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義聽了宋歌的話,哈哈哈大笑起來,笑了一會兒說道:"石将軍乃開國功臣,現如今怡情農商,喜歡錢财,也無可厚非。
至于爾等,皆是石将軍之小輩,受他護佑,讓着他就好。
人老了,就是愛點錢嘛,拿孫子和女婿的錢,就是拿他自己的錢,橫豎,你們都是用的他的。"
宋歌聽了,心裏說石伯父自毀成功,自己尚須努力。
宋歌的眉頭依舊緊緊皺住,夾起一塊烤魚,又放到碗裏,歎口氣,說道:
“我也不是忘恩負義,大逆不道之人,可是我真的好想好好種地,好想把養殖搞起來。
我給石家也掙了不少錢,若是伯父能好好地投資給我,我也不會想着要跟他要錢。
可是伯父一旦把錢收到自己的櫃子裏,就休想再讓他拿出來一兩銀子。
陛下,你想想,要是我的财産是獨立的,哪怕不是獨立的,也可以自主支取一部分,我這麽多的好項目,随便的開幾個,哪個不賺錢啊?
可是我家伯父他不這樣想,他不知道什麽叫原始投資和積累,仿佛我宋歌就是一個可以點石成金的人。
陛下你都不知道,作爲一個小老百姓,尤其作爲我這樣一個沒權沒勢,沒資本沒後台的但是卻又偏偏有本事的贅婿,想掙點錢有多難?
去歲秋天的稻花魚剛一豐收,爲了攢點錢,我用自己的零用錢,買了好多剩豆腐,做成了臭豆腐,又用沒人吃的萍婆果,做出了果醋和果酒,所以才在去歲冬天,賺了點錢。
可是這個錢我也沒拿到,因爲我們的臭豆腐攤子先是移動的,後來小柱見生意好,就開了固定的店。
然後又開了連鎖,就這樣,我的成果,拱手就讓給了小柱。
小柱在東京開了聯鎖店,可是他錢也沒有拿利索,是要五五分給爺爺的。
雖說我沒有拿到錢,但是我可以教小柱賺錢,我可以爲石家賺錢,所以我在石家算是立住腳了。
可是我自己還是沒有錢,我會配調料,我把配料秘方隻給岚兒和我的幾個小兄弟,我沒有交給伯父和小柱。
現在全京城的燒烤調料,都由我們供給,可我們跟伯父還是要三七分的,這三也隻夠我們生活而已,爲了以後我們還要省吃儉用。
但也總算我們有了三。
直到今年春天,折表哥帶我去楊府,折幹娘感念我給她家田莊作出貢獻,收我爲義子,讓我在楊家有一處小院可住,可自由應用。
由表哥投資,才把香皂的項目搞起來,賺得一些零用錢,我跟岚兒都商量好了,要留給我的弟兄們娶媳婦兒。
陛下,我最想做的就是養殖和種地,但是這些都是需要錢的,所以我又發明了泡面,就你前面吃的那個香脆面,我把香脆面技術讓給了高家和柳家,二八分,我拿二,他們拿八!
然後第一個月的面錢全歸我,就這樣我才有錢去了府州。
我說的僅僅是錢,在我去府州這件事上,伯父還是派石家部曲保護我的。
楊家幹娘也派了人,保護我。
在這一點上,我是特别感謝伯父和幹娘的。
可謝感謝不能當錢用啊!伯父不給我錢,楊家也沒道理要給我錢。
我自己就想辦法掙了,陛下也看到了,我畫了這許多的圖。
每一個圖都會成爲生活必需品,都是能賺錢的,都是生活的小竅門,比如桂花油啊香皂啊,這個燒烤架子呀……
陛下,我們小老百姓就是這樣生活的,小打小鬧的活着,我覺得這樣很有趣味。
可是我的這些小玩意兒也是需要投資的,但就是這小生意我也沒有銀子啊!
伯父不給投資,父親淨身出戶,我都能想象得到父親這些天一定在跟着石岚到處采桂花。
……
所以啊陛下,你要精鹽的技術,我隻有鬥膽跟你要點賞賜了。
因爲我需要本錢啊!
我向你保證,陛下,隻要讓我把地種下去,隻要讓我把畜牧業搞下去,我就能讓咱東京城裏的馬車比驢車牛車多,甚至家家有馬車。
我能給石家田莊賺錢,我就能給陛下賺錢,但是我請求陛下,讓我把我的這些小項目搞起來?
土地是陛下的,牧場是陛下的,養殖業也足陛下的。
小民隻要搞一些小項目,和我的兄弟們賺點錢生活就好了。
陛下,今天這炝鍋魚,若是放到京城裏去買,也是一道搶手的菜啊!
您說說,我宋歌是不是很會賺錢?"
宋歌是喝了點酒的,心底下也是會出去要做個碎嘴的,有怨言的會計較的人。
隻有這樣渾身毛病和缺點,趙光義才不會防備他,才會支持他種地。
宋歌在那個瞬間深深地明白,沒有滿身缺點,滿身俗氣,甚至滿身的不愖,才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因爲"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唯有萬年王八才能長久,唯有遺臭才能萬年,雖說自己隻想種地,隻想把畜牧搞好,但是保不定别人會怎麽想呢?
所以小心駛得萬年船唯有命在,其他才可能在。
趙光義聽了宋歌的話,吃着烤魚,烤菜,他幽幽地問了一句:
“承奉朗啊,聽說你作詩繪畫非常優秀,可是東京才子啊!
怎麽這些天來,你不是美食,就是談銀子,關于詩詞文章隻字不提。
朕可是清楚,你來往的好友可都是東京有名的才子,就連朕殿試的進士寇準,聽說都是你的結拜大哥?"
宋歌一聽詩詞又聽趙光義說道寇準,尤其聽寇準高中進士。
趕緊拜倒在地上,高聲說道:
“承奉郎恭喜陛下,得到人才。大哥寇準秉性忠義,做事果斷,爲人有義膽,承蒙他不嫌棄我身份低微,和我結伴爲兄弟,可見他心懷公允,沒有門第之見。
陛下,可是得了一個人才。"
趙光義就說道:"你大哥以自已的才華,在殿前多奪魁。
以後走向仕途,前程一定大好。
承奉郎爲何不參加科舉考試?"
宋歌一聽趙光義的話就吓得哇哇叫起來,他說道:“我和大哥能結拜爲兄弟,的确是因爲詩文。
大哥才學五車,胸懷天下,我一個種地的,言幾句詩,又是一贅婿,可不敢有此想法。
再說了,說心裏話,我就是一個心系美食的人,大哥會做的事兒,我不會做呀。
所以陛下,你千萬不要問我這個話。
您就饒了小民,讓小民好好地種地養豬養羊吧!
我覺得我把地種好,把豬啊羊啊的養好,也是替陛下分憂啊!
陛下,啊,我要真有本事,我的父親和岚兒就不會鎖上家門,帶上所有人滿京城的收桂花去了。
陛下,明鑒啊,我可不想殿前面試去。"
宋歌說最後一句話時,幾乎就要趴在地上哭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