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是個通宵達旦的蘇醒着的城市。
管城的清早先從買早點的吆喝聲中開始。
宋歌是在熟睡的時候，被窗外的抑揚頓挫的叫賣聲吵醒來的。
宋歌仔細的聽了一下，“湯餅……湯……餅……湯餅……湯……餅。”
聲音是先高喊一聲湯餅，又拉長調間隔開了兩個字喊。
不急不緩，不驕不躁，喊得異常的斯文，又異常的深情。
讓人心裏癢癢的，一種必須去吃的感覺。
宋歌和折陽朔住在同一間大客房裏，面對面的兩張床，宋歌轉頭看了看折陽朔，發現折陽朔眼睛瞪得大大的。
宋歌說道：“走，起床吃湯餅去。”
折陽朔眼珠子轉一下：“不吃都不成了。”
兩個人麻利的收拾好，梳洗幹淨，就出了房門，給櫃台上的掌櫃的說道：“我們的人若出來，就說都讓在街上吃湯餅。”
兩個人循着聲音找過去的時候，才發現王手和四個工匠已經坐在了湯餅攤子上，買湯餅的是一對中年男女，而喊湯餅的是一個看上去十五歲左右的少年，長得眉清目秀，卻目光渙散，面上木然，隻是在那裏不停地喊着湯餅，他的嗓子的确不錯。
宋歌觀察了一下，覺得應該是一家是三口，兩口子似乎适應了孩子的情況，倒是因爲今天的客人多而顯得歡喜。
許是這家的湯餅真的好，也許是這孩子的聲音好，居然喊來了好多個客人。
折陽朔要了兩碗湯餅，給王手叮囑：“趕緊吃，吃完去喊他們也來吃。聞着都香。”
宋歌說：“多加蒜苗和芫荽，再來點醋。”宋歌看着那婦人盛好了湯餅，就趕緊說道。
男人的手腳麻利，一手托面，一手揪着面片子，嘩嘩的往鍋裏丢着嗎，一碗面幾片面皮，他手上心上都有數。
宋歌看的開心，覺得這男的，如果放在後世絕對能成網紅，可是在大宋，他隻能一碗一碗的買湯餅。
宋歌看着這夫妻辛苦，還有一個神志不清的孩子，就起了恻隐之心，問道:“掌櫃的，你這湯餅這般好吃，你做的飯肯定都好吃，我想問一下，你還會做什麽飯？”
那男的說道：“就會做個湯餅，也就趁早上買一會，大熱天的，吃的人也少，今天還行，來了你們這些新的食客。”
宋歌說：“也是，大熱天的，吃熱湯餅的人真的不多，我給叫你教一個大熱天吃的面吧，這樣你的生意或許會好一些。”
那婦人聽着，面露喜色，忙問道：“小兄弟也是會做飯的。”
宋歌還沒有說話，王手就搶着說道：“我家公子會做很多美食。”
折陽朔也說道：“他教你一技，可養你一家幾輩人。”
男人用圍裙擦一下手，就要下跪感謝，結果卻被宋歌攔住了，宋歌說道：“等你發财了再謝我不遲。
你這拉面的本事不錯，我的這個面，不需要揪成面片子，你隻要拉成拉面就行，粗細都可以，當然細的比較招人喜歡，就看你能拉多細？”
男人一聽，就拿起一團面放在案子上，連搓帶揉，扯吧扯吧就很輕松的拉起面來。面在他的手裏越來越細，最後成了一團絲，且根根柔韌勻稱。
宋歌叫好，說道：“這個就容易了，我隻要給你教會做湯就好。”
這個時候，宋歌的部曲們都已經來了，坐着等吃飯，宋歌就說：“你先給他們做湯餅，做完我給說。”
男人幹淨利落地揪着面片子，很快給部曲們上全了湯餅，就把自己的湯餅牌子收了起來，一副虛心接受學習的态度。
宋歌問道：“你今天的面賣完了嗎？”
男人說道：“今天賣的比平日都好，謝謝公子照看我的生意。”
宋歌又指着煮湯餅的鍋問道：“你每天的這一鍋湯都做了什麽？”
男人說道：“男人說倒了，若有人要就送人了。”
王手說：“你怎麽不養頭豬。”
男人說道：“沒地方養。”
宋歌說道：“從今天起，你不用倒了，我給你說，你現在回去後，找個幹淨的大缸，把這一大鍋的湯都倒進去，你這些湯還不夠，你需要在弄這麽一鍋湯，若要發财，你就弄上兩個缸，都把熱面湯裝上。”
男人道：“公子，半天你是在逗阿四玩啊？大熱天的，兩缸面湯會很快馊掉。”
宋歌說道：“你聽我的話，若馊掉，我給你一百錢。你聽我說完。”
阿四就不再說話，聽宋歌往下說。
宋歌道：“給每個缸裏放上一小半缸的青菜，切成寸長，再放上一些發面，發面要用溫水攪化了，記住面湯滾開後，要晾上一會，但不能太涼，就是不冷不熱的時候，倒進裝了青菜和發面的缸裏，最好把缸能裝滿，這樣你用的時候才不會被打住手。”
阿四聽完道：“公子，我可以先少做一些嗎？”
宋歌就說道：“你這個人不相信人，好吧，我給你一百錢，你給我把這鍋湯按我說的做好了。”
阿四一聽傻了，趕緊說道：“我這就回去做。”
宋歌叮囑道：“記住，做這個湯要幹淨，不能沾半點油腥。後天早上我要見到你做的湯。記住這個湯越發酵越好。”
宋歌又問道：“你家在何處？”
阿四說道：“就在這個巷子裏，往進數第三家。我叫程阿四。這個是我孩他娘，這個是我孩。”
程阿四是個老實人，一邊用手指，一邊介紹，把自己的家和家人都做了介紹。
宋歌點頭說道：“好，你家不遠，後天我來你家看你做的漿水，我若不來，你就來福棧找我。”
阿四點着頭，宋歌結了大家吃的湯餅錢，又多放下一百錢。
阿四驚訝的看着，但還是收下了，也許在他的心中，就是做一鍋漿水的工錢。
宋歌起身帶着大家離開，丢下程阿四站在那裏發呆。
程阿四的女人推一把她，說道：“趕緊回家做漿水，你還記得怎麽做嗎？”
程阿四想了一下道：“簡單的，會了。趕緊回。”
而宋歌這邊，折陽朔在追問宋歌：“表弟，我們真的要留到後天再走嗎？”
宋歌說道：“是的，難道你不想看看阿拉伯人？”
折陽朔說道：“看看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