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懷玉在每個人心中的形象都不盡相同,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事,詩懷玉是一個絕對堅強的人。
一個守在這摘星閣了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或許是爲了一句承諾,或許是爲了那個人回來時能有一個熟悉的家,她一人已經堅守了太久。
可就是這樣一個堅強的人,卻在自己的三個徒弟面前哭成了淚人,趴在桌案上身體一抽一抽。
“師尊...”
杜年于心不忍,剛想上前安慰,葉青突然攔下了他,道:“還是我來吧。”
“也好...”
又過了一刻鍾的時間,詩懷玉漸漸停止了啜泣,呆怔在原地,目光空洞。
“師尊哭夠了嗎?如果哭夠了,不妨和我談談?”
“你想說什麽?”
“我知道是誰殺了摘星道人,我也知道他爲什麽而死,師尊不想聽一聽嗎?”
“他還沒死!”詩懷玉堅定道。
“也罷,權當他沒死,難道師尊不想知道他去了上界都做了什麽?”
聞此一言,詩懷玉有些意動。
“你随我來吧。”
“思思,杜年,你們去觀星台等我。”
“是。”
屏退了其他人,詩懷玉呼出一口氣,道:“可以了,你想說什麽?”
“摘星道人的死...不對,摘星道人自從去往上界後,一直就被人追殺,據傳,是因爲他與上界的頂尖勢力聽雨軒閣主的女兒有私情,但據我所知,聽雨軒的閣主早在很多年前,膝下唯一的女兒就已經逝世,但現在想來,師尊就是聽雨軒閣主的女兒吧?”
久違的聽到這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名字,詩懷玉長歎一口氣。
“你是怎麽知道的?”
“隻是猜測而已,畢竟師尊身上的秘密不比我少,很多事情我先前想不通,但現在想明白了,當年,師尊應該是随着渡者一同來到下界的吧?”
“你說得對,其實,我也是來自上界的渡者。”
震驚嗎?還是有一些的。
尤其是葉青聽到詩懷玉如此平靜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時,葉青的内心遠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平靜。
“當年,父親強迫我嫁給扶搖山的山主,我不願意,就一直想找機會逃離,終于,上界突然決定探索下界,我也趁此機會逃出聽雨軒,動用秘術成爲渡者來到下界,一直隐姓埋名,這些事,我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你還是第一個。”
“這是我的榮幸。”
葉青沉默片刻後,繼續道:“摘星道人去往上界後,或許是因爲師尊的緣故,遭到了聽雨軒和扶搖山兩個大勢力的追殺,甚至到最後連兩者的閣主都憤怒出手,将摘星道人鎮殺在我的道場之前,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
“他那麽強,怎麽可能就這麽死了?”
“摘星道人有沒有死我們暫且不論,我隻想問問師尊你,回去之後你打算怎麽辦?向扶搖山和聽雨軒複仇?恕我直言,以師尊你目前的修爲和實力來看,全盛時期的我,十招内,你必死無疑,連脫身的機會都沒有。
你沒能在上界晉升帝者,所以你根本想象不到兩者之間那宛如天塹一般的察覺,不是一句驚豔絕倫就能彌補得了的。
況且,就算你到了上界立馬就能突破帝者,難道還能比摘星道人更強?他可是在武聖境時,就能從帝者手中逃生,晉升之後,更是以一敵三而不落下風,若非來到我的道場,忌憚我會對他出手,那一戰他未必會死。”
葉青十分坦率,并沒有半點隐瞞的意思,道:“沒錯,當時我雖然沒有對他出手,但同樣沒有出手相助,至于原因,我想我不需要過多的闡述。”
“我明白。”
詩懷玉點點頭,整個人好像丢了魂兒似的,聲音哽咽道:“可我還是想回去,親自驗證一下他的死活,如果他還活着,我會一直陪在他身邊,如果他死了...
我會親手覆滅扶搖山和聽雨軒,然後自戕去陪她。”
聽到這裏,葉青不禁汗顔:“您這又是何苦呢?師尊不妨再等一等,等到我實力恢複一些,等到下界的局面穩定之後,我自然會去上界,也許現在我的道場已經被瓜分了個幹淨,但這些年,我還有一些信得過的朋友,或許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何須你幫忙?”詩懷玉搖了搖頭果斷拒絕,她站起身,笑着拍了拍葉青的肩膀,道:“況且,摘星閣和下界有你,我根本不必擔心不是嗎?”
“我如今隻是個後天境的蝼蟻,師尊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無妨,我走之後,你就是摘星閣的閣主,這是身份腰牌,隻要見了這腰牌,所有摘星閣的弟子,都必須聽從你的調令,可不要小觑了那些曾經走出摘星閣的人,倘若他們聚集起來,論戰力,不輸玄武大陸上任何一個帝國。
如今你大師兄也已經突破,仔細算算,我也培養出了三位武聖境,還有武皇數人,也算不虛此行了。”
“師尊大才。”
“恭維的話我收下了,能得到青帝的誇贊,我說不定真的是個很厲害的人呢。”
詩懷玉眼含笑意的望向葉青,道:“我拜托故人打探了你的身份,嗯...瑤池女帝的夫君,一手創立的青天道場勢力不輸靈山佛宗,太上道門等頂尖勢力,個人武力更是名列前茅,還做出指着靈山佛首的鼻子罵人秃驢的壯舉,呵呵...”
“師尊在笑什麽?”
“我在笑你分明有了婚配,爲何還要招惹思思?”
“既然師尊打聽過我的消息,自然也知道我如何身死道隕的吧?”
“瑤池女帝聯合帝境強者九人,意在争奪九州山河鼎,最後偷襲将你重創,你拼死換掉了三位帝者後,神魂俱滅,我說得可對?”
“既然師尊已經知道,爲什麽還要這麽問呢?我與她,注定還有一戰,要麽我生,要麽我死,難不成師尊認爲我會裝作不知情,然後選擇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