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幾位叔伯吃好喝好,我就畫一畫,請伯父們指教一下。”宋歌謙虛地說到。
“其實,關于種子的選種工作,真的是一項比較仔細又繁重的活,是需要好好的培養一些人手的,種子的保管,再到明年開春種子的播種,都是要嚴格要求的,說實在話,
關于各種植物的種子,在不同的地方,都有自己的選中方法,但是收割的這一關,很多地方都忽略了。
種子收好後,播種,培養,篩選,一個輪回下來又是一年,這中間是要精心照顧的。
另外,種子就是種子,我們每年都要種新種子,這樣每年都會在提高産量的基礎上培育出新的種子來。
也就是說,我們的産量會一直提高,隻要我們研制出好的種植方法。
伯父們,吃好了沒有,吃好了我們就去畫畫。不過首先聲明,我已經不會寫字了。”
宋歌說自己不會寫字的時候,從他淡漠的臉上已看不出有什麽痛楚的表情。但正是他的這種平淡表情更讓看他的人覺得心疼:
“哎,這孩子,真是可憐,這麽有才華,這麽能幹,卻忘記了一些最重要的東西,也不知他的父母是如何想念他的?更不知道他的心底下是如何想念自己的父母的?”高懷德心底下想到。
“好好,我們去看宋賢侄畫畫。”馮繼業笑呵呵的說道。
“走,說實在的,自打宋賢侄來到這裏,我吃過你做的美食,看過你種地養魚,更聽過你的詩,就是沒機會看你作畫。今天我可是要好好地欣賞一下你這個畫家的傑作了。”
石守信表現得很是期望,一方面是爲了鼓勵宋歌,一方面是爲了給兩個老同伴再好好地賣弄一下自己的女婿到底多有文化。
因爲是臨場表現,所以宋歌的畫面簡約,三個人,他畫了三個小幅,一幅年年有魚,畫面上五條大小不一的墨鯉魚栩栩如生閑情遊弋。
另一幅墨竹,枝幹遒勁有力剛直不阿,葉片靈活。第三幅菊花圖,隻一朵花肆意舒展,花瓣妩媚妖娆,細枝葉子又是盡顯傲骨。三幅圖,送給三個人,三個人都開心的展顔歡笑。
隻是題名宋歌時寫的似像非像,衆人看着卻也明白是宋歌二字,大家也不強求。誰讓人家是失去了記憶哪,能畫出來,且畫的如此形神兼備,已經很難得了。
三個人拿着畫卻也是贊歎不已,覺得年輕人若不是失去記憶,定不會甘于這般處境,如今官家以文治國,那些太學院的學子們一個個飛揚跋扈,幾乎沒有了武人的地位,更不要說尋常百姓了。
宋歌明明有更好的仕途可以走,他滿身的才華,僅憑幾首詩就可以混個不錯,本朝的科舉可以說是給文人無限的機會,可是宋歌卻像是不知道有這樣的事,竟然把這滿身的才華沒當事,一心一意的陶醉于打理田莊了。
雖然說打理田莊不需要很多才華,但是看得出來,有才華的人打理出的田莊也是不同于尋常人家的,宋歌種的地就是滿地才華。
“賢侄,你真的甘心于鄉間種地?”馮繼業不相信似地問道。
“馮伯父什麽意思?”宋歌不解的問道。
“我是說你這滿身的才華,可想過要去考取功名。”馮繼業提示宋歌,想聽一下宋歌的實話。
“想考功名的才子那麽多,像我這樣的連字也不會寫的人,早就沒有了這些非分之想,又忘了自己的父母家庭在何處,實在就是一個沒了家的人,如今,幸得石伯父收留,在這裏動點小心思種種田,已經很是感謝了。”
宋歌的話說的懇切,别人聽的凄涼同情,卻不知宋歌隻是爲了不被攪進太多的事裏,而安心做自己喜歡的事。
畢竟在這裏,環境生态都還沒有被破壞,可以種出理想的莊稼來。
“賢侄這樣也好,其實糧食生産才是國之根本,賢侄若是把這提高産量的選出優良品種的事做好,那于國于民都是天大的好事,賢侄可就有了大功勞。”高懷德由衷的說道。
宋歌卻又拿起墨筆在素娟上點下幾個濃墨淡洇,精細的狼毫随意勾點,幾隻栩栩如生的小雞就躍然紙上,一擡手曙紅點花,藤黃點蕊,細筆鈎藤,一幅小雞牽牛圖就無以倫比的精美呈現在紙上。
“我沒有什麽宏圖大志,盤中有餐足以。
至于我的這項關于種地的想法能不能實現還需要驗證,高伯父說的事我沒有想法,現在麽,承蒙石伯父收留,我就種好地就行,其他的事自有石伯父在前面擋着便是。
至于以後會怎樣,還是石伯父出面就行,我隻願意田有所産,産有所提高,盤中日日飯菜舒心就夠了。”
宋歌一番話說完,完全不象個年輕才子的心态,倒像是心态暮年,不過幾個人聽着也不說啥,都以爲是宋歌失去記憶所緻。
也許那一棍子打掉的還有其他什麽?比如對仕途的追求。比如對贅婿地位的不懂。
但恰恰是宋歌的這個狀态,卻異常的讓石守信歡喜,石守信自己杯酒心甘情願的交出了兵權,現在當然還那種态度,我可以貢獻,但絕對不願意被官家認爲是有野心。
所以宋歌的無爲心态在石守信來說是最好不過了,省事不惹人,又做了貢獻,讨了歡喜。若是不引人注意更好,這樣才能夠安享富貴。
所以石守信聽了宋歌的話後,就哈哈地笑起來說道:
“宋賢侄清流高潔,心懷純粹,就安心做自己喜歡的事好了,這很對我的脾氣,什麽仕途等等的,就不管了,我們好好的種好這幾畝地便是,有吃有喝穿自己喜歡的衣服,清閑而又充實,比什麽都好。
兩位老哥,都是經見過世面的人,還有什麽想不開的,就不要爲那些身外之物謀劃了,腦子倒沒有宋賢侄看的開明。
我們就這樣種地種菜,不好麽?你們看看宋賢侄的衣服如何?要不要給你們也做上兩套,這樣也方便種地。”
此時高懷德和馮繼業上下打量着眼前正在做畫的宋歌,也覺他的衣服特别,幹淨利落,便于在田間勞作。于是笑着說道:
“這衣服我們自然是一人來上一套,都是種地的老頭了,當然要穿着合适種地的衣服。”高懷德說道。
“哎哎哎,這就對了,這才是我們該有的心态,種地吧,做個種地的清流,兒孫自有兒孫福。”
石守信哈哈哈的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