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公羊荀點點頭,絲毫沒有推辭。
縱使他和姜衍在宗門繼承人上有些觀點相悖,但在面對外部勢力時,他們彼此間仍是最值得信任的師兄弟。
三言兩語間,兩人便商定了如何處理姬家收取仙稅之事,正當蘇銘準備提出告辭時。
公羊荀的目光轉了過來,看向蘇銘,道:“蘇銘,此次梁州之行,你随老夫一同前往吧。”
聞言,蘇銘眉頭暗皺,躊躇道:“可是,道院這邊”
“道院這邊暫時有文命在,你不必擔心。”
公羊荀直接堵死了蘇銘的後話。
對方這副态度,蘇銘哪能再拒絕,當即拱手道:“弟子謹遵院主法旨。”
一旁的姜衍似乎也看出蘇銘有些不太情願,笑着道:“你小子别不識好歹,公羊院主在《星辰凝竅經》上的造詣,乃是本門第一。
有他的指點,相信你很快便能突破到第二層。”
聽到這話,蘇銘眼神微微一亮。
雖說有元嬰精華的幫助,蘇銘修煉《星辰凝竅經》的速度飛快。
但不論是他主修的功法《往生造化經》,還是煉體功法《星辰凝竅經》,總有關卡亦或是瓶頸的存在。
這種瓶頸,不是簡單依靠資源堆疊就能突破的。
蘇銘現在就卡在《星辰凝竅經》第二層的瓶頸上,難以寸進,就連元嬰精華對他的幫助都十分有限。
雖說蘇銘相信,以元嬰精華的神奇,就算他用水磨的功夫,日積月累下,肯定也能将這瓶頸磨穿。
但那畢竟耗費的時間太久,會讓他的煉體層次落後遠遠于他的修爲。
畢竟,蘇銘修爲的提升可沒有任何瓶頸。
高達金丹後期的神魂,讓蘇銘的修爲提升起來,就好似傳說中奪舍重修的修士一般,快到了連天靈根修士都感到目瞪口呆的程度。
比起修爲的提升,煉體方面的提升就沒有這麽大的優勢了。
蘇銘修煉《星辰凝竅經》速度飛快,完全是建立在元嬰精華這種資源上。
但資源畢竟隻是提升修煉速度的一部分,而且随着蘇銘《星辰凝竅經》的層次不斷提高,元嬰精華的作用也會不斷減弱。
蘇銘心裏清楚,等到他《星辰凝竅經》晉升至第二層——将竅穴内的微型星辰結成周天之勢時,就是元嬰精華效果大幅衰減的時候。
至于《星辰凝竅經》第三層,以周天竅穴爲核心,在體内凝聚億萬微型星辰這一境界,恐怕元嬰精華所能起到的提升效果,就十分有限了。
換而言之,蘇銘修煉的《星辰凝竅經》這門功法,最多隻能利用元嬰精華将其晉升至第二層,也就是金丹期體修的層次。
實際上,蘇銘修煉《星辰凝竅經》的速度雖快,但他對這門功法的感悟,很多都停留在十分淺顯的地步。
若非如此,他或許早就突破至第二層了。
就比如《星辰凝竅經》中所提到的星辰之力,蘇銘一直都沒能弄明白,這種力量的源頭究竟在哪,和主流的金丹大道所需的靈氣相比,又有何不同。
如今他得知公羊荀在《星辰凝竅經》上的造詣非凡,心中頓時對此次梁州之行期待萬分起來。
盡管蘇銘也知道,公羊荀提出讓他同行,目的是爲了拉攏他,好讓他日後盡心輔佐禹文命。
既然是拉攏,公羊荀必定會給出一定的好處。
想到這,蘇銘心中再無抵觸之意。
瑤元水境。
廣元島。
淩霄宮内最大的一座仙殿中,廣元子正在和汪玄劍對飲。
仙殿内,幾位外表與普通人無異,但本質上卻是紙人傀儡的侍女,正在不停的爲二人添菜倒酒。
沐輕顔則靜靜站在廣元子的身後,一邊指揮這些侍女,一邊随時等候廣元子傳喚。
沐輕顔跟在廣元子身後修行多年,各種資源堆積下,如今也已是築基九層的修爲了,與蘇銘修爲相同。
兩人推杯換盞間。
汪玄劍面色微醺,歎息道:“廣元兄,這次當真是唉.”
“汪兄,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不談這些。”
廣元子笑着舉起酒杯,“對了,禹文命卸任瑤元道院院正後,新到任的院正是誰?”
以汪玄劍的城府,當然能聽出廣元子這番話的言外之意。
按照仙霞派的慣例。
瑤元道院的院正,一般都會派遣元嬰初期修士擔任。
倘若此次仙霞派調遣一位元嬰中期,甚至是元嬰後期修士前來擔任瑤元道院院正,就表明仙霞派與廣元島之間的芥蒂很深了。
因爲隻有廣元子所在的廣元仙島,才能威脅到仙霞派在瑤元水境的統治。
仙霞派派元嬰中期乃至後期修士前來,究竟是爲了防備和壓制誰,不言而喻。
汪玄劍笑着道:“這次宗門派來的,是本門新晉的第一真傳弟子,蘇銘。”
聽到蘇銘這個名字,廣元子神色并無變化,但他身後的沐輕顔卻微微變了臉色。
汪玄劍作爲元嬰期修士,感知何其敏銳。
别看沐輕顔修爲不高,但她的身份卻不一般。
不僅是廣元島的實際掌管者,她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身份——廣元子的侍妾。
而且據外界所知,廣元子的侍妾隻有沐輕顔一位。
以廣元子如今展現出的實力、潛力,沐輕顔在瑤元水境的地位之高可想而知。
汪玄劍雖一直在跟廣元子飲酒,但也在暗中觀察沐輕顔的臉色。
如今仙霞派與廣元島心生芥蒂,汪玄劍奉掌教之命修複雙方的關系,這沐輕顔可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一念及此,汪玄劍借着酒意,随意問道:“沐仙子似乎認識本門的這位真傳弟子蘇銘?”
聽到這句詢問。
沐輕顔不動聲色地搖搖頭,道:“沒聽說過。”
聞言,汪玄劍點了點頭,感歎道:“說起來,本門這位新晉的第一真傳弟子,也是因當年聖血教侵襲隸州,這才一路帶着妹妹從上陽郡逃亡至此。”
“哦?”
廣元子笑道,“短短十多年時間,就從一位逃亡瑤元水境的練氣期修士,成爲仙霞派第一真傳弟子。
而且還即将擔任瑤元道院院正之位,此子倒是天資不凡。”
“哈哈哈,”
汪玄劍聽到這句誇贊,笑着擺擺手,“比起我來,這位新院正當然是天資不凡,但在廣元兄面前,又有哪個修士敢自稱天資不凡?”
說到這,汪玄劍感慨萬千。
畢竟,廣元子的崛起速度,要比蘇銘還要誇張得多。
蘇銘初來乍到瑤元水境時乃是練氣期修爲,如今十多年過去了,也不過是築基九層。
這個修煉速度雖然誇張,但比起廣元子十來年時間從金丹初期,一路修煉至元嬰中期,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
要知道,修士的修爲越往後,提升的速度就越慢。
否則高階修士動辄數百上千年的壽元,若是人人都能保持這麽快的晉升速度,早就元嬰化神修士滿天飛了。
而實際上,尋常的金丹期修士就算有靈核在手,也很難突破至元嬰期。
就比如蘇銘的老師白提,就是如此。
作爲姜衍的小師弟,白提想要獲得一顆靈核,絕非什麽難事。
但他修煉數百年,仍卡在金丹後期的境界,難以寸進。
至于修士突破到了元嬰期,修爲提升的速度更是會進一步減慢。
絕大多數的元嬰期修士,若無特殊機緣,終其一生都隻能停留在元嬰初期的境界。
小部分天資優秀的元嬰期修士,倒是能夠慢慢晉升至元嬰中期。
但這個時間跨度,絕對是以百年爲單位。
就比如禹文命,突破至元嬰初期後整整一百多年的時間,這才慢慢晉升至元嬰中期。
算起來,平均數十年提升一個小境界。
但這修煉速度,已經是仙霞派中屈指可數的了。
廣元子呢?
從瑤元水境露面時的金丹一層,一路修行至如今的元嬰中期,曆時不到二十年。
幾乎是一年突破一個小境界,不到十年突破一個大境界。
這種修煉速度,已經不能用妖孽來形容了。
若非知道廣元子背後有一位神秘的初窺境強者,再加上廣元子本身的實力也相當不凡。
仙霞派都想将廣元子強行拿下,拷問出他修煉如此迅速的秘密。
仙殿内。
汪玄劍和廣元子又東拉西扯一番,向其提出了告辭。
汪玄劍此番目的,一是爲了消弭仙霞派和廣元島的隔閡。
二是爲了告知廣元子新任瑤元道院院正的消息,讓廣元子感受到仙霞派的誠意。
待到汪玄劍離去。
廣元子笑着看向沐輕顔,道:“我若記得不錯,你也是來自上陽郡吧?”
聞言,沐輕顔嬌軀微微一顫,道:“禀公子,是的。”
随即,一道飄渺的聲音在沐輕顔耳邊響起。
“今後廣元島與瑤元道院打交道的事,便交由你負責吧。”
廣元子目光深邃,“讓一個小小的築基期修士擔任瑤元道院院正,有意思.”
突然。
廣元子神情一凝,淡然道:“姬道友,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這道神識傳音直接在廣元島外的一位年輕修士識海中響起。
随着這道神識傳音,廣元島的大陣緩緩開啓,露出一條通道。
看到這條通道,姬命昌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旋即,他身形直接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
姬命昌的身形出現在廣元子面前。
“廣元道友,數年不見,别來無恙!”
看到廣元子,姬命昌拱手行禮,笑着道,“倒不是在下躲藏,實在是廣元道友上次大發神威,讓人不敢在此造次。”
姬命昌直接點出了廣元子上次與仙霞派道院院主大戰之事。
元嬰後期層次的大戰,造成的動靜太大,根本瞞不住他人。
更别說公羊荀來廣元島挑釁時,見者甚多了。
“若姬道友來此隻是爲了挑撥而來,可以回去了。”
面對姬命昌,廣元子是一點好臉色都沒。
姬命昌也知道原因。
他當初代表姬家招攬司徒雄,無疑大大得罪了廣元子。
原本按照姬命昌的計劃,像司徒雄和廣元子這種天資非凡的散修,大乾朝廷都想攬入麾下。
隻可惜,姬命昌錯估了廣元子的性格。
對方不是一個會爲了利益,而放棄仇怨的人。
當然,現在讓姬命昌爲了廣元子而放棄司徒雄,也是不可能的事。
一來,司徒雄也已經突破至元嬰期,現在是一名元嬰修士。
二來,即便姬家爲了招攬廣元子放棄司徒雄,也未必就一定能招攬得到廣元子。
更别說姬家如此行事,會讓其他被招攬的散修心寒。
這種事不到萬不得已,姬家絕對不會去做。
面對廣元子咄咄逼人的态度,姬命昌臉上毫無怒意。
他面帶笑容的輕揮衣袖,下一刻,直接一封金色文書飛了過來。
廣元子接過這封文書,當即認出它來。
當他翻開金色文書掃了一眼,果然,這封金色文書赫然便是姬家以大乾朝廷拟出來的共抗大淵檄文。
姬家作爲大乾皇族,本就占據大義。
由他們來撰寫這篇檄文,名正言順。
但這篇檄文名義上是講邀請各州宗門勢力共商大事,實際上,還是想要在大乾推行仙稅制度,收繳各州宗門的仙稅。
這種事,姬家近百年來,或明或暗的已經向很多宗門提出來過,隻不過沒有哪個宗門理會姬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