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老半天了,怎麽還沒上來?有沒有遇到什麽狀況?”
老父親的一顆心也真是操碎了。
這個兒子真的是太折騰了,活了二十幾年了,就沒有消停的時候,擱啥時候都讓人這麽不放心。
葉父覺得自己還是得繼續再看他幾年,不然坐在家裏想不到他又幹嘛了,可能更難受。
他頻繁的來來回回走動,時不時看一下近處的海面,又望一下遠處的海面,感覺時間過得尤其的慢。
但是,又不敢去拉邊上綁着的繩子,怕影響到他在底下的活動,直到水面上出現嘩啦一聲,一顆人頭露出了水面,他的心才又放回了肚子裏。
“這回怎麽下去這麽久?不是就找個箱子嗎?箱子不是就在周圍嗎?前幾天我記得很牢,就在這個位置,應該誤差不大的啊?”
葉耀東拿走臉上的面罩才抹了一把臉道:“先讓我上去再說。”
在水裏沉浮太久了,又捆綁了一大箱東西,太耗費體力了。
“先上來,先上來。”
他一上來也顧不得喘口氣,馬上就叫他爹用機器把箱子拉上來,然後就癱坐在甲闆上,大喘氣。
“找到箱子?兩條繩子都綁到箱子上了?你衣服怎麽破成這樣?”
葉父看着他衣衫褴褛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剛乞讨回來。
“綁上了,一個箱子很輕,另一個箱子很沉,也不知道裏頭都裝着什麽,堆疊起來也沒得挑,隻能先把上面的先捆綁了拖上來,你先把兩個箱子收上來先。”
他又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破破爛爛的樣子,上上下下的從礁石的縫隙進出,衣服褲子都刮的好多個洞,手臂跟大腿也被刮了好幾下,好幾條紅痕。
但是沒覺得疼,現在反應過來看到後,倒是還真覺得有點疼,而且還是鹹的,感覺有點火辣辣。
他甩了甩手臂,伸縮了一下腿,“捆綁的時候,碰到礁石壁刮到了。”
邊說又邊将腰間的兜解下來,“剛剛在底下找的時候,正好看到一處縫隙藏了幾隻小青龍,就順手逮了兩隻。”
将兩隻小青龍倒到水桶裏後,他又給他爹說了一下在底下發生的事,并且把那奇怪的縫隙,給他爹說了一下。
葉父聽着他的描述,有些納悶的問道:“那些箱子是不是故意藏在裏頭的?”
“我也這麽覺得,要不是故意藏在裏頭,那個縫隙裏面的箱子也不會擺放的那麽完好,要是從船上掉下去的,箱子肯定是到處散落,不會堆放整齊。”
“就是啊,掉下去的怎麽可能碼的好好的放在裏面。”
葉耀東皺着眉頭,撐着下巴,望向遠處海島上的青山綠水,沉默的思考着,瞬間他眼睛晶亮。
“啊爹,你說這會不會是海盜藏的?”
“啊?”
他拍了一下膝蓋,“肯定是了,這一暗礁離海島那麽近,之前邊防所不是在海島上面找到了一處很隐蔽的山洞嗎,說是隻發現了幾箱文物瓷器還有跟字畫啥的。”
“那會兒不是還不甘心的又搜查了好幾天才撤走嗎?海盜肯定是到處藏了,寶貝肯定不能隻藏在一處,萬一被一網打盡就啥也沒了,海底這處位置離海島這麽近,又不怎麽深,肯定也是他們藏的!”
“對,肯定沒錯!這幾個箱子肯定是海盜偷藏的寶貝,狡兔還有三窟呢,雞蛋都不會放在一個籃子裏,這些肯定是海盜偷偷的藏到海底的。”
他激動的直接站起來,滿臉興奮,沒想到還能讓他撿個便宜?
古時候都還有采珠人,也有專門捕撈鮑魚海參的漁人,下到十幾米水深的海底,對一些專業訓練過得人來說也不算什麽。
之前發現箱子,也沒有特意去琢磨箱子是哪裏來的,因爲也隻是瞄了一眼,底下又被水草淤泥覆蓋,看又不怎麽清楚,也不知道底下是什麽個情況。
現在下去了一趟,看清楚後,他也忍不住琢磨開來了。
感覺自己應該是猜對了,不然誰會無緣無故的将箱子在海底堆疊好好的,又不是沉船。再說了,船沉下去,船上的箱子也會晃蕩亂了。
葉父心裏也琢磨開來,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之前不知道海底箱子情況,隻知道有箱子,現在看來倒是很符合他的猜測。
“先拉上來打開看一下,照你說的,之前邊防所隻找到幾箱,那肯定是不止的,先看看裏面有啥值不值錢?萬一是那些書字畫,香料還是什麽東西的,泡了水也沒用。”
“肯定不會是那些,人家又不是傻子,不能泡水的東西,還特意放到水裏去藏,這些東西肯定放到岸上,金銀珠寶才可能會藏到水底下。”
“嗯,很可能……上來了…上來了…”葉父想到有可能是金銀珠寶也激動了,看到海面上有箱子冒頭了連忙出聲,喊他過來一塊擡。
“咦?這麽輕?”
葉父有些驚疑不定,這個有點出乎他的想象啊,不應該沉甸甸的嗎?
“有一個輕,有一個很重,這個先擡上來放邊上,再收另外一條繩子吧,這個是輕的,那另外一個就是重的。”
他也拿不準輕飄飄的這一箱裏頭會是啥,怎麽想都不應該,金銀玉器裝了一整箱怎麽可能會輕?
父子倆擡着箱子,嘩啦啦的水,一直往下留了滿甲闆。
箱子被水泡的褪色的很嚴重,上面還纏繞着幾條水草,沾了一點淤泥,但是依然能看出古樸的模樣,不是近代能有的。
等父子倆将箱子放到甲闆上時,兩人卻聽到清脆的咣當的聲音。
“哎?碎片?”葉耀東感覺自己聽錯了,稍微擡起了一下,又聽到了一片清脆的碎片聲。
“草,難道裏頭是瓷器?然後碎掉了變成碎片,所以有碎片的聲音?”
“聽着好像也不太像吧?”
葉父有些不确定,也學他擡起了一角,兩人都豎起耳朵,都有些拿不準了。
“聽不出來。”
葉耀東抖了一下上面鏽迹斑斑的鎖,咣當了一聲,“先把另外一個箱子拉上來看一下,等會兒再一起開掉吧。”
他怕現在把箱子的鎖砍掉,看到裏面是啥東西後會失望,還是兩個箱子一起拉上來再開掉看看。
起碼另外一個箱子比較沉,感覺比較有戲,這樣也不會失望的太狠。
底下那麽多箱子,要是能有一箱開出财寶,那都是他賺大了。
葉父點點頭,轉頭去弄另外一條繩。
葉耀東圍着這個箱子轉了一圈,順腳又踢了兩下,還是那清脆的晃蕩聲,感覺就是碎片傳出來的聲音,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瓷器的碎片。
“你别踢了,萬一有沒壞的,或者裏頭本來就是好好的,給你踢壞了怎麽辦?”
“好吧。”
一時沒事幹的他,隻好靠到船舷邊上去等另一個箱子拉上來。
午後的海島景色格外的壯美,夏日的海風吹皺了平靜的海面,浩淼的水面在火紅的日光下波光粼粼,遠看宛若閃閃的碎銀,近看猶如被揉皺的綠緞般的迷人。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現在他看啥都帶着濾鏡,感覺今天的風景格外的漂亮,今天的天格外的美,連邊上因爲退潮而頂上來的暗礁,他都感覺挺秀美的,海風吹過來都感覺鮮甜。
“來了…來了…”
他興奮的立即過去幫忙,就指望這個箱子撈上來後,打開給他震撼的一擊了。剛剛那一個輕飄飄的,他已經不指望了。
“上來了,一人一邊。”
“這個真的很沉,你接的時候小心一點。”
葉耀東話音剛落下,就見他爹剛擡着箱子的手狠狠的往下一沉,表情也扭曲。
他自己雖然早有準備,但是真伸手接的時候,也差點沒擡穩,臉也憋紅了。
“這個這麽重?”
“是啊,早就跟你說了,這個很重,前面在水底下很不好綁。”
“輕一點…放下來…手别壓着……”
兩個箱子平整的放在一塊後,葉父就迫不及待的去拿菜刀,本來之前因爲放延繩釣,船上就有放一把缺口的破菜刀,專門拿來殺魚,這會兒正好拿來砍鎖,砍壞了也不心疼。
“要先開哪一個?”
“這個這個,重的這個,先看看是什麽?”他邊說邊用腳踢了兩下箱子,隻聽到渾厚的砰砰聲,光聽聲音都不一樣。
那個反正他已經不抱希望了。
先好後壞也就不會覺得有多失望了,反正已經有珠玉在前。
他對重的這一個箱子非常有信心,連搖晃的聲音都沒有,又那麽沉,聲音又渾厚,裏頭肯定塞的嚴嚴實實,絕對有好東西。
“好,那就先開這個箱子吧,那個箱子等一下。”
這個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海裏泡久了,内裏也都被腐蝕了,特别的脆,葉父砍了幾下,整一個鎖就掉了。
父子倆這下激動了。
葉耀東閃眼放光,兩隻手來回的搓着,然後一把将箱子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