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子裏的火旺了的時候,沒有煙了,趙十萬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下,試探着說道:“公子,你這個玩意叫什麽?”
宋歌這一次出乎趙十萬的意料,宋歌表現得很有耐心地說道:“我這個叫煤球。”
趙十萬說道:“我聽說過石碳,但是太貴了,我們也是舍不得的,所以都是找人做木炭的。
但是木炭比起柴禾來說,也貴啊。所以這街頭熬個粥還是用柴禾,煙是大,但也沒有辦法。
公子,今年冷,這東京的柴禾也是很貴的。所以很多人家都舍不得燒火的。像我們這樣的人家燒火就是燒錢啊,但不燒又不行,那麽多的人家,本來還有個小日子可以湊活,可是一場雪,把人弄成個難民了。
哎,可憐的呀。”
宋歌看着趙十萬居然是個善良的人,還知道悲天憫人,就心動了一下。
可是宋歌早就想着要鬧事情了,怎麽可能随便的就罷休了。
宋歌就說道:“既然知道柴火貴,那是不是應該拉上一個橫幅,表明這熬粥的火是我家的?"
趙十萬一聽,趕緊答應了,縱然心底下不答應,也不敢說個不字,因爲這火爐裏的火卻是如宋歌所說,是他家的。
趙三和曲揚就去找了絹布出來,上寫着宋歌之火,趙十萬的粥。
剛一開始趙十萬心底下是别扭着,可是當條幅挂在那,來去的人念着,趙十萬聽着就很是開心,宋歌看着幹淨出來的半條街,又看着趙十萬臉上閃爍的喜悅享受,就說道:“懂了吧,這就是名人效應。”
趙十萬不明就裏問道:“什麽名人效應?”
宋歌理直氣壯地說道:“這幾天東京城裏的人怎麽叫我的?”
趙十萬因爲放松了警惕,就随口說道:“爲富不仁的宋歌!”
宋歌聽了嘿嘿一笑,趙十萬忽然覺得不對,但偷偷看一下宋歌,見宋歌也沒有什麽反應,就偷偷擦一下自己的額頭。
宋歌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就是名人效應,還有名人的操作方式。”
宋歌指的是條幅的操作方法,但是趙十萬以爲這個條幅隻要挂着,宋歌的煤球就會一直往進填,可是宋歌看着街巷裏的雪運得差不多的時候,就說道:“好累啊,回家休息一會。”
趙十萬看着就要敗下去的火問宋歌道:“公子,這火?這粥還要熬啊!”
宋歌很是不經意地說:“熬啊,就這樣稠稠的熬,哦,我回家了!填上你家的柴。”
趙十萬一聽填上自己家的柴,就不要命地問了一聲:“那這條幅!”
宋歌很無賴的說道:“已經挂上了,就挂着呗,萬一我一會又要來這裏坐坐,說不定還要填上一爐煤球。
既然是我的火,那就不能熄滅啊!"
宋歌說着就進了自家的院子,一邊走一邊說道:“這巷子裏好在有雪水在融化,不然啊,趙十萬可不得給我賠上一件皮襖。這柴禾的煙太大了。”
趙十萬一聽,恨不得插上翅膀飛了。
等着宋歌一走,趙十萬就開始對四周圍喝粥的災民說道:“這個人是個惡霸啊,你們可是看見了,同在一條街住着,我給大家掃雪,他不感謝,還讓他的惡奴打我。
又用幾個煤球把我的火占了,還要挂上這個條幅,說火是他家的,你們大家都看見了,他這叫欺壓良善。
我這粥是不是稠?”
就有災民說道:“趙老爺的粥就是又稠又香,趙老爺真是大善人啊。”
趙十萬聽着舒服,就開始動心眼子,他說道:“剛才這個白衣服的公子,就是承奉郎宋歌,他呀爲富不仁,京城裏到處說,前兩天,老天都看不過去,讓他昏迷不醒。
他老爹爲了讓他醒來,給他在東京街頭開粥棚救災積德,隻是爲了救他醒來。
你們也看見了,這家夥,不醒來還好,醒來就爲富不仁,欺壓良善,巧取豪奪。”
趙十萬本來是個暴發戶,沒什麽文化,可是被宋歌一刺激,居然蹦出來幾個成語。雖然前面一個是現成的,可是後面兩個的的确确是宋歌欺負出來的真實感受。
邊上喝粥的災民,自然是吃誰的飯,感念誰的好,紛紛說道:
“就是,剛才這位公子一看就是個爲富不仁的,自己不在門口搭個鍋施舍,還要搶别人家的風頭,這就是欺負人。
趙十萬就這樣聽着,心裏才好受了些,心底下想着要把粥往稀裏調一下,可是又害怕宋歌出來發現了,柳馥打起屁股來,那可真叫個疼啊!
宋歌在巷子裏折騰夠了之後,回到了家裏,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曲揚,看自家大哥已經沒有了早上的郁悶,就說道:"大哥,你心情好點了。
要不我們給你做點飯吃?"
曲揚這句話完全是把宋歌當個病号看的,又覺得大哥的确受了委屈,想哄他高興。
宋歌說道:“心情好多了,你們看到了沒?今天我終于給自己做了一個正能量的橫幅。"
宋歌說完之後又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宋歌之火,不知道能不能火起來,如果不能明天還需浪費一些煤球。"
曲揚和趙三看着宋歌,互相又看一眼,對宋歌說道:“大哥,你回屋去暖着,我們給你做臊子面。"
宋歌問道:"你們今天不去救災嗎?"
趙三說道:"這熬粥救災女人更喜歡,我們今天就不去了,再說還有王二鎮場子,又帶了好幾個宋園做工的人,她們都喜歡在大街上露臉。"
宋歌就說道:“那要不我也再去露一露?"
趙三急忙說道:"大哥,你就不用去了,現在外面冷,易得風寒,你看你每年冬天都要生一場大病,還是在家的好。"
宋歌聽了就回自己屋去了。
趙三和曲揚在廚房裏做飯,互相吐着舌頭說道:"好在不去了,不然又被氣死了。"
趙三說道:"老爺也是爲了大哥好,大放粥棚,是在給大哥祈福啊!"
曲揚說道:“不過那條幅也太傷人了,這下東京人都得說大哥爲富不仁了。"
趙三卻說道:"可是我覺得這樣不無道理,難道你今天沒有發現大哥有點奇怪嗎?老爺肯定知道大哥的這個病根,所以才發了這麽大的善心。"
趙三的話一時也引起了曲揚的思考。
曲揚一邊揉面一邊說道:“你這一提醒,我也覺得奇怪,我們大哥居然讓柳馥打人,還搶人家的火,挂自己的牌子,似乎有點兒欺人,還有些巧取豪奪。”
趙三剁着肉臊子說道:“我覺得大哥就是病了,我們的大哥那麽大氣,怎麽會計較一盆火呢?
所以說我們要把大哥照顧好,要給他把這個祈福的事做好!
我甚至覺得呀,等大哥病好了,咱們應該給人家趙十萬,給點補償的,總不能讓人家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挨了大哥的打。"
曲揚連連點頭說道:"對,我們得把大哥照顧好,記得他去年冬天是昏迷卧床近一月啊。
今年醒得快,倒像是性情有些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