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宋歌和宋哲回來後,整個承奉郎府除了守夜的下人和石岚的燈亮着,其他各處的人皆己人睡!
宋歌是馬車夫背進門的,雖說已經清醒,不暈頭了,可是整個人卻像是靈魂出殼了一般,疲軟,虛弱,渾身無力。
宋哲看着宋歌說道:"歌兒回一次老宅,如此耗神,以後就少回一些吧,以後父親單獨回去即可。"
疲憊不堪的宋歌低聲說道:“無妨,父親,我總要去面對那些過往,父親不要太緊張,我受得住。
有人護理便是。”
石岚知道大哥隻要是回憶起什麽,身體就會有反應,暈迷頭疼,整個人疲憊不堪。
石岚看着宋歌像是丢了原神似的,很是心疼,讓馬夫把宋歌放在了卧室中,趕緊的讓下人提了桶熱水進來,給宋歌泡澡去泛後,安置宋歌休息。
宋歌躺下後,讓石岚拿過自己的藥箱,取過安神和補氣的藥丸服下,等着身體慢慢發熱了,宋歌才放心睡着。
宋歌在入睡之前,對守着自己的宋哲和石岚說道:“我特别疲憊就要入睡了,這幾天可能都需要好好休息,若是我一時不能醒來,岚兒記得給我擦澡,記得給我服下這丸藥,用米湯灌下,即可。我太疲憊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石岚聽着大哥如此謹慎的安排,就知道大哥這一次精神耗損的很是嚴重。
石岚趕緊輕聲說道:“大哥好好睡覺吧!放心,我會把啥事都安排好。"
宋哲也在邊上,輕聲表态:"歌兒好好休息,有父親,你就放心休息!"
看着兒子虛弱不堪的樣子,宋哲有些後悔帶他回老宅,但是總有一天宋歌要回去面對老宅的一切,要面對他破碎而又痛苦的記憶,這一切都無法逃避。
宋哲說道:“岚兒,把伯父請回東京過年,把柳馥看好,實在不聽話就讓表哥綁了她。
還有,你和父親各自保重,照顧好自己。
我睡了!"
宋歌說完就眼睛一閉,沉入了自己的睡眠,他能感覺到發生了什麽?無非是原主宋歌的原神在和自己做鬥争。
宋歌知道他要來夢裏,和自己好好的理論一番。
宋歌入睡之後,就進入了夢鄉,在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亭子外,他聽到了裏面的笛子聲,這信步進去了。
進去之後他就看到了原主宋歌,在那裏悲傷的吹着笛子。
那靜夜的笛聲,卻是來自敞開的心扉,悠揚飄蕩、綿延回響,萦繞着無限的遐思與牽念,緩緩地飛升。
升到那有着星辰與皎月的深空裏,和着雲絲曼妙輕舞,如同天上人間的喧嘩化作一片絢爛織錦,一幅無聲的靈動畫卷,一曲清新的玄妙天籁……
忽然那笛聲一轉,激昂中夥同着無限的悲憫,如大海之水無邊無際,似乎要把一個人溺于無邊的水域。
宋歌走過去,手搭在了原主宋歌的肩上。
半晌,原主宋歌擡起那張陰郁俊朗的臉,眉目中滿是痛傷地說道:
“你知道了吧,多麽心碎的過往,這也是我不能讓你面對的原因,破碎不堪啊,我自是痛得無法面對,呼吸都很困難,你又怎麽經得起?
你的記憶之所以都是片斷,因爲我自己不堪回首,唉,她終究是錯的,把自己的命也搭上了。
我一直在恨大娘,恨父親,我跟着師傅,獨自生活,可我愛父親,我放不下我的血親們。
有一天師傅說我的疼痛和大娘無關,母親的死,是她自己造成的,而仇人已經被父親繩之以法。
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滿懷怨恨的我,像是被清空了,想起自己對大娘做下的種種,對兩位兄長做下的種種,我很是懊悔。
但是這一切澄清的時候,我對家人的傷害已然造成,父親,大娘和兄長,我們一家人四分五裂,各散一處,嘗夠了離别和破碎以及怨恨,而這一切卻都是母親造成的,我無法埋怨她,站在她的立場上,她也沒有錯,她隻是想按自己的想法活着而已。
我真的是無法承受,這些有出處,卻又不具體的無法矯正的痛苦。
師傅出去雲遊了,我在山中獨居好久,就出山想要看看家人們,但是我不知道父親在哪裏,想到自己對大娘的傷害,我就想先回東京看看,不想路上,卻出了事兒。
也好,這回去終究還是要面對那些疼痛,無論是非曲直,誰的對錯?我都無法承受。
我離開你來,或許這就是命運之神的安排。"
原主宋歌說完,憂傷而又平靜地看着宋歌。
宋歌說道:"你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父親和大娘的,姐姐和外甥那裏,就交給你了。
問一下?在我的那邊,你是怎麽生活的?像你這樣一個古人能幹什麽工作?"
宋歌真得擔心原主在快速的現代生活中無法适應,掙不到錢的話,姐姐和外甥可會受苦的,那樣的事也是自己不允許的。
原主宋歌,見宋歌刻意地打斷了自己的話,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回憶那些痛苦。
原主宋歌放下笛子說道:"你的世界是很快,什麽都很發達,但是也有很多古老的元素,被你們後世的人當作文化傳承着。
比如古琴,比如古老的舞蹈,比如繪畫,比如水墨山水,比如茶水,比如古雅的木匠工益,還有現代流行的古裝漢服,太多了,在現代社會裏,無處不在的古韻古色,我都擅長,我渾身的所學,在現代社會裏都是寶貝。
我教現代人點茶,給他們講清明上河圖中的生活,給他們講宋朝的風物,講房屋的結構,講開封城的在宋朝的樣子。給後人講這些的時候,他們覺得我是一個對宋朝研究的很有心得的國學家。
還有我在後世開了個大宋茶莊,裏邊的人都穿着宋服,在那裏點茶,引領後世人回到宋朝的生活氛圍中,後世人覺得我們的生活很是雅緻,所以消費的很是開心。
我在那裏擺了書案,畫畫寫書法,我的字畫也買得很高價格,……。
所以在你的後世裏,我沒有用你的科學生活,而是用我自己的本事,成了國學研究家,成了有名的書畫家,我在那裏代表了宋朝各種細碎真實的生活。
我用我自己賺錢養活姐姐和外甥,就如你在這裏用你自己賺錢養活家人們一樣。"
宋歌聽得目瞪口呆,繼而哈哈大笑。
誰都沒有想到乾坤輪回,世事變化,這場靈魂的置換,竟然讓兩個人的活出了自己意想不到的價值。
原主宋歌說道:“來!喝一杯我釀的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