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一個人在冰天雪地裏用心的雕塑着石岚,任那蒼茫大雪把自己和整個銀白的世界粉飾成一體。
天地人渾然一體潔白渾厚蒼茫遼遠,有着細微的層次,又有着大與小的分别,還有着動與靜的結合,而那動那小那細微的就是宋歌。
這白茫茫的一片潔白就是宋歌滿心的對石岚的盛情。
此刻,沒有人知道宋歌對石岚的感情,在後世裏用一個字就可以說明,那就是:愛。
此刻,沒有人像宋歌一樣全身心的沸騰着,傾情的專注于這雪的世界:
“岚兒,等你走到河壩上的時候,你會發現這個雪人兒,她是天地的恩賜,她是白雪的化身,她是你。
你看到她的時候,會不會驚喜?
我想像你驚喜的時候會回頭看着我,羞澀地低下頭,而那雪人兒就會深情地看着你。”
宋歌一邊刻畫着雪人兒的衣裙褶子,一邊嘴裏喃喃有詞。
這個時候的宋歌是放松的,他不用做古詩詞,不用畫畫,他可以放任了自我喃喃地說着自己熟悉的表達語,盡管這種表達像夢噫一般,但卻是宋歌表達感情最舒服的方式。
“宋公子!”張木匠在遠處的大路上喊。
河灘裏白茫茫的一片,張木匠看不到本來就穿着葛布羽絨大氅的宋歌,他隻是隐隐地看到一個影子在河灘裏,好像還有另一個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他們正在河灘裏并排而立看着雪野。
“真是個公子哥,玩起來也不怕冷,都這半天了,和誰一起待在河灘裏?”張木匠手裏提着自己做好的兩副滑雪鞋。
其實就是四塊抛光了,前後都是尖的闆子,隻是這闆子下面還釘了鐵皮,這樣在雪地上就更滑更溜了。
宋歌聽見了張木匠的喊聲,就大聲的回答了一聲。
張木匠看到了宋歌,就往河灘裏跑過來,他穿着臃腫的羊毛衣服黑黝黝的,就像是一隻肥大的羊在雪地裏奔跳。
沒辦法,有羊毛都不錯了,張木匠很是爲自己的羊毛皮襖驕傲,一般的莊戶人家嘛,有的禦寒的衣服就不錯了,那裏還有資格說什麽美觀?
美觀都是有錢人的設派,窮人家先吃飽後穿暖就好了。
“宋公子就是好看,比莊子上的女人都好看,關鍵是宋公子人有本事,還善良,把窮人當人看。”張木匠一邊在雪地裏跑,一邊心裏想。
“這麽善良的宋公子會不會無償的讓我做滑冰鞋賣?”張木匠大膽的設想着。
跑到跟前的時候,張木匠驚呆了,他看到和宋歌站在一起的居然是和石岚一模一樣的雪人。
“宋公子,你這是……”張木匠欲言又止,他忽然明白這樣的技藝自己連表揚的資格都沒有。
一個人表揚另一個人必須是能力妥妥地站在另一個人之上,不然連表揚都是自不量力,有拿着别人的優點自我标榜的嫌疑。
但這樣的标榜隻是一個笑話。
當然有時候不自量的表揚别人會在不經意間變成讨好奉承甚至谄媚。
當然孩童的發自内心的真摯的贊美另當别論,那可是天籁之音。
張木匠就是要在表揚贊美宋歌的時候閉上了嘴,他很有自知之明,甚至自慚形穢,。
張木匠傻傻地站着,看着宋歌和宋歌的作品。
張木匠的臉上全是發自内心的樸素的贊歎,轉換成文字就應該是:啊啊啊啊,太美了,太好看了。
張木匠傻看了一會,覺得宋歌把整個白晃晃的令人眩暈的河灘整得都有了仙氣。
張木匠說:“宋公子,你試一下,這雪撬鞋合适嗎?”
宋歌對張木匠笑一下,什麽也沒有說,就接過那滑雪鞋和兩根光滑結實的木棍。
穿戴好,綁結實,在平坦處慢慢地滑起來。
鞋自然沒有後世裏的舒服輕巧,但已經很不錯了。
張木匠是個好木匠,他做的滑冰鞋考慮到了很多,工藝也很不錯。
宋歌滑起來的時候,張木匠覺得宋歌那輕盈的身姿就是飄飄欲仙。
宋歌在張木匠面前一個漂亮的滑翔,站住了,給了張木匠幾個銅錢。
“就按這個樣子做去,做上幾雙去買,原理不變,花樣可以自己變。我不要你的分成,你也夠辛苦得,希望你能賺幾個。”宋歌說到。
“公子真是慈悲心腸,怪不得公子這般美貌,相由心生啊。”張木匠心底下說着,就給宋歌鞠了一躬。
“謝謝公子照顧。”張木匠知道這是宋歌給自己的生意,自己要趕緊得做上幾副才好,這大雪,一天兩天化不掉,可以玩好些日子。
宋歌在雪地上歡快的滑着,他想把滑雪的技術練得好一些,再帶石岚來玩。這樣可以少摔倒幾次。
張木匠離開河灘并沒有先回家,他跑向了石家莊子,他要把看到的情景告訴石岚,石岚對莊上的人好,他想石岚知道這個事應該是開心的。
張木匠跑到石家大門口的時候,石伯正在門口鏟雪,盡管雪一直在落,但是雪不能積到石家門口的路上。
石伯從加工坊回來後就不停地掃着自家門前的雪。
大牛和小君則坐在大廳裏的爐子邊烤着荷葉餅加糟肉吃。就看見石伯提着掃帚進來問道:“大牛,看到小姐沒有?外面張木匠在找,說是宋公子怎麽了。”
“大哥怎麽了?大哥在哪兒?”大牛的聲音有些大。
一下子就驚動了正在屋子裏坐着陪石濤說話的得石岚,石濤除了頭疼,已經沒有太多不舒服的感覺了,若是出去吹吹,也許就清醒了,可是姐姐石岚像是老母雞守雞仔一般守着自己。
石濤無可奈何,忽然聽大牛喊着:“大哥怎麽了?”
石濤和石岚就以爲大哥出事了,急忙跑了出來,老石伯卻說不清楚。
于是大家穿得厚厚實實的,連柳清也穿得嚴嚴實實地跟了出來。
出了院子就看見張木匠站在院子門口,張木匠給石岚行了禮說到:
“大小姐,宋公子在河灘裏,你去看看吧。”張木匠說的激動,讓人以爲宋歌出了什麽事。
“謝謝,快帶路,大哥在哪一塊?”石岚說着匆匆地往前走,恨不得跑起來,隻怪腳底下雪有些滑。
“快些帶路,張木匠,我大哥怎麽了。”大牛緊張得有些不敢往下問,大牛想起了大哥被人無端的跟蹤,被人無端的要殺害,想起了那個莫名死去的人……
大牛内心恐懼陡然而生。
大牛腳底下生了風一般朝着張木匠指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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