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刀傷得真不是地方,左胸右胸,一個都沒有逃掉,一邊是袖珍弓弩,一邊是飛镖,一邊中了麻藥,一邊中了毒,再加上長途逃命的颠簸,柳一刀幾乎不敢亂擡胳膊,兩隻胳膊稍微一動,整個身體就扯得疼。
所以宋歌給她喂飯的時候,她隻有乖乖地吃了,再不好意思也無法推辭。
晨風輕撫,樹林裏漂浮着各種植物的味道,有新鮮的花香,有腐爛的根葉,現在再加上面條的味道,若是沒有處在被追殺的時間裏,這樣的早上其實是很美好的。
宋歌小心地給柳一刀喂着面條,柳一刀吃一口就會發出吸溜的聲音,面對宋歌這樣儒雅的男子,柳一刀感到很不好意思,可是沒有辦法,誰讓自己是個亡命之徒呢?亡命之徒自然是不會斯文了。
柳一刀吃得極其小心,可還是有面湯濺到了下巴上,出于本能的柳一刀想擡手去擦,可是胸口一疼柳一刀眉頭又皺了一下。
宋歌掏出手帕,輕輕地在柳一刀的下巴上拭了一下,那情景像極了一個男子,對自己愛慕女子的細緻關懷。
頓時,亡命之徒柳一刀的臉紅的像是紅透了柿子。
宋歌意識到自己這樣做不合适,會引起柳一刀的誤會。而這樣的誤會,比柳一刀追殺自己,還要可怕。
宋歌對柳一刀說道:“柳姑娘,你先喝口湯,我讓王手來給你喂,我突然想起件事,要和表哥說一說。"
宋歌說着也不等柳一刀回答,就沖着不遠處的王手喊道:“王手,你過來一下,給柳姑娘把這些飯喂掉。”
王手趕緊的跑了過來,說道:"公子,你是說讓我喂飯嗎?"
宋歌知道王手要推辭就闆着臉說道:“是的,叫你幹啥就趕緊幹,咋這麽多話?"
宋歌心裏說王手這小子不給他點顔色,他就不會聽話的做事,對他厲害一下,他就會膽小慎微。
果然王手見宋歌的臉色不對,就趕緊端過飯碗給給柳一刀喂飯。
王手喂飯自然也是喂得小心翼翼,一邊是公子施壓一邊是亡命之徒柳一刀,王手端着飯碗,自然是十二萬分的小心,生怕一不注意引起柳一刀的生氣,把自己擡手就給殺了。
雖然此刻的柳一刀在重傷中,可是傳聞中的兇悍,讓王手聞風喪膽。
柳一刀吃着飯,輕輕咳了一聲,王手吓得手哆嗦了一下。
柳一刀說道:“小兄弟,不要害怕。
我弟弟也和你一般年紀,謝謝你給我喂飯,等我好了定當重謝。"
柳一刀虛弱無力的聲音,再加上人又長得清秀靓麗,雖然是一副病容,看上去倒顯得虛弱嬌美。
聽見柳一刀的聲音,王手不再緊張,王手說道:“柳姑娘要是不嫌棄,我就叫你阿姐吧!"
柳一刀一聽眼睛亮了,她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小夥子,居然不嫌棄自己是個囚犯,也不嫌棄自己是一個奸細,明明看着自己的腿腳都被綁着,還要認自己爲阿姐,真是個難得的好人。"
柳一刀欣慰地說道:“真是有怎樣的主人就有怎樣的仆人,你家公子善良,你也善良。
我決定效忠于你家公子了,以後要和你一起共事,年齡比你大,你叫我阿姐也是可以的,就沖你今天的一聲阿姐,我以後也會罩着你。"
王手一聽瞬間忘掉了,面對着的是一個亡命之徒。
王手開心地對柳一刀說道:“來,阿姐吃。”
吃飯的氣氛頓時輕松了起來,即沒有了剛開始的小心翼翼,也沒有了和宋歌在一起的奇葩暧昧,王手給柳一刀喂飯,喂飯的人輕松,吃飯的人更輕松。
走開的宋歌其實在偷偷地關注他們倆,看到兩個人相處地很愉快,似乎比自己自然的多,宋歌就放心了。
折陽朔走過來對宋歌道:“怎麽啦?要逃跑?”
宋歌就回答折陽朔道:“覺得你要狠心犧牲我,所以我得自己自救,不然我這美男計,可就演賠了。”
折陽朔說道:“面對悍匪,必須有足夠的智謀,别人我都不放心的,所以也隻有犧牲你了。
但你不是演得很好嗎?你看現在連她的芳心都被你擄掠了。”
折陽朔說着就笑了。
宋歌無奈地白了一眼折陽朔,意思是說折陽朔大義滅親把自己犧牲了。
兩個人正說着,王手喂完飯,拿着碗過來了。
宋歌問王手道:“還要飯嗎?"
王手說:“不要了,受傷的人不能吃的太多,對消化不好。"
宋歌一下子就笑起來,對折陽朔說道:"你看人家進展得多快,這一碗飯的功夫就這麽關心。"
王手說道:“一碗飯算什麽,他都成了我阿姐。”
這一次真的輪到折陽朔和宋歌吃驚了,齊聲說道:“她怎麽就成了你阿姐?"
王手說道:“剛才認得啊!這有什麽奇怪的?她比我大,自然就是阿姐。若是他比我小,我就是他哥。”
王手說得輕松自然,毫不做作,這倒讓宋歌和折陽朔刮目相看。
折陽朔看時間不早,話鋒一轉說道:“趕緊地收拾趕路。”
宋歌回到馬車跟前一看,王手已經把柳一刀安頓地睡倒在了馬車裏。
宋歌對柳一刀說:"柳姑娘,吃飽了吧?"
柳一刀客氣地說道:“謝謝,我已經吃飽了。"
宋歌閑扯班敏地問了一句柳一刀:“柳姑娘,那些賊人昨天晚上沒有追上來襲擊我們,今天早上也沒有,按習慣,你覺得他們會在路上出現嗎?"
柳一刀思考了一下說道:“我覺得他們不會出現了,他們可能會去找配毒的人。而放棄對我們的追逐,畢竟你們昨天的那場仗打的很漂亮,他們已經不敢輕易動你們了。”
宋歌就說道:“我也覺得他們不會追了,昨天晚上一夜都沒有來,今天就應該不會來了。
所以我們這一路應該走的是安穩的,柳姑娘倒免了颠簸之苦,就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