清楚,定不輕饒。“
“承奉郎,是你先說,還是潘家先說。”
“陛下,臣并不知道更多的事,也不知潘家爲何告臣,臣思來想去,和潘家隻有這件事。所以臣自然先說。
今年三月,臣的茶葉被潘家低價收購這事,并不是臣親爲,陛下也知道,臣不插手這些小事,都有下屬的掌櫃去做。
知道一步部分茶葉被低價收購後,臣才發現,臣是不願意和潘家做生意的,所以就終止了自家的茶葉供給。
而且,臣也聽說了,潘家低價大量的收購茶葉是在爲朝廷準備歲茶,臣一聽,這樣好的事,臣肯定沒本事沾光,所以這幾個月裏,東京的所有茶葉被潘家收購,東京人沒有茶喝。
所以這幾個月裏,臣爲了維護東京的茶事,就是在這種賠錢倒貼的情況下按着平價出售自家的茶葉,這些都是有證據可查的,随便東京街上拉個老百姓就能問個清楚,這幾個月是怎麽喝的茶葉?
臣還以爲陛下知道這個事,會表揚臣爲了茶市的平衡和調控做了貢獻呢,沒成想陛下還不知道。
至于,潘家爲何告臣,臣就不知道了。“
趙光義聽着潘家低價收茶葉早就火了,更别說着莫名的歲茶之說了,當然他也的确這麽一說過,但也僅僅是和潘家偷偷議過,這樣丢臉的是,又不是迫在眉睫,他是不可能做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會承認。
于是,趙光義就壓着火問道:“維正,你這狀告的蹊跷,你家這一位弟弟到底怎麽回事?何來歲茶一說?你要是不清楚,快快讓他來說個明白。“
潘維政一聽,心底下就慌了,連連叫苦,知道自己那個最不争氣的庶出弟弟惹了事了,但是太宗當面問,自己又不敢找借口,好在太宗還是給自己面子的,說是自己告的蹊跷,這說明太宗還是知道潘家的事的,所以叫那個玩貨來往清楚說。
“太宗這是要把我從這事情中摘出來啊!”
潘維政心裏想,自家的老弟潘小爺是啥人誰不清楚?
潘維政趕緊的叫人把跪在大殿外面的不争氣的弟弟的叫了進來。
“你老實說,你這幾個月在茶葉上做了什麽事?”
潘小爺在會說謊,這會也不敢說了,就把自己偷聽歲茶的話,當成了真的,然後就開始收集東京的茶葉,整個經過和自己以及潘家茶行的現狀和結果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太宗聽完好奇的問道:“天才,這麽說,你的茶葉又被賬戶搶回去了?而你爲了收購茶葉,賠上了所有,還讓你家兄長也受了損失,更是讓潘家茶行關門大吉了?”
“是的,陛下。都是小民不本分,給兄長抹黑了,給家裏造成了損失。”
“僅僅如此嗎?還不認真悔過?你們的行爲有多危險不知道嗎?東京城裏這幾個月要不是承奉郎平價賠本的售茶葉維護了東京茶市的平衡,朕的東京城都讓你們變成了四川。
你們還跑來告禦狀,是想要朕把承奉郎怎樣?還是想要朕誇一下你們?維正,把你這兄弟領回去,責罰禁足,要不是朕看在已逝的潘老将軍的面子上,朕真的想要斬殺你。回去吧,不要在惹人煩了。另外,你們潘家,應該給這次鎮壓四川賊寇的軍隊糧草。你們出資一部分,回去等消息。”
潘維正滿臉通紅的領着自家這個令人無發狂的弟弟回去了,打打闆子,禁足三個月,保命,又去籌資糧草。
可是那個遠房的潘掌櫃真是苦不堪言,他隻認識潘小爺,如今潘小爺出了事,他的錢就打了飄飄,正在被罰着籌集糧草的潘維正他去了兩次哭窮,卻差點被打。
潘掌櫃一時窮途末路,跳汴河的心都有。
這一天,他正在街上痛苦的轉悠,想着自己的茶行,因爲輕信潘小爺而倒閉,心裏發恨的的時候,過來了一個人,對他說道:“潘掌櫃,我家公子有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