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一看折陽朔跑的超過了自己,就開始轉身返回跑,和一個古人,尤其折家軍世子比賽跑步,純屬自虐,所以宋歌在鍛煉身體這件事上,從不把自己和折陽朔放在一起。
除非折陽朔教自己功夫。
可是折陽朔在教了幾天宋歌功夫後,覺得自己的武功比不過宋歌的跑步有人氣。
因爲大牛小君石濤幾個就是發瘋跑,一出來就發瘋跑,就連湯餅都是發瘋跑,賦閑在家的石守信也是一出門就發瘋跑。
所以就自己在河壩上一個人比劃着練拳時,折陽朔平生第一次感到了什麽叫練武無趣。
甚至有些農人看着折陽朔指指點點地說:“連我們家老爺都開始跑步,種地了。
日子這麽好,折公子還在練武,是不是對我們現在生活覺得沒保障啊。”
尤其有一天早上,大牛一見到折陽朔在河壩上練武就說道:“折公子,剛才兩個過去的人,在非議你,難道你不生氣嘛?”
折陽朔覺得奇怪,就問大牛:“他們怎麽說?”
大牛忍着笑說道:“他們說,折公子完全沒有安全感,居然在老爺的河壩上練功。
還說,折公子是不安心吧,在我們石家田莊。
他們說還說……啊哈哈哈。”
折陽朔瞪着眼睛說:“他們還說什麽?”
大牛笑得都要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了,他們說:“還是喜歡看宋公子跑步,簡單不傷腦子,還有一條狗跟着跑,可見連狗也覺得宋公子跑步比折公子打拳更好。哈哈哈……”
大牛笑着就往遠處跑去了,折陽朔氣得追了幾步,就改成了有節奏的跑步。
心裏說:“不就跑步嗎,好像誰不會似的?”
折陽朔跑步的時候,就碰到了走在河壩上的人,聽到過去的人說:“折公子原來會放松啊!”
這一會兒,折陽朔跑得很是輕松愉快,因爲跑步的時候,他就喜歡和宋歌比。
宋歌怎麽跑都跑不過自己,自己在跑步上總是能夠碾壓宋歌,折陽朔覺得在這些生活細節上壓一壓宋歌,自己很是快樂。
這一會宋歌居然和自己反方向跑了,沒關系,自己再追上他,然後再超越他,這樣更是有無限樂趣。
于是河壩上出現了一個很有趣的情景。
大家看到好像是宋歌要擺脫折陽朔,總是在折陽朔追過來的時候就掉頭而去。
可是折陽朔卻一點都不計較,就反反複複的跟過去,然後超越他。
宋歌都要被折陽朔逗得笑軟了,兩個讓人一看就覺得美好的男子在河壩上戲耍,身邊有一隻狗在蹦跳。
有流民在遠處看着,恍然間覺得眼前一切不真實,生活似乎美好的有些虛假,但是想想自己就要在這裏種地勞作,看着面前情景的流民,就心底下很是歡喜。
石岚就在不遠處,看大哥和折陽朔玩得愉快,自己也覺得歡喜,看看時間,覺得也不早了,就回到家裏去,家裏有好多事要等着自己做啊。
石岚回去的時候,去了宋歌的房間,大哥每個晚上都會練字畫畫,總會把散亂的紙絹扔在桌上地上。
石岚也是習慣了去收拾,很多時候,就看到經常寫一首詩詞,一首寫煩了,再接着寫一首。
年前的給楚塵等三位姑娘的詩詞就是大哥在練字的時候寫的,當時石岚覺得好,就抄寫了下來,畢竟大哥有些字都忘了。
石岚也是熟悉了大哥的有些字,但有些也不知道大哥爲什麽寫成那個樣子,其實石岚是喜歡大哥寫的字的,她總是會把自己不認識的那些簡單的字抄寫下來。
然後再問大哥他寫的啥字,然後又在邊上寫上那個筆畫繁瑣的字,這樣一來,大哥就認下了石岚寫的字,石岚也認下了大哥的字。
時間一長,宋歌寫的詩詞也就難不住石岚了。
石岚撿起地上的詩詞,仔細的辨認,輕聲地讀着:
“少年遊,長安古道馬遲遲,高柳亂蟬嘶,夕陽鳥外,秋風原上,目斷四天垂。 歸雲一去無蹤迹,何處是前期?狎興生疏,酒徒蕭索,不似去年時。”
石岚一邊念着,一邊想着大哥寫詩時候的心境,不由得爲自家大哥内心的悲慨而難過。
“大哥就是心底下在不停的悲傷,歸雲一去無蹤迹,何處是前期?這樣的無奈的問,他是心懷了多少悲傷?
在長安古道上騎着瘦馬緩緩前行,高高的柳樹上蟬鳴嘶叫。夕陽照射,秋風吹過原野,孤單的少年舉目遠望,看見天從四野下垂。
歸去的雲朵杳無音信,那些曾經的點點滴滴的期待又在哪裏?舊友也不知去了哪裏,就連酒宴也沒了興趣,此刻的我已不是年前那個我了。
大哥,一個人在夜裏是如此的難過,難道他想起了什麽?
或者他什麽也想不起才如此難過?
或許大哥就是在一直處在很難過的情緒裏。石岚每一次讀大哥的詩詞時,就會不由自主的這樣想。
這一會石岚收拾好那些散落在地的紙張,又攤開一張紙,在上面開始謄寫大哥的少年遊。
心底下就是不由得想起,當初剛剛遇到大哥時,大哥可是已經在外遊曆,也不知出門多久了?也不知平素裏可與家裏有聯系,這一次,都大半年了,爲什麽卻沒有人來找回大哥?
石岚想到前幾日在東京城裏,發生的認親事件,大哥對親人的期待竟是令人萬分難過,原來自家大哥心底下一直在等着親人的尋找。
“原來他一直在期待親人的尋找?”石岚說着的時候感到胸口沉悶,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一般掉了下來。
“如果大哥一直無法恢複記憶,那麽我要幫他把親人找回來,我不能看着他夜夜這般狂書心中的難過。
還用的是這些别人認不出的字眼。”
石岚一邊寫,一邊落淚,竟然沒有發現宋歌不知何時進來了?
宋歌靜靜地站在屋子裏,看石岚一邊謄寫詩詞一邊哭,明白石岚又是爲詩詞所擾。
“岚兒!”宋歌想到面前的岚兒,一定是滿心都在爲自己心疼。
宋歌就很是感動,在這裏,就在這裏,這個聰慧的女子不知多少回了讀着自己的詩詞暗自落淚,爲的隻是把詩詞中那些悲涼當成了他宋歌的。
“岚兒是在爲我傷心落淚。”宋歌心底下無限感動,那一張清逸的面孔上流露出的卻是無限傷哀。
石岚聽到宋歌的輕聲呼喊,就擡頭尋聲而望,一時間,竟是兩個淚眼婆娑人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