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飯吃了大半,屋外頭孩子們的沸騰聲也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并且他們也都聽到好像有大車過來的轟轟作響聲音。
所有人立即都放下筷子,不約而同地站起來往屋外頭走。
門口一大幫的孩子早就興奮的又蹦又跳的往前沖去,身後的大人在那裏叫着,讓他們小心一點,别被車給壓了。
左右鄰居,此時也聽到動靜,從屋裏跑出來,大家都望向不遠處。
有一輛高大的起重機正在往海灘方向開過來,後頭還跟着一輛車廂寬敞的大解放。
也還好他們海灘邊比較偏僻,比較荒,地又寬,可以讓大解放起重機等大車開進來,不然都要沒轍。
“啊,車!”
“車來了……”
“啊,我的天,好大的車啊,那是什麽車啊……”
“哇塞……那是什麽車……”
“那是什麽車啊……”
鄰居們議論的,也都趕緊想好的跟上去瞧。
他們這些剛從屋裏出來的人也都趕緊跟上。
起重機跟大解放一開到海灘邊就先暫停了下來,等陳書記他們一靠近,車上才有人立即下來,并且還敬了一個标準的軍禮,看着葉耀東忍不住都站直了身體。
原來是從官方最近調過來的啊,難怪他說怎麽可以來的這麽快。
葉耀東聽着他們說了幾句話,陳局長就直接爬上了大解放的副座在前面領路。
其他人都叫嚷着讓鄉親們退後,不要靠近大車,先讓大車先過。
等到車往前動起來後,全村人才呼啦啦的滿臉興奮的跟在後頭跑,這會兒人數比下午的時候更多了,出海的人基本都回來了。
葉耀東站在原地看了一下後,出乎意料的沒有跟着跑,而是交代了林秀清一句後就扭頭返回去,他要回家拿相機!
昨天拍完照從海上回去的時候,他就把相機一起帶下船拿回家了,就是怕萬一阿清找的時候,還能直接拿出來,省得露餡。
而且也不是每天都會出海,不用固定放在船上,放船上太潮了,他反正隻要每天出海的時候,記得帶上就可以,回來再帶回來,基本不會引起懷疑。
阿清反正也舍不得拿來拍照的。
他匆匆跑回家拿上相機,然後叮囑老太太把院門鎖上,就騎着自行車往海灘方向去。
老太太正帶着小九坐在院子裏看着她玩球,堂屋滿桌子狼藉,她也不敢收拾,隻敢把桌面上帶殼的垃圾掃了,生怕等會兒他們忙完又要回來繼續吃,而她去把碗筷收掉了,那樣就太尴尬了。
葉耀東往海灘邊去的時候,還有人姗姗來遲跟在後頭,而碼頭外面已經人山人海了。
他費勁的從外圍一點一點的擠進去,邊上的人紛紛怒罵,不過轉頭看着是他後,也都主動讓一個位置給他。
前排站着的都是村幹部跟陳書記那些人,而剛剛開着大車過來的兩個人已經下去查看了,正好這個時間點潮水也退到底了。
沙灘上擱淺的那隻姥鲨,随着兩人不停的翻動魚鳍,也都一動不動,之前還會動彈兩下,現在感覺好像已經失去了生命的特征。
其他人也都在那讨論着是不是已經曬死了?
“應該死了吧,曬了一天了,夜裏就擱淺了,雖然說有漲潮,但是水也沒多高,那麽大體型,它得喝多少才能混個水飽?”
“也是,這麽大個身體,光吃都不知道得吃多少。”
“肯定死了,都不動了,今天的太陽多大多毒啊……”
而陳局長他們正在商量着,要怎麽把這條姥鲨吊起來?
等下面的人查看好上來後,他們就商談好簡單粗暴的直接用起重機挂住它的口腔,提起來就行了。
葉耀東手裏擺弄的相機,反正接下去的活也不關他的事,他就準備找一個絕佳的位置,等會兒起重機将姥鲨吊起來的時候,他隻要咔咔拍照就好了。
還好天還沒黑,才6點多,還沒到7點,現在天黑的晚,基本都要到7點半天才完全黑了下來,等會兒還能看得見。
陳局長在說話間,轉頭正好看到他在把玩着相機,眼睛都亮了。
“哎呦,葉耀東同志,你竟然還有相機?”
“有啊,也是才剛買沒多久,就是爲了拿來拍照方便,想想人生匆匆幾十載,不得多留下點照片?不然多遺憾,老了想知道年輕時長啥樣都不知道。”
“對對對,有相機好啊,你等會多拍兩張,洗出來了,記得給我寄一份。”
“好的,沒問題,等會兒我順便幫陳局長跟這一條大姥鲨來一個合影呗?”
“呵呵,這個好,那就麻煩你了,洗照片的錢,交卷的錢我出。”
“哎呀,你說這話就見外了,這裏面應該膠卷應該也剩的不多,給您拍完正好明天就能拿去洗。”
一旁原本蠢蠢欲動的村幹部麽頓時又歇菜了,剩的不多啊……
葉耀東也看着他們舉動,想着或者等會兒可以大發慈悲的讓他們也來一個合影,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村幹部啊,縣官不如現管。
他們商量了要怎麽吊起來後,幾個村幹部們就主動開始驅散村民們,讓他們後退别讓他們不要再圍着大車了,一個個都在那裏摸來摸去。
而且還有調皮的小孩子,趁大人不注意,膽大的爬到大解放的後箱上面去蹦蹦跳跳的玩。
他們連忙把孩子都叫下來,讓他們都後退,不要圍攏。
不過有人退,但卻也有人頑固不化,就是想湊近了看,後面他們就近的借了一張破漁網,拉開類似警戒線一樣,不讓人靠近。
然後起重機才運轉了起來,鄉親們都嘩然了,他們有的活了半輩子連縣城都沒去過,哪裏還見到過起重機這玩意兒,神情比孩子們都不遑多讓。
孩子們更肆無忌憚的興奮的大喊大叫,畢竟誰能拒絕得了工程車啊。
葉耀東也特意站遠了一點,打算把起重機也都一起拍進去,但是正當姥鲨被吊起來的時候,底下人卻驚呼了一下,但是操控的人卻沒聽到,機器也沒停過。
他呆愣一下,但是也沒管,努力聚焦抓拍了一張。
直到一條好幾米長的姥鲨被吊到了岸上空地上時,他才知道剛剛底下人爲啥驚呼了一聲。
姥鲨被吊上來的時候,肚子上的肚皮一直在動,并且有幾隻八目鳗的尾巴還在肚子外頭,看着有些吓人。
“啊!這是啥?肚子上的那個是鳗魚?”
“是八目鳗……”
“哎呦難怪死的那麽快……我就說這麽大隻哪那麽好死的……”
“原來是肚子裏有東西在搗鼓着,就說嘛,雖然擱淺了一天太陽又那麽曬,但是肚子底下應該也有水,應該也不至于死那麽快。”
葉耀東也被肚子裏頭蠕動的東西給惡心壞了,瑪德,都已經鑽進去了,難怪他說怎麽就隻抓了十幾條出來。
今天早上那會兒一直不停的揚尾巴,估計是疼痛的一直在掙紮吧,後面才越來越奄奄一息。
哎呀,可惜了,注定是個死。
這宰了也沒得吃了,隻能拿去研究,或者做标本了,不過魚鳍倒是好的……
他目測了一下,底下比較大的胸鳍長度大概超過一米了,寬度也有七八十公分了。
光魚鳍,這條姥鲨的價值也不菲了,這是傳說中的天九翅,不過大多鄉親們肯定不知道姥鲨的魚鳍的價值,肯定覺得跟其他鲨魚的魚翅差不多,頂多大了一點。
就看這些人要怎麽處理了,内陸地區剛脫貧,天九翅這玩意兒應該還沒炒起來,應該是港澳台地方比較出名。
這要是擡回去的話,估計還是拿去研究比較有可能,姥鲨可是僅次于鲸鲨的第二大魚類,也是可遇不可求,難得能遇上擱淺受傷的。
萬一幾個魚鳍真的拿去被割下來,做成天九翅的話,過幾年看看他有沒有錢,有錢的話趁着低價買下來。
陳局長也好奇的蹲在了這條姥鲨身旁近距離看着,“這能把它肚子裏的那些什麽鳗魚抓出來嗎?”
“這不好抓,都在裏頭了,得開膛破肚。”
葉耀東說了一句話就一直往後退,并且讓陳局長轉頭看向他,他順勢抓拍了一張。
“完美,拍到了。”
陳局長樂呵呵,沒有說啥,繼續低頭看,看了一會兒也站起來,圍着這條姥鲨轉了一圈。
“葉耀東同志,這一整隻的你拍過了嗎?”
“就拍過在海裏的。”
“那就這麽一整隻的拍一張吧,在陸地上看得清楚一點。”
“好。”葉耀東拍完想了想,“陳局長要麽把它吊起來,豎高了再拍一張,這豎起來的話估計堪比樓房,看起來更直觀震撼。”
“好好,可以。”
陳局長看着那麽大的魚,确實也很激動,一口就應下,吩咐人再吊起來。
“哇~”
“哇塞~”
“好大!”
群衆們嘩然,!
一條七八米長的姥鲨被吊起來的震撼感,誰都想象不到,親眼看到,才真正的感受到什麽叫巨大。
剛剛吊上來的時候,是相當于拖上來的,沒有這般直挺挺的立在那裏。
大家這輩子都沒有看到過比房子還高的魚,可能在海裏有看過,但是海裏的哪裏比得上這樣拉起來對比的,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要不是用漁網拉了一條警戒線,估計鄉親們都得沖上去摸一摸。
而葉耀東也很上道,拍完立起來的姥鲨後,又給陳局長單獨拍了一張,還幫他們一行人也來一張合照。
順便又出聲喊村裏領導們也一塊來了一張合照,順便讓陳局長也幫忙幫他拍了一張合照。
這麽高光的時刻,怎麽可以沒有他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