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早上,石岚要去東京城,趙三東京的肉鋪生意也需要去看看。
風和日麗,已經不再架馬車的石伯專門套了馬車。因爲石岚也是好久沒出門,所以打算套了有敞口窗戶的馬車,想着可以看看沿途的風景。
石岚本是女扮男裝,站在門口等着石伯趕車過來。
趙三說:“石岚姐已經換了男裝,幹嘛不套個敞篷車?”
石守信在邊上說:
“套一輛有窗戶的就可以了,你兩個翩翩少年,長得這麽俊俏,敞篷車容易出事。一路上要聽石伯的話,沒事别下車,萬一碰上個輕浮不張眼,受了驚吓可不好。”
石岚說:“伯父多慮了,你看我們兩個可是男子,怎麽會有人這麽不長眼,再說,我覺得我的化妝術讓我顯得比趙三還像個男子。”
石守信說:“再像個男子也是像而已,趙三眉目間就是陽剛之氣,你就是個女娃。”
石岚無奈地說道:“就依伯父所言。”
石岚把書卷都交給了大牛,并給他說了怎樣賣出去的方法,就坐上車走了。
馬車一路疾馳,石岚說:“石伯,我們快點走,不然我給大哥帶的這些菜都不新鮮了。”
石伯說:“小姐,一路上可都是在飛奔啊。”
趙三說:“石岚姐,菜沒有那麽快就不新鮮了。”
石岚無語的看了一眼趙三不在說話,車道中途,無緣無故慢了下來。
石岚趴在窗口一看,路邊站着一些人,路稍微有些堵。
石岚心裏想,什麽人啊,怎麽就站在路中間。
那些人也是見馬車華麗,才稍微往路邊躲了躲,傲慢的樣子真是不可一世,人群圍着的是另一輛馬車,馬車不甚華麗,卻看上去高貴不可靠近。
香檀木的車棚看上去古雅大方,一女子坐在車門口,正在說什麽話,那些圍着馬車的人聽得很是仔細,臉上的神态很是恭敬。
石岚看着,心底下想:“這般華貴的馬車,肯定是非富即貴的人家。隻是這車上的女子看着不僅是美貌,而且一看就是出生在富貴之家。
她坐在這路邊給這些人在說什麽?
而圍着她的人雖說看上去像是耕作之人,卻又都是整齊一色的服飾。
“定是哪個大戶人家在這裏做什麽?石岚心底下忽然一動,就擡眼往遠處看了看,果然是一片新栽的樹林。
“難道那個女子是潘月亮?”
石岚不由得仔細看了看,那女子也是覺得有人在看自己,轉頭時,就看見擦肩而過的馬車上坐着兩個白衣公子正在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
馬車又跑了起來。
趙三說:“這段時間傳說大哥給東京潘家寫了什麽《果樹集》,剛才那一大片新栽的果樹林子不會是潘家的吧?
那個女子不會是盼月亮吧?”
趙三問出了和石岚内心一樣的問題。
石岚說:“趙三,潘月亮家還有其他姐妹嗎?”
趙三說:“這個我不知道,但是據說那個潘月亮和石岚姐一樣,喜歡男扮女裝。”
石岚說:“可是我們看見的是個盛裝的女子,顯然是在教訓那些人,可能是那些部曲幹錯了什麽農活。”
趙三說:“管她是不是潘月亮,我們先回京,見到大哥才是正事。
石岚姐,我覺得在這些天裏,把大哥一個人放在京城太累了,你想想他一天要推進泡面的生意,高小寶和柳清就是光會喊叫,啥都不會幹的人。
大哥身邊雖然有折公子陪着,但是折公子是兄長,又是世子,身份高貴,大哥的有些事也是不好意思去勞累人家的。”
石岚說:“你說的對,想想大哥每天晚上要寫書四卷,即便其中兩卷是别人代寫,卻也是要耗時間的。并且還要一邊幹活,一邊口述。真是難爲大哥了。”
趙三說道:“所以石岚姐一去,就有幫手了。我想大哥這兩天應該稍微閑了下來,那兩個泡面作坊正在裝修中,大哥應該是在楊家。”
石岚說道:“哎,想想大哥一身的才華。卻總是要寄人籬下,真是難爲他了。”
趙三說道:“石岚姐,憑着大哥的本事在東京買個小院住下來作事,完全是可以的。他的各中奇思妙想都是很賺錢的。可是不明白大哥爲什麽不?
我覺得大哥對于住在哪裏,生活在誰家好像不是很在意,他的心思全撲在他要做的事情上了。”
石岚說道:“趙三啊,你還是不了解大哥,當初來到東京城裏,是誰給了我們第一碗飯吃?”
趙三說道:“是大哥啊,我怎麽會忘?是大哥買了自己的畫。”
石岚說道:“畫是怎麽賣掉的?”
趙三說:“先是你去賣,價太低,大哥那時剛剛失憶,對東京很是陌生,不敢說話,可是看到你賣不出去,就自己賣出去了。”
石岚說:“大哥爲什麽自己能賣出去畫?”
趙三說:“大哥懂畫啊。”
石岚深深的看了一眼趙三。
趙三猶豫着說:“石岚姐,你是說大哥……”
石岚從趙三的目光裏看到趙三懂了自己的意思,石岚說道:“是的,大哥那個時候身體虛弱,剛剛失憶,頭疼經常發生。
可是他都能在陌生的東京城裏把自己的畫買個高價,說明大哥有很強的生活能力。
他知識淵博,一開口就用自己的專業鎮住了書畫店老闆,又自己壓價,買到了自己心裏理想的價格,帶着我們吃了飯,還給我們每個人分銀子。
就這一件事,就已經說明,大哥有着超強的生存能力。不然他怎麽隻身一人在外闖蕩?
還有,大哥既然有着很強的生活能力,爲什麽要跟着我們去石府,而且在石府一頓飯沒吃完,就讓伯父喜歡上了他。
趙三,而且那喜歡的過程裏,大哥沒有阿谀奉承,隻是出于本能再做,而他這個本能真的是有無限的能力在裏面,同一件事同一樣東西,總是能被他發掘出更大的價值和更美妙的内涵。
所以趙三,我覺得大哥是憑着自己的判斷選擇了石家,選擇了石家田莊。
好像他就是早知道石家有田莊。
有時候,我會想,大哥到底是因爲我而選擇了石家田莊,還是因爲石家田莊而選擇了我?”
趙三聽着石岚的話,不由得微微笑了:“姐,你忘了嗎?大哥當時跟着你,可是我們幾個商量的結果,我和曲揚、小君要去投親,自己都很軟弱,沒辦法照顧大哥,大牛哥說他身體好他要帶着大哥照顧大哥,你和石濤說讓大哥跟着你們的。你真是因爲愛情而健忘了。
姐,說實話,你可不要多想,咱家大哥就是滿腹才華。他手指頭随便指一下的事都是個天大的奇迹。這是大哥的能力。
可是大哥是個重感情的人,他忘了自己的親人,可是把我們幾個當成了親人的。他從來沒有因爲自己的能幹而忘記我們。
姐,我今天可要好好地和你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