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華也識趣的把電話遞給葉耀東。
“喂,是哪個祖宗啊?”
“小祖宗!”
奶聲奶氣的聲音從電話裏頭傳了過來,頓時逗樂了他。
平常他老說老太太是老祖宗,她是小祖宗,沒想到這孩子還記得,竟然突然回他一句小祖宗!
他輕笑道:“哦,原來是我的小祖宗,我的小祖宗這麽厲害了,會打電話了?”
她重重的嗯了一聲,但是又沒有說話,葉耀東隻耐心的隔着電話哄孩子,他也挺想家裏的幾個孩子的。
“想爹了沒有?”
“想爸爸!”
這孩子日常叫的有點混亂,爸爸比較好叫,好開口,但是其他孩子都喊爹的時候她也喊爹,從會說話後就經常輪流叫。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她還不會開口說話的時候,經常拿爹跟爸爸兩字眼,輪流教她喊的原因,以至于她現在也是在那裏混着叫。
“有沒有乖?有沒有聽話?”
“我乖,哥哥不乖!”
“哦,會告狀了啊?”
“嗯,哥哥要打打!”
“你要不要打?”
“不要!”
葉耀東笑得一臉慈愛的在電話裏頭哄孩子說話,跟她聊天,而電話另一端的葉成洋聲音也不斷的傳過來。
“給我,給我,我也要接電話……”
“你才不乖,天天追雞攆狗,雞看到你都發抖的躲起來,你才要打……”
“阿太都說雞被你吓的都不下蛋了……”
葉小溪還拿着電話在那裏反駁,“沒有,我喂它吃蚯蚓……”
葉耀東聽着電話那一頭兩個孩子吵架,直咧着嘴笑,而電話也被林秀清奪過,不給他們講了。
葉小溪卻還不甘心的大聲說:“我還要電話……要爸爸……”
這孩子也不甘心,被放在地上後還踮着腳尖,雙手舉高了去摸桌子,她隻得把電話推到裏頭一點。
葉耀東給林秀清隻簡單的說了一下彙款的事,其他海上的事統統都沒有講,然後也隻詢問一下家裏情況,說等一下,今天下雨沒有幹活。
“啊,那我這裏沒有下雨。”
“那應該是雨還沒飄到你那裏,接下去幾天暫時不要曬魚幹了,可以暫停兩天,免得輪到你那邊下雨。”
“嗯行。”
林秀清也跟他說了一下家裏一切情況都好,沒有出什麽狀況,畢竟村子裏走了近百号的青壯年,也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夜晚坐門口乘涼的都少了,而且這幾天一個個都愛來他們海灘邊,坐大嫂二嫂門口聊天,要不是她家圍了院牆,還養了好幾條狗,大概是坐她家門口去。
她又囑咐了他兩句,讓他在外頭一切小心,然後又關心了幾句,在身旁孩童叫喊的電話電話聲中,兩人才說的差不多,把電話挂了。
一個電話,從第一個人傳到最後一個人,就沒挂過。
不過,他們誰也不差那幾塊錢,光彙款手續費,一個個就去50塊,阿光很上道的直接就把電話費給結了。
在場的不是他爹,就是他老丈人,要麽就是大舅哥,就他地位最低,而且拿人的手短,肯定他結賬。
“咱們現在去哪?”
“回去了,下雨天了還要去哪?”
“不逛逛嗎?”
“沒什麽好逛的,下雨天很多小販都沒有出攤,一點都不熱鬧,去年我們也都逛過了。”
“那就回去。”
阿光白日裏到處轉,也早就逛了個遍,一點都不好奇。
“咱們剛剛可以全部彙款給一個人收的,這樣還可以省下一百塊的手續費。”
“不覺得這樣子太混亂了嗎?幾條船都是不一樣的合夥人,錢都彙到一處,家裏人收到了後,我們到時候光算賬都很容易搞混了,各自彙到各自家人手上,就清楚明白了。”
“而且太大筆了,家裏也都是女人,去取錢的時候,放在誰手裏拿着都不放心。誰收款,責任在誰那裏,有什麽閃失誰都承擔不起,也不是就隻彙今天這一筆。”
“反正都賺錢了,下回可以攢多一點再一次性彙,封頂也就50塊,算到公家裏面,大家平攤一下,沒多少的。”
阿光點點頭,“那也是,家裏隻有女人,讓誰去取都不合适,誰家的錢誰家取就好了。”
“那晚一點他們要是說等回家了,讓我再給他們結賬,我也不能爲了幫他們省下彙款的手續費,就應下。”
“你自己看吧,要是這樣的話,你跟惠美擔的責任太大了,一條船一天五六百塊,十幾條船,每天就得去彙款大幾千,惠美每天都得往返去郵電局取錢,而且每天彙款的手續費肯定是你承擔。”
一天50,一個月算20天都得一千,兩個月少少的算也得一兩千,這累計就多了。
雖然他掙大家的中介錢,但他也沒必要把利潤貼那麽多進去。
現結就很友好,收貨拿錢,直接把責任甩出去,讓那些人自己煩惱。
裴父也道:“可以兩三天給他們結一次,回家再結就算了。”
“我曉得。”
幾人邊走邊聊,雨勢也越來越大,他們專門靠邊,往人家屋檐下走。
下雨天濕漉漉的,什麽事都幹不了,也就隻适合睡大覺了。
等到家後,沒多久,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都回來了,到處都冷冷清清,也實在沒什麽好逛的。
一群人回到出租屋,就無聊的又開始打起了牌。
葉耀東也一樣。
沒一會兒,雨下的都停電了,他們照舊風雨停電都無阻的點上蠟燭繼續玩牌。
下雨停電,乃家常便飯,在家就習慣了,更何況也沒通電幾年。
外頭的别人就沒他們這麽幸運了,淋成了落湯雞也找不到房子。
直到傍晚問遍了整一個周邊,才有老人家願意把小房子讓出來租,但是也得等雨停了才能搬。
那些人隻得先回到船上,在尼龍蓬下面避雨,等雨停。
偏偏這雨下起來淅淅瀝瀝的,也沒有停,雖然有尼龍袋,暫時可以避雨,但是總會咂進來,夾闆上到處都是濕漉漉的,根本就沒辦法躺着睡覺,隻能或坐或站,幹什麽事都不方便。
以至于才堅持了一個天,等發現雨勢沒見小,第二天下午他們就扛不住,所有人就去住招待所了。
結果這一住又是三天,也還好住到招待所了,不然的話,他們可能得在船上坐着睡上三四天,指不定得病上幾個。
等天氣一放晴,他們也顧不得捕撈,趕緊立即去解決住宿的問題,免得萬一再下雨的話,又得去住招待所。
陳家年也是到要點收貨了也才出現,然後也才知道這幾天發生的情形,結果被好一通埋怨,謾罵。
不過,葉耀東他們并不知道,一放晴,他們就立即抓緊時間捕撈了。
有這一插曲,就又給他們争取了兩天時間。
狠狠的撈了兩天,今天還特意推遲了交貨時間,并且,他們村裏人的貨這兩天放晴後統統都給阿光收了。
陳家年第一天沒收到貨,第二天還大量減少到隻有兩條自己帶出來的魚船,葉耀東感覺他要坐不住了,臉色一天比一天臭。
聽阿光說第一天傍晚分錢的時候,還陰陽怪氣的說他不道德。
阿光心裏頭也不爽,直接就說他那天讓兩條漁船跟蹤他們的事,堵得他啞口無言,第二天也老實的沒有說話。
但是,他出來就是爲了掙錢的,不管是他還是他帶出來的兩條漁船,頂多消停兩天,看到巨大的收入差距,肯定也坐不住。
即使陳家年不再叫那兩條船跟蹤他們,要不了幾天,那些人也肯定會一早去碼頭堵他們。
能多捕撈兩天,比人家多賺了兩千塊,也勉強馬馬虎虎可以了,而且他們村裏人也天天問他在哪裏撈的,怎麽那麽多貨。
早晚也是瞞不住,現在提前告訴陳家年,主動權在自己手上,還可以直接抵消人情,順便還能讓村裏人記着他的情。
所以,等傍晚他們賣完貨,葉耀東就打發船工們先回去,在阿光不情不願的與陳家年分完錢後,他就與陳家年公開闡明了這個事。
“現在大家心裏都有想法,再怎麽合一塊,也都會有疙瘩,你還叫人跟蹤我們,這也讓我們不舒坦。”
“咱們出來就是爲了掙錢,和氣生财,鬧掰了,對我們也沒啥好處,這猜忌來猜忌去的也沒必要。”
“所以咱們也和平商量一下,我告訴你捕撈點,這樣你從你們的漁船身上也能多賺點中介費,等明年你想帶多少船過來也不關我的事。”
“相對應的,阿光這邊就不分你一半中介費了,本來關系是他找的,村民也都是我帶出來的,他也是看在這一趟是你通知我的份上,記着這份情。”
“現在我捕撈地點告訴你,跟你一起共享,就算是還了這份情,咋樣?畢竟這個捕撈地點也是長期的,一份情還一份情,各幹各的,互不幹涉。”
陳家年沉默了一下,良久都沒有說話。
估計在思考。
阿光也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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