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殿内。
其餘六位真傳弟子聽到蘇銘的話,眼中怒意一閃而逝。
突然,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相貌俊逸的年輕修士走了出來,朝蘇銘拱手道:“仙源峰弟子何啓,還請蘇師弟指教。”
看到何啓站出來,其他躍躍欲試的弟子頓時縮回了腳步。
何啓畢竟是仙霞派十大真傳弟子中位列第二的存在,雖說和齊聖相比,何啓的實力相差甚遠,但比起其他真傳弟子,何啓還是很有優勢的。
隻是五年多的時間過去,衆人的實力是否還是按照五年前的水準排序,猶未可知。
“何師兄,請。”
明光結界内,蘇銘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見狀,何啓二話不說,大步踏進了結界。
結界内。
二人拱手一禮,何啓便率先取出了他的符寶。
何啓的符寶,乃是他師尊所賜,取材自巅峰法寶。
因此,此符寶的威力雖不及普通法寶,但也有了普通法寶二分之一的威能。
“此寶名喚黑煞鑽,蘇師弟,還請小心了。”
聞言,蘇銘則臉帶笑意,擡手道:“何師兄盡管出手便是。”
看到蘇銘如此托大,連法器和符寶都不取,何啓頓時皺起眉頭。
“此子好生狂妄!”
何啓心中暗道,“既然如此,就莫怪我了。”
一念及此。
黑煞鑽當即化作一道黑光,朝蘇銘飛了過來。
明光界雖能大小如意,但兩人此時相距也不過數百丈的距離。
數百丈,對築基後期修士操控的符寶而言,轉瞬及至。
蘇銘看到朝他快速飛來的符寶,臉上絲毫沒有慌張之意。
隻見他擡起手,下一刻,一道無形的波動以蘇銘爲中心,朝着飛來的黑煞鑽橫掃而去。
神通——羽化千鈞!
明光界外。
公羊荀看到蘇銘施展出神通,眼神微微一凝,喃喃道:“神通.築基後期修士,居然領悟了神通!”
姜衍臉上的表情也稍顯詫異。
但旋即想到蘇銘高達金丹後期的神魂境界,也就釋然了。
以蘇銘的神魂境界,領悟一門神通似乎并非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隻是這一刻,姜衍想到了更多。
蘇銘能在築基期就擁有金丹期神魂,将來他的修爲晉升至元嬰期,能不能擁有化神期的神魂?
神魂永遠領先修爲一個大境界,聽上去有些異想天開。
但蘇銘在練氣期和築基期都做到了,或許他将來晉升元嬰期也能做到呢?
若真是如此,蘇銘将來成爲化神修士的幾率,可比齊聖還要大得多。
就在姜衍和公羊荀心思各異之時。
明光界内的局勢又發生了變化。
黑煞鑽在接觸到羽化千鈞無形波動的一瞬間,當即黑光消散,去勢驟緩。
就好像原本在空氣中高速飛行的物體,猛地鑽入一片泥濘之地般難以前進。
不僅如此。
顯露出本體的黑煞鑽,還呈現出一副搖搖欲墜之勢。
對面,何啓滿頭大汗,頓覺丹田内的真元正在被瘋狂消耗。
其實不止是他,蘇銘的真元消耗并不比何啓緩慢多少。
隻是蘇銘能夠随時切換衆仙殿這件法寶,來代替他的真元消耗,并且可以随時加大力度,而何啓不行。
可以說,蘇銘本人施展的羽化千鈞,與操控衆仙殿施展的羽化千鈞,威力完全不在一個級别。
衆仙殿作爲巅峰層次的法寶,它施展出的羽化千鈞,普通金丹修士碰到了都得束手就擒,别說何啓這位築基期修士了。
感受到丹田内的真元不斷被黑煞鑽吸收,何啓将心一橫,拼了!
下一刻。
何啓不再控制丹田内的真元輸出,全力以赴,一股腦将丹田内的真元全部朝着黑煞鑽這件巅峰符寶注入。
他心裏清楚,有掌教親自爲衆人護法,即便他使出全力,最後也不會危及比鬥雙方的性命。
既然如此,還有什麽好顧及的。
随着何啓不計後果的灌注真元,原本靈光消散的黑煞鑽,再次化作一道黑光,緩慢卻堅定的朝蘇銘飛了過來。
看着朝自己緩慢飛來的黑煞鑽,蘇銘一邊保持着羽化千鈞的施展,一邊箭步上前,舉起拳頭朝黑煞鑽砸了過去。
蘇銘的右臂上,一顆顆宛如小太陽般的微型星辰,在他手臂的竅穴中點亮。
狂暴的星辰之力洶湧澎湃,沿着他的右臂,将蘇銘整個身軀包裹在内。
“砰——”
這一拳,好似流星墜落,狠狠地砸在黑煞鑽上。
霎時間。
緩慢飛行的黑煞鑽,被蘇銘一拳砸的倒飛而回。
眼見一拳砸飛何啓的符寶,蘇銘得理不饒人,揮拳便朝何啓砸了過去。
“轟隆隆!”
恐怖的拳頭與結界内空氣劇烈摩擦,爆發出駭人的聲勢。
對面的何啓看到這一拳,吓得渾身一個機靈。
顧不得符寶反噬,直接取出一面小盾。
看這面小盾上逸散的寶光,赫然是一件頂尖符寶。
隻是這面小盾剛出現,便被羽化千鈞神通猛地一壓,頓時砸落在地面,發出铿锵一聲脆響。
糟了!
結界外。
其餘五位真傳弟子看到這一幕,全都以爲蘇銘收不住手,要一拳将何啓砸成渣渣。
但接下來的一幕,讓衆人提着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隻見蘇銘的拳頭,停在何啓鼻尖寸許的位置。
灼熱的星辰之力,将何啓發梢炙烤得發出焦糊的味道。
一滴冷汗,順着何啓的鬓角流了下來。
“何師兄,承讓!”
蘇銘站在何啓面前,收起拳頭,拱手一禮。
在鬼門關前晃了一圈,何啓神情恍惚,半晌,他才微微回過神來,神色複雜道:“蘇師弟不僅領悟了神通,還兼修煉體功法,我輸的心服口服。”
說罷。
何其當即退出了結界。
其餘五位修士看到何啓都敗了,一個個全都失去了與蘇銘争雄的心思。
畢竟這場戰鬥的全過程他們都看在眼裏。
毫不客氣的說,以蘇銘現在表現出來的實力,縱使是未突破前的齊聖親至,孰強孰弱也得打過才知道。
至于他們,完全不是蘇銘的對手。
沒看到擁有一件頂尖防禦符寶和一件巅峰攻擊符寶的第二真傳何啓,都被蘇銘摧枯拉朽的擊敗了嗎?
他們的實力與何啓相比,尚有不如,哪裏敢和蘇銘争鋒。
姜衍看出衆人想法,道:“還有人願意上擂台比試嗎?”
聞言,衆人面面相觑。
半晌,其餘五位真傳弟子中的一位站出來,躬身道:“禀掌教,蘇師弟實力驚人,弟子自願放棄。”
“弟子也放棄。”
“弟子放棄。”
“.”
一時間,剩下的五名真傳弟子紛紛棄權。
見狀,姜衍點頭道:“既然你們都放棄争奪第一真傳之位,回去後,便開始閉關突破金丹期吧。”
聞言,衆人異口同聲道:“謹遵掌教法旨。”
姜衍随即一揮手,六顆丹藥分别飛到六人身前。
“去吧。”
“是,掌教。”
六位真傳弟子盡管每人都獲得一枚突破金丹期的定魂丹,但仍有種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之感。
比起第一真傳的席位,區區一枚定魂丹算得了什麽。
待到六位真傳弟子離去。
諾大的仙殿内就隻剩下蘇銘三人。
姜衍收起明光界,看向蘇銘道:“蘇銘,從今日起,你便是本門第一真傳弟子。”
“是,掌教。”
蘇銘躬身道。
“公羊院主,你來宣布吧。”
“是。”
公羊荀微微欠身。
随即,他看向蘇銘,道:“蘇銘,經由宗門考核與商定,現任命你爲瑤元道院院正,此任命在你突破金丹期後生效。”
說着,一封紫色的任命文書,緩緩飛至蘇銘面前。
和紫色任命文書一起飛到蘇銘面前的,還有一件紫色的道袍。
蘇銘一眼便認出,這件道袍赫然便是禹文命身上所穿的那件。
蘇銘接過這兩件寶物,也顧不得查看,當即将其收進儲物袋中,拱手道:“弟子蘇銘,多謝宗門栽培。”
一旁的姜衍補充道:“蘇銘,你日後在瑤元道院院正的位置上,既要擔負起鎮守瑤元水境之責,還要爲宗門培養出更多像你這樣的天才弟子。”
“弟子謹記!”
蘇銘神情肅穆道。
看到蘇銘這副态度,姜衍滿意的點了點頭。
原本他心中接任仙霞派掌教的最佳人選是齊聖,但在看到今日蘇銘的重重表現後,姜衍心裏不禁對蘇銘又升起了一絲期待。
“蘇銘,希望你未來還能繼續給我驚喜.”
姜衍心中默默道。
宣布完瑤元道院院正任命,蘇銘正準備告退。
姜衍揮了揮手,道:“本座還有一件事要宣布,蘇銘,你也來聽一聽。”
“是。”
蘇銘點了點頭,停下了腳步。
他明白,從今天起,他的身份已經不同了,他除了是仙霞派第一真傳弟子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身份——瑤元道院院正!
這個身份所帶來的權勢和利益,可比第一真傳弟子要實際的多。
毫不誇張的說,蘇銘此刻的地位,就等同于瑤元水境鎮守,真正的封疆大吏。
哪怕是仙霞派在瑤元水境的另外三位元嬰修士,真遇到了危及瑤元水境安危的情況,都要遵守他的命令。
由此可見,瑤元道院院正的位置有多麽重要。
當然,一個小小的築基後期修士,哪怕再怎麽天才,也不可能承擔起瑤元道院院正的位置。
這也是公羊荀說這份任命得等到蘇銘修爲突破到金丹期才生效的原因。
當然,無論是姜衍和公羊荀,都對蘇銘突破金丹期沒有任何懷疑。
以蘇銘的底蘊和積累,若都無法突破到金丹期,那這五方界恐怕也無人能突破到金丹期了。
蘇銘的修爲本身就已經達到了築基圓滿之境,至于他的神魂境界,更是達到金丹七層之境。
可以說,隻有蘇銘願意,随時都能突破到金丹期。
公羊荀隐隐知道姜衍要說什麽,道:“掌教,可是姬家之事?”
“正是。”
姜衍歎息一聲,旋即取出一份金色文書,“這是大乾朝廷頒發的共抗大淵檄文。”
聞言。
公羊荀接過這份金色文書,仔細查看起來。
随着不斷查看,公羊荀皺起眉頭,冷笑一聲:“哼,他們還真是不死心,真當大乾是他姬家的了。”
合上金色文書,公羊荀順勢将手中的文書遞給了蘇銘。
蘇銘态度恭敬的接過這份文書,仔細查看起來。
一番細細查看,蘇銘也深深皺起眉頭。
這篇所謂的共抗大淵檄文,大緻可以總結爲一點——朝廷要向大乾各宗收取仙稅!
沒錯。
大乾雖名義上是一個國家,但朝廷實際上隻能掌控梁州這一州之地。
至于大乾其他的州,朝廷别說掌控,甚至連稅都收不到。
這裏的稅,指的不是從凡人那裏收到的黃白之物。
而是修行所需的各種資源。
普通的如靈石、低階靈丹、各類靈材、靈礦。
珍貴的如高階靈丹、法寶、靈核等等。
這些修行資源,都在朝廷稅收範圍之内。
但這些東西,全都事關宗門勢力和底蘊,哪個宗門會将它們白白送給别人?
即便姬家打着共抗大淵的旗幟。
公羊荀沉思片刻,不解道:“掌教,姬家這麽多年雖野心勃勃想要掌控整個大乾,但行事一直都十分低調,如今怎麽變得這麽高調起來了?
難道說.姬家老祖突破了?”
聞言,姜衍搖了搖頭:“化神期豈是那麽好突破的,姜家老祖雖和你我修爲相同,但想要短時間内突破至化神期,絕無可能。
不過是仗着大淵的威脅,想要收取一些好處罷了。”
聽到這話,公羊荀心裏微微松了口氣。
若是姬家老祖突破到化神期,那就真的天下大亂了。
說着,姜衍又歎息道:“不過,自從大乾立國這一千三百多年來,姬家實力一直在迅速增強,從當年各宗推選的一個傀儡勢力,到最近一百年開始倒逼各宗。
姬家勢力膨脹之迅速,實在讓本座感到有些不安。”
蘇銘站在一旁,靜靜地聽着公羊荀和姜衍的談話。
從他們的談話中,蘇銘更清晰的知曉了如今天下的局勢。
姬家并不像瀾州修士和隸州修士想象中的那樣無能。
相反,姬家的實力崛起之迅速,讓仙霞派這個大乾第一的宗門都隐隐感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