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田莊的安四方雖說不如石家大宅裏隆重,但在宋歌眼裏也是勝過了後世。
安四方接神的事由石伯帶着石濤、石岚和幾個石姓的家丁做,宋歌幾人站在院子的屋檐下看着。
石伯幾個人穿着奇怪的闊袍大袖,臉上帶着預示神谕的面具,先從大門口開始,三叩九拜,嘴裏唱着财神歡喜,宋歌明白那是在接财神。
三叩九拜完後,起身跳起了古老的祭祀舞蹈,燃起了畫着神符的黃表紙,雖說比宋歌想象的簡單,但是卻比宋歌想象的肅穆威嚴。
在人還沒有徹底的彰顯出自身的創造力時,一切原始的對于神的崇拜占據着人的精神世界,即便是活躍的大漢民族,在春節這樣的大節日裏,神必須是占主導地位的,敬神是一件必不可少的事。
神是男的,石伯帶着六個男人跳着滞重的舞步,闊袍大袖刷刷作響,揮手投足似乎承受着神的無上力量。
宋歌看着不由得彎腰一拜,那神情就像是目睹了神的降臨。
接完财神之後,石伯帶領着六個用舞蹈通神的男人跳向了院子中間。開始安四方。
院子裏獻着十二個大饅頭,兩個豬頭,一隻雞,一隻鴨,都用紅木的盤子裝着,一字兒排開。前面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香爐,石濤和石岚上香跪拜朝着北方。
石伯和幾個戴面具跳神的男人就朝着北方舞蹈起來,還是那個滞重的舞步,整齊而又神秘,嘴裏唱着北方的神來北喜了,北方的神來北安了,五谷豐登了,家宅祥和了。
接着以此類推,東西南北一一跳拜,無一不是說諸神安了,家宅安了,五谷豐登,牲畜繁榮之類的話,這些簡單的話拖着長長的歎調唱出來,又伴着說唱者奇怪的鼻音,顯得神秘而又古老。
宋歌看着就是覺得諸神都通過那舞蹈來到了石家田莊,尤其都集中在了這個院子裏。
祭四方的活動進行了有一個時辰,完畢,石伯領着六個人跳着出了大門,說是要在村子上的廟堂裏去,和另外的幾個跳神的人一起彙合,他們還要在廟堂裏跳,爲整個村子祈福。
石岚聽了後,就讓大牛和石濤小君用籃子提一些熟食去廟堂裏獻上。
“大牛,你們把這些熟食獻到廟堂裏去,那些跳神的人跳完了肯定要在廟堂上聚餐。不然他們會笑話我們小氣的。”
“石岚姐,你不會是想把我們支開吧。”大牛忽然無比聰明的說道。
于是幾個人都刷得轉頭看着石岚,石岚佯裝生氣地說道:“快去快回,不然你們可真的就錯過了什麽。”
于是幾個人嘻嘻哈哈地提着燈籠去了不遠處的和石家小院隔着沒幾家的廟堂。
“岚兒,現在他們走了,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宋歌見幾個小弟走了,懷着憧憬問石蘭。
“大哥,我就是讓他們去送熟食,沒有其他目的。”石岚不好意思地說道,自己這位大哥總是有着小期待,哪怕是一顆棗的事他也會很開心。
“石岚,你真的沒有嗎?”宋歌又問道。
“沒有,大哥。你可有小驚喜給我?”石岚故意學着宋歌的語氣問道,如果宋歌也說沒有,那麽自己這一關就過去了。
可是,宋歌立馬兩眼放光地說道:“岚兒算是問對了,我真的給你準備了小驚喜,走,我們去看看。”說完拉着石岚就往後面的院子裏跑。
穿過拱門的時候,石岚稍稍崴了一下腳,宋歌立馬蹲下去說:“來,岚兒,我背你。”
石岚沒有讓宋歌背,隻是扶着宋歌的胳膊慢慢走。
“岚兒,你疼不疼,沒事吧?”宋歌關切的問,心底下責怪自己跑得太快。
“沒事,大哥,我們去園子裏幹嘛?”石岚好奇的問。
“岚兒,閉上眼站好。”宋歌讓石岚站在一塊空曠的地方,自己跑向了園子裏。
家裏的院子本來不大,就幾棵樹,宋歌跑過去,點亮了樹上的燈籠。然後拿着自己才發明出來的火柴,點燃了地上的煙花。
随着尖銳的嘯聲,煙花在夜空裏綻放,石岚睜開了眼睛一看,天空中是璀璨綻放的流光的煙花,五彩缤紛,花樣奇異。
宋歌是把各種煙花引線串在了一起,隻要一個點燃綻放,另一個再接一個就會接二連三的被點燃。
而宋歌是給這些煙花之間又設計了間隔點燃的時間。
正在兩個人幸福的看着煙花時,大牛幾個跑了回來,還有幾個仆人站在前面院子裏,大家都仰頭看着煙花。
宋歌相信,那個晚上,肯定有許多人在擡頭看煙火,看這片奇藝的璀璨的夜空。
“大哥,你果然騙了我們,和姐姐獨自享受這麽美麗的夜空。”石濤不無羨慕地說道。
“哎呀,知道你們就會這麽說,給,一人一個火柴,來,跟我來,我教你們放煙花。”宋歌看着他們幾個笑哈哈地說道。
幾個人圍過去,都去看宋歌的煙花。
隻見地上的煙花也沒有什麽特别,就是一大墩,醜醜的紙墩子,一根粗粗的引線,宋歌說:“石濤,點燃引線。”
石濤小心翼翼地點燃引線,宋歌拉着幾個人往後跑開幾步,就聽又是尖嘯的聲音沖天而起,一朵朵煙花在天空中炸開,夜空再一次變得燦爛而絢麗。
兄弟幾個在院子裏哈哈大笑着,宋歌看着他們幾個開心的樣子,心底下很是滿足。
就在他們幾個看着夜空笑得時候,湯餅也從屋裏出來了,它穿着石岚做的花衣服,沖着夜空汪汪叫着,宋歌幾個看過去,就哈哈地笑起來。
“哮天犬啊,你看它,是要咬天嗎?”宋歌說到。
“哎呀,我家湯餅隻是覺得煙花好漂亮,所以開心地汪汪大叫。大哥,煙花放完了,我們是不是要咬鬼了。”石濤抱起湯餅說道。
“是的大哥,我們咬鬼吧,不然湯餅都要咬天了。”
“你們呀,就是在饞我做的辣腳子,熬個夜守個歲都沒耐心,真是令人無奈,走走走,吃辣腳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