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城很小,不知眼前建築矮小而文弱的築城是後世的前生,還是後世的鄭州是此刻的前生。
站在不同時期的同一片土地上,宋歌在恍惚間不明白前生後世到底說的是什麽?
穿過一些低矮的商鋪隔出的街道,宋歌和折陽朔徐徐前行,
宋歌說:“了解一個地方就得住下來,在這裏吃穿住行一番。”
折陽朔說道:“可是你是出來找苜蓿種子的。”
折陽朔的意思是,休息好了我們就走。
可是宋歌卻固執地說:“那是一家浪費不起面粉的人,如果我們走了,他們還沒有學會漿水面,哪一缸的漿水豈不是要浪費了。
那個看上去癔症的男孩豈不是就廢了?
我們今天停一停,改天快馬加鞭就好了。”
折陽朔看他堅持,就說:“真的不明白你怎麽會有這般多的慈悲心。”
宋歌卻說道:“你看對面過來的阿拉伯人。”
折陽朔就聽話的去看。
就看到一行過來的幾個人,穿着寬松的,奇怪的異族的白袍子,頭上帶着小小的白帽子。而邊上的女人除了穿着白袍子外,還用白色的沙麗包住了頭臉。
盡管天氣有些熱,她也是包裹的很嚴實。
折陽朔看看宋歌,低聲的說道:“他們這樣子不熱嗎?”
宋歌悄聲地說道:“習俗。”
和幾個阿拉伯人幾乎是在窄小的街道上擦肩而過,宋歌還側了側身,意思是尊重少數民族。
那一行人中間還有一個人微微地颔首對宋歌,表示對他的讓路感謝。
宋歌看着他們,見他們攙扶着一個同伴,而那個同伴似乎受了傷,幾乎走不動路了,可是他們還在攙扶着努力的走。
“能走路說明還有力氣,傷應該不是很重,但卻看起來很是疲憊,步伐虛弱。說明這個傷不重,但卻把人拖垮了。
再這樣下去,拖死也有可能。”
宋歌說了句:“安色倆目爾來庫木。”
那群人就站住了,回過頭看着站在路邊的宋歌。
有一個阿拉伯人疑惑的看着宋歌說了句:“吾爾來昆門色倆目”
宋歌就說道:“你們的人受傷了?沒有治療,這樣子下去會出事的。”
那個回禮的阿拉伯人就用漢語說道:“這裏太偏僻,我們已經找人治療過了,可是沒有人會治。”
宋歌說道:“可否讓我看看?”
阿拉伯人愣住了,不說話,隻是看着宋歌。
宋歌就耐心的說道:“我來給他療傷。”
幾個阿拉伯人大喜所望,趕緊圍了過來,滿臉都是懇切的神态。
宋歌說道:“找個地方,先讓他安靜的休息,我再給他。”
宋歌又對王手說道:“你回去福棧,把馬車上的小木箱給我抱來。”
這時候受傷的男子卻說道:“跟他一起回去治療。”
于是其他的幾個回民就趕緊點頭。
到了福棧,幾個人猶豫了一下,互相用阿拉伯語交流了一下,彼此點頭,宋歌就想,這幾個人肯定是再讨論到底進不進去?
果然,他們遵從了傷者的意思,進了福棧。
宋歌讓掌櫃的打了熱水來,給水裏放了一些鹽花,給傷者清洗傷口。
受傷的阿拉伯人,身體健壯,宋歌再給他檢查身體的時候,覺得此人應該是很有力氣,不然他也不可能頂得住這麽嚴重的傷。
傷口在胳膊上,有些腐爛,也不知他是怎麽挺住的。
宋歌看着說道:“要是再拖下去,他就死了。至少也要砍掉這支胳膊。”
宋歌用銀針紮在那隻受傷的胳膊上,又拿出潘月亮送的那把可以吹發即斷的匕首,在火上燒了燒,算是消毒了。
宋歌對受傷的阿拉伯人說道:“這個傷不是吃藥就能治好的,還需要用刀子割去腐肉,刮骨,你能受得了嗎?”
阿拉伯人虛弱的說道:“你動手吧,若出了事和你無關。“
然後阿拉伯人又對其他幾個阿拉伯人這樣說道,但是顯然,那個戴着沙麗的女子很是擔心,她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大串她的母語。
可是受傷的人卻對她溫和地笑着說了一句應該是不礙事,要相信這個人的意思的話。
那女子不再出聲了。
宋歌讓其他人去外面等着,留下折陽朔幫忙摁着阿拉伯人。
宋歌從小木箱裏找出一個小罐,拿出一片人參,讓受傷的阿拉伯人含在嘴裏。
宋歌心底下也是沒有底的,但是也隻有大着膽子做了,因爲不做才會死人,而且宋歌是學習了針灸的 ,所以他就鬥膽要救這個阿拉伯人了。
阿拉伯人看着宋歌,宋歌看着阿拉伯人,兩個人四目相對,陌生卻又互相鼓勵的微微點了頭。
潘月亮送的那把小刀真的是很不錯,在腐肉邊上輕輕一劃,那些腐肉就和好的肌肉脫離了。
宋歌小心的切割着,把那些腐肉小心翼翼的隔離下來,這個過程宋歌用了沒幾分鍾,然後宋歌又用自己提純的白酒給消了毒,然後就把潘月亮給自己的那些小瓶子裏的要給傷者撒上一些,用幹淨的布給他包上。
整個過程中,阿拉伯人幾乎是一聲不吭,隻是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宋歌看他毅力堅強的忍着,就對他說:“很疼的,受不了可以喊得。”
那個阿拉伯人隻是微微露出一絲微笑。
看着包紮好,意志力一松懈,阿拉伯人就睡了過去。
折陽朔說道:“他沒關系吧?”
宋歌說道:“沒關系,傷口腐爛,不會處理,就知道喝藥,卻不會消炎殺菌,自然是越拖越嚴重。我現在把腐肉去掉,隻要不再感染,傷口會很快長好的。”
宋歌打開門,把其他的幾個阿拉伯人叫進屋子。
宋歌說道:“看,那是他身上的腐肉,我全取了掉了,現在他睡着了,你們不要打擾他。
這些天不要吃葷腥,尤其不要吃羊肉,羊肉會令傷口繼續潰爛。
必須忌口,實在沒吃的就喝些黍米粥,給,熬粥的時候把這個放上。”
宋歌說完就把幾片人參包好了遞給那個之前說話的阿拉伯人。
幾個阿拉伯人看着被宋歌切割下來的腐肉,又看看沉睡的傷者,卻都不離去。
宋歌說道:“你們去給他做粥,不要放葷腥,就用人參熬,他醒來時要吃的。”
先前說着漢語的阿拉伯人用母語對其他幾位說了一大串話,邊說還用手比劃着。
于是那幾個人嗯嗯地答應着,就離去了。
宋歌明白,留下的這個是要照顧傷者。宋歌和折陽朔想着讓傷者休息,就想出去,卻被留守的阿拉伯人攔住。
阿拉伯人爲難地說道:“請不要離去,在這裏和我一起等。”
宋歌明白阿拉伯人是害怕病情有什麽反複,就笑一笑,和折陽朔都留在了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