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來人,蘇銘嘴角不由流露出一抹微笑。
“師尊、師姐、小彩。”
蘇銘朝禦空飛來的三人拱手笑道。
“師弟,你.你突破到元嬰期了?”
熊莉遁光一閃,飛至蘇銘身前,略顯粗犷的臉龐上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采。
“如假包換。”
蘇銘笑着道。
此時,白提和恭小彩也飛到蘇銘身前,蘇銘先是看了恭小彩一眼,朝她點點頭,而後再朝白提恭敬行禮道:“師尊!”
白提看着蘇銘,臉上滿是複雜之色。
他曾想過蘇銘是個天才,但他從未想過蘇銘能天才到這種程度。
大道青蓮作爲仙霞派至寶,白提也曾聽聞。
甚至,他的師兄姜衍就曾服用過青蓮之心。
但即便是姜衍,當初也隻是将修爲從金丹初期提升至金丹圓滿層次,并未像蘇銘這樣,一步登天突破到元嬰三層!
“蘇銘。”
“弟子在。”
蘇銘微微颔首。
“據爲師了解,你修煉至今還不足五十載吧?”
聞言,蘇銘想了想,道:“未滿五十載。”
聽到這話,白提感慨道:“看來,我仙霞派又要誕生一位化神期修士了!”
白提明明隻是金丹後期修士,但卻笃定蘇銘能夠突破至化神期,可見蘇銘的天賦給他帶來了多大的震撼。
但仔細想想,白提有這種感慨也十分正常。
元嬰修士壽元千載。
五十歲不到的年紀,連元嬰期修士壽元的二十分之一都不到。
以蘇銘的修煉速度和仙霞派的資源,他最多在百歲之前就能修行至元嬰後期。
這意味着蘇銘擁有整整九百年的時間,去沖擊化神期的關隘。
九百年時間,哪怕是天資再普通的元嬰後期修士,也能将大道法則修煉至通法境,從而跨入化神期,更何況是蘇銘這種絕世天才。
一想到這,白提心中就有種按耐不住的激動。
細數仙霞派數萬年的曆史,能夠找到蘇銘這種天資的修士,也寥寥無幾。
蘇銘聽到白提的誇贊,也沒有反駁。
他的天資擺在這,若是反駁倒顯得有些虛僞。
畢竟以他現在的修行速度,未來突破化神期是明擺着的事情。
就在蘇銘準備說話的瞬間,一道白光緩緩在中衆人面前凝聚成形。
看到來人,衆人當即齊齊朝對方行禮。
“掌教師兄。”
“參見掌教!”
姜衍顯露出身形,點點頭,目光從衆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蘇銘身上。
“好,很好!”
姜衍看向蘇銘,眼中爆射出一道奪目的神采,“蘇銘,你果真沒有辜負我和公羊院主的期望!”
聞言,蘇銘低頭不語。
随即,姜衍看向白提,笑道:“白師弟,爲兄借你徒弟一用,不反對吧?”
白提撫了撫胡須,開懷大笑道:“我反對有用嗎?”
“哈哈哈哈。”
姜衍也大笑一聲,“沒用!”
說罷,姜衍一揮衣袖,隻見一道白光将蘇銘裹住,接着,二人的身形瞬間消失在衆人面前。
恭小彩見蘇銘剛出關就被姜衍帶走,連句招呼都沒來得及跟她打,小嘴不禁微微張了張,終究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白提注意到恭小彩俏臉上的神色,轉過頭寬慰道:“放心吧,爲師閱人無數,他不是個無情無義之人。”
“嗯,我知道。”
恭小彩似乎想起什麽,臉上的黯淡之色消失了,而後又露出活潑的笑容。
太初秘境。
道院院主仙府。
蘇銘和姜衍的身形再次出現在公羊荀居住的仙殿。
“咳咳咳。”
站在仙殿之外,蘇銘聽到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仙殿内傳了出來。
“進去吧。”
姜衍聲音低沉道。
聞言,蘇銘點了點頭。
上次他回到宗門,就已經看出公羊荀已經接近油盡燈枯。
說實話,他能撐到現在,已經是一種奇迹了。
踏入仙殿。
一位位仙霞派的元嬰修士齊聚于此,放眼望去,仙霞派的元嬰期修士居然有五十多人,其中,元嬰後期修士就有整整七位。
此次,仙霞派所有的元嬰期修士全都齊聚于此。
眼前這群元嬰修士,便是仙霞派全部的底蘊所在。
而此刻,他們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床榻上一位氣若遊絲的老者身上。
這位老者躺在溫玉床榻上,身上裹着一層火絨絲綿縫制的薄被。
很難想象,堂堂一位元嬰後期修士,居然虛弱到需要以火絨絲綿薄被取暖的程度。
衆人看到姜衍和蘇銘走進大殿,臉上表情各異。
但無一例外,全都主動給二人讓開一條通道。
蘇銘跟在姜衍身後,接受着仙霞派最高層修士的注目禮,亦步亦趨走到了公羊荀的病榻前。
似乎感應到姜衍的到來,原本雙眼緊閉的公羊荀緩緩睜開了雙目。
蘇銘朝公羊荀渾濁的雙目看去,他難以相信,這位居然就是當年與廣元子鬥法的仙霞派道院院主!
不成仙,縱使再怎麽璀璨,也隻是一時之光輝!
看到公羊荀的模樣,蘇銘不禁心生感慨。
實際上,不止是蘇銘,在場的每一位元嬰期修士看到公羊荀的模樣,全都表現的沉悶無比。
公羊荀的今日,何不是他們的明日?
在五方界,沒有任何一人能夠逃脫這方天地的牢籠。
飛升上界,已經成爲了傳說!
修行可得長生,卻不得永生。
“公羊師兄,蘇銘來了。”
姜衍湊到公羊荀身前,小聲訴說道。
這時,蘇銘察覺到一股微弱的神識在他身上掃視着。
這股神識實在太弱小,與築基期修士的神識相差仿佛。
蘇銘很快反應過來,這居然是公羊荀的神識。
公羊荀顫顫巍巍地擡起手,蘇銘快步上前。
突然,公羊荀一把抓住了蘇銘的手臂,哪怕是油盡燈枯,蘇銘都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公羊荀抓得隐隐作痛。
這一刻,公羊荀渾濁的目光爆發出一團前所未有的神采。
他目光死死盯着蘇銘,一字一句道:“蘇銘,仙霞派的未來,交到你的手中了!仙霞派的傳承絕不能斷!記住了?”
蘇銘迎着公羊荀審視的目光,重重的點點頭,道:“弟子謹記!”
“好,好,很好!”
蘇銘感覺自己的右臂被緩緩放開,公羊荀無力的躺倒在病榻上,沒了聲息。
“公羊師兄?公羊師兄!”
姜衍的聲音由輕轉重,最後發出震顫般的悲鳴。
“師尊!”
大殿内,禹文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眼淚奪眶而出。
此刻,他心中所有的情緒一股腦爆發了出來,他回憶起公羊荀引他踏入仙道,教他修行。
數百年下來,在禹文命心中,公羊荀不僅是師長,更是唯一的親人。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被他視爲親人的長輩,居然在彌留之際,将自己的道院院主之位留給了隻見過數面的蘇銘。
“師尊,在你心中,仙霞派終究是大過弟子!”
禹文銘心中悲鳴不已。
最終,他所有的悲傷全都化作一團怒火。
一團欲将蘇銘燒成灰燼的怒火!
禹文命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蘇銘。
蘇銘作爲元嬰期修士,感知何其敏銳,就在禹文命盯着他的瞬間,他便感應到對方的目光。
于是,他直接轉過頭去,毫不退讓的跟禹文命對視。
禹文命的修爲雖是元嬰中期,但蘇銘手中的底牌遠不是禹文命能夠相比。
兩者交手,哪怕蘇銘不借助廣元子和純陽子這兩大元嬰後期分身,隻憑他本身的修爲,也能輕易鎮壓對方。
因爲蘇銘除了元嬰初期修爲之外,還是一位初窺境修士。
禹文命偏過頭,朝着公羊荀恭恭敬敬叩了九個響頭,随即直接站起身,頭也不回的朝大殿外飛了出去。
見禹文命含怒而去,姜衍視若無睹。
隻見他輕輕扯起火絨絲棉編制的薄被,緩緩蓋在公羊荀坐化後的遺體上。
随即,姜衍轉過身,看向大殿内的修士,宣布道:“公羊院主仙逝,依照公羊院主的遺願,即日起,立蘇銘爲仙霞派第二十六任道院院主!諸位可有異議?”
說罷,姜衍的目光在衆人身上一一掃過。
執法司司主袁承運目光微動,最終也隻得默認下來。
畢竟按照他上次與姜衍的約定,蘇銘不僅突破到了元嬰期,而且還一路晉升至元嬰三層。
此等天賦,将來突破化神期是闆上釘釘的事情。
這一刻,再也沒有任何人置喙蘇銘不夠資格擔任仙霞派道院院主之位。
說到底,修仙界看的還是實力!
蘇銘不僅有實力,潛力更是無比驚人。
由他來擔任道院院主,自然沒有人反對。
“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本座宣布,即刻起,蘇銘便是我仙霞派第二十六任道院院主!”
聞言,在場的仙霞派元嬰修士面面相觑。
最終,還是汪玄劍最先反應過來,趕緊朝蘇銘拱手行禮道:“參見蘇院主!”
聽到汪玄劍最先朝蘇銘見禮,其餘衆人,尤其是道院派系的各大院正,紛紛反應過來,争先恐後的朝蘇銘行禮,道:“參見蘇院主!”
“參見蘇院主!”
“.”
大殿内,問候聲音此起彼伏,最終連成一片。
一個月後。
公羊荀坐化,蘇銘擔任仙霞派道院院主的消息徹底傳遍了整個大乾。
至此,蘇銘的名諱,第一次出現在各宗掌教的案頭。
大乾極西之地。
天劍山。
白雪皚皚的山峰之上,一座仙殿靜靜伫立在山峰之巅。
迎着刺目的日照,這座大殿整體呈現出流光溢彩景象。
大殿内。
蒼靈子把玩着手中的玉簡,輕聲歎息道:“此等神魂天賦的天才修士,居然落在仙霞派手中,唉”
說罷,蒼靈子搖了搖頭。
“這極西之地環境實在太惡劣,凡人數量稀少,我天劍山縱有三州之地,但人口數量卻遠比不上瀾州、梁州、丹州等地。”
蒼靈子皺着眉,随即又緩緩舒展,“不知今年能不能給本座帶來一些驚喜。”
越州。
鸾胤宗。
巍峨的仙宮内,一道法旨直接從仙殿内飛了出來。
很快,法旨上響起一道宛如洪鍾大鋁般的聲響,正是鸾胤宗現任掌教的聲音。
“仙霞派新任院主繼位,爾等随我一同拜會。”
“是,掌教!”
鸾胤宗内,數位元嬰修士聽到耳邊響起的聲音,回應道。
待到鸾胤宗掌教的神識遠去,這才有位元嬰修士皺起眉頭,暗道:“他居然突破到了元嬰後期,師妹,希望你此生都别再回來。”
說罷,這位元嬰中期修士看了眼瀾州的方向,搖了搖頭。
瀾州。
仙霞派太初秘境。
姜衍所居住的仙殿之中。
蘇銘與姜衍相對而坐,偌大的仙殿内,隻有他二人。
“你要去瑤元道院?”
姜衍奇怪的看着蘇銘。
“嗯,”
蘇銘點點頭,“弟子本是瑤元道院院正,但還未實際赴任,便成了道院院主,如今瑤元道院院正位置空缺,弟子打算先頂替一段時日。
再者說,以弟子現在的修爲,還未到在太初秘境内參悟大道法則之時,倒不如趁着修爲尚淺,多在外曆練曆練。”
聽到這番話,姜衍終于點了點頭。
“不錯,你沒有爲驟然提升的身份地位而亂了道心,本座深感欣慰,”
姜衍笑着道,“既然你想接過瑤元道院的攤子,就去做吧,等到你哪天找到合适的院正人選,再返回宗門即可。”
說到這,姜衍似乎想到什麽,又道:“不過,你繼任道院院主的慶典将在三年後舉行,屆時,你别忘了回宗。”
“師伯放心,弟子省的。”
見蘇銘這副沉穩的模樣,姜衍心中不禁更加滿意。
這天下間,不知有多少年少得志的修士因輕狂而亡,但他在蘇銘身上,卻絲毫沒有看到輕狂傲慢之意。
他能看到的,就隻有謹慎與淡然。
要知道,蘇銘修行至今隻有區區數十載,在姜衍眼中,蘇銘的年紀實在太年輕了。
姜衍最擔心的,不是蘇銘的修爲和天資不夠擔任道院院主之位,而是他心性不足!
但現在看來,他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
姜衍回想起禹文命當日負氣離去的場景,不禁爲自己和公羊荀的選擇感到慶幸,幸虧他沒有将仙霞派交到禹文命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