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的房車行駛到自家巷子的時候,遠遠就看見不遠處對門的趙十萬家門口在做善事,一個粥棚和一個藥棚搭在門口,門口有許多人在排隊吃粥喝藥。
一個大胖子正裹着臃腫的棉衣在那裏指手畫腳,享受着被弱小仰慕的尊敬的目光。
胖子看着下人舀粥舀得稀稀落落,不是很給自己長臉,就一把拿過勺子,自己給災民舀粥,一邊舀一邊說道:“讓你舀個粥,咋都這麽吃力,這清湯寡水的,吃上頂個屁用。”
舀粥的下人,嘟着嘴說道:"前面你還說浪費,要稀點的,這會又要稠的。"
趙十萬舉着勺子就給下人一下子罵道:"我讓你嘟嘟,我讓你嘟嘟,趕緊幹活,稠一些。"
打完人得趙十萬一擡頭就看見了宋歌奇特的房車,不說别的,就光房車的高度就比一般的馬車高出許多。
車子實在是太炫了,趙十萬很好奇地就往前走了幾步,端着碗吃粥的人也往前走,大家都想看個究竟,這巷子裏就這麽些人家,是誰的車這麽拽的?
當車夫把凳子放好,宋歌一副孱弱樣從車裏出來時,趙十萬等一衆圍觀者看着面前的承奉郎一下子笑起來。
從來不搭話的趙十萬,走到了宋歌的面前,趙十萬笑眯眯的臉上肥唇一叭嗒說道:"可是承奉郎宋歌。"
宋歌看着胖子不明就裏的笑容,心裏就提高了警惕,但還是不知道此人要幹嘛?
宋歌拱手說道:“正是在下,請問您是?"
胖子卻不還禮,傲慢地說道:“在下趙十萬,那邊粥棚是家我的,還有防疫的中藥,承奉毅若是需要請到那邊喝藥。"
宋歌不由笑了,心裏說道:“還有人請人喝藥啊!可這胖子的臉笑得也太陰險了。"
宋歌臉上是一個禮貌而又感激的笑顔,他說道:"謝謝高鄰關愛,藥還是留下您自己吃吧!"
趙十萬話鋒一轉說道:“承奉郎這幾天可是榮耀京都啊!
你家老父親真是愛兒心切,用心良苦啊,要不是我京都災民心善,承奉朗是不是還在昏迷中?"
宋歌真是無語了,他可是清楚的很,老爹黑自己的粥棚和藥棚可比他趙十萬的壯觀多了,那可是一溜兒十幾個大粥鍋,十幾個大藥鍋。他這裏可隻有兩口鍋啊。
此人居然敢笑自己,宋歌剛要張口說話,趙十萬又說道:"爲富不仁啊,自己是皮襖寶車的,也不看看災民有多可憐!"
趙十萬句句嘲諷宋歌,但是隻口不提宋歌搭在街上的粥棚和藥棚。
圍觀的人聽了趙十萬的挑唆,再看看宋歌身上的皮襖和他的寶車,又看看他的門前,連一個粥棚都沒有,人群裏就響起了指責聲:
"還真是爲富不仁啊。”
"對,這麽大的災情,連一個粥棚都不放,太爲富不仁了。"
"心腸太硬了。"
趙十萬聽着大家的指責聲,很有禮貌很滿足地說道:“承奉郎啊,你别看我門口這個粥棚小,但一天也要放粥早晚兩次。可是救了很多人的命了!"
宋歌很是無語的看着趙十萬,心裏不知道自己把這人怎麽了?何時跟他樹了敵,今日竟然和自已過不去。
宋歌對人一晌寬厚仁愛,但無奈今日碰上了這麽個小人,宋歌剛剛好轉的心情就被破壞了,于是惡作劇也就在心裏誕生了。
宋歌一臉蠻橫的說道:"你是趙十萬對吧?也不知,你是有十萬銅錢還是十萬銀兩,還是有十萬金?
不過不管是十萬什麽,你那一個粥棚能幹啥?你那一鍋稀湯能幹啥?"
宋歌又走到周棚下,拿過勺子往大盆子裏一舀。
宋歌毒舌道:"你看你這叫粥嗎啊,這一勺子裏隻有幾粒米,這一鍋裏你下了幾把米?
你熬的這稀湯,還不夠災民費力氣排隊。
你知道你家爲啥喝粥的人少嗎?因爲喝了你家的粥不起作用啊!這稀湯寡水的,喝上了一泡尿,又把人尿的沒力氣了,所以沒有人跑這麽遠來吃你的粥啊!"
宋歌又把藥勺在藥鍋裏攪一攪說道:“胖子,你沽名釣譽,不顧災民死活,你聞一聞,你這藥還有藥味嗎?你的藥渣都熬了幾天了?
喝了你的湯藥,有什麽作用啊?沒病的都讓你耽擱成有病的了。
你還有臉笑我啊?
我就是爲富者不仁,可是我有個好爹啊!
我爹在樊樓前一溜兒粥棚藥棚搭開,十幾個大粥鍋十幾個大藥鍋,每天裏不停的熬。
你們說說,我再用得着在門口再搭一個鍋嗎?
再說了,我有一個這麽高風亮節、施财仗義、菩薩低眉、博施濟衆、濟弱扶災、解囊相助丶慈眉善目,爲子消災,慈悲爲懷的老爹,一面大義滅親,責我爲富不仁,教導我爲富之後要仁善愛人,一面搭起粥棚行善,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稠粥啊!
我家一碗頂他家十碗,你們說我用得着在家門口再支一個鍋嗎?
我若是支一個鍋,你這趙十萬的兩個鍋,可如何是好?是不是就該撤了?這麽稀的粥,當然就該撤掉。
我就爲富不仁怎麽了?都有我老爹罩着哪,你們這些災民捧着這個碗,不覺得受騙嗎?趕緊的去樊樓那邊喝粥吧!找不見就說找爲富不仁的宋歌家粥棚。"
趙十萬原本看着宋歌身體孱弱,年紀輕,想要羞辱宋歌,擡高自己。
沒想到被宋歌不管不顧揭了個毫不在乎。還把自家的災民忽悠走了。
這可是自己敲鑼打鼓,一碗粥一碗藥引來的固定災民啊。
在這個特别時期,有幾個固定災民,也是有面子的啊!
趙十萬伸開兩臂攔着災民們說你們不許走,你們天天在這裏吃着喝着,怎麽能說走就走?
有災民就說道:“趙老爺啊,你怎麽能騙我們呢?你這粥再喝下去,我的腿都走不動路了,我得去找碗飽飯吃。"
災民們推開趙十萬的胳膊往瓦子裏去了。
趙十萬氣得就要來打宋歌,柳馥卻蹦了出來,胳膊一伸就橫在了趙十萬面前。
柳馥是一臉的冰霜雪刃,眼神輕輕一撩,趙十萬就覺得自己要冷得打哆嗦。
宋歌說道:“想讓人吃你家飯,對吧?想用災民給你自己臉上塗金,對吧?那就把粥熬稠點,藥渣随時換,再這樣沽名釣譽,可别怪我宋歌爲富不仁。"
趙十萬傻傻地站着,臉上的表情都來不及轉換,竟然還是先前的疑惑勁兒。
柳馥看着他沒有反映,就伸出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犯傻的趙十萬一下子就疼得哇哇大叫。
柳馥冷冷地說道:“每天不停熬稠粥,聽到沒?每天換藥渣,聽到沒?"
趙十萬頭點的如雞啄米,嘴裏說着:“聽到了,聽到了。"
柳馥又加一句:“把這條街上的雪弄幹淨,因爲我家爲富不仁的公子回來了。
你要敢不聽,我就讓你這肩膀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