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蛟說着,突然一道寒光乍現,葉青被刺的睜不開眼,從指縫中依稀可見,那龐大的肉身逐漸消融,取而代之的,一道人影從光芒中走出。
随着光亮逐漸黯淡下去,葉青終于得以看清那人的容貌。
一個須發皆白,耄耋之年的老者,若不是他頭頂的角,葉青實在無法将他與放在的龐然大物聯系到一起去。
“能與吾仔細講一講嗎?”
“盡管我也很想這麽做,但你應該清楚上界的恐怖,聖者爲了抵抗上界的入侵已經拼盡全力,我實在不願在此地浪費時間,我此番前來隻是想告訴你,倘若人族有一天無力在抵抗上界,彼時,準許爾等出手。”
“這是聖者的意思?可你此先分明說,你是誤打誤撞來到南荒。”
巨蛟蹙起眉頭,顯然對葉青的話不打相信,盡管有九州山河鼎坐鎮,可憑借他對聖者的了解,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允許自己離開南荒?
“你若不信,何不将我就此誅殺?反正對你來說,捏死我比捏死一隻螞蟻費不了多少力氣不是嗎?”
望着葉青的姿态,巨蛟遲疑了。
當年的發生的事仍曆曆在目,那個恐怖的人族,僅憑一己之力誅殺八隻九品妖獸,徹底将南荒打廢,這麽多年,再無一隻新晉的九品妖獸,隻有他逃回南荒,僥幸躲過一劫。
巨蛟不想也不敢賭,一但做錯了決定,迎接他的,迎接整個南荒的,都将是滅頂之災。
想到這裏,巨蛟長歎一口氣,道:“罷了,吾便信你一次,有聖者禮器在此,吾就算想殺你恐怕也做不到。”
聽到這裏,葉青終于松了一口氣,身上沾染污穢泥漿的長衫被汗水打濕。
可以說,葉青完完全全是撿回了一條命,說服了巨蛟。
“來了這麽久,還不曾問過前輩名諱。”
雖說性命無虞,可葉青的态度卻愈發恭敬,不管怎麽說,對于眼前可能是下界唯一一尊帝者,恭敬一些,總歸沒有壞處,葉青甚至懷疑,眼前的巨蛟比起前世的自己,恐怕還要更勝一籌!
“吾名龍君,乃是這南荒僅剩的妖王。”
說到這兒,龍君的語氣中難掩驕傲。
也難怪,畢竟當年南荒勢力最強的時候,也隻有九隻九品妖獸,他濱是其中之一,還是其中戰力最強者,而以龍君爲首的這九隻妖獸,也被統稱爲了南荒九妖。
奇怪的是,萬古烙印的記載中,卻沒有絲毫關于這段曆史的記載,這在葉青得到九州山河鼎之後,還是第一次發生。
哪怕是上界,九州山河鼎也巨細無遺的記載了從古至今所有的曆史,難不成,下界果真隐藏着什麽秘密?
葉青眯起眼睛,思量了片刻後,淡淡道:“龍君前輩,實不相瞞,我先前就是遇到了上界來人,這才匆忙動用底牌,卻誤打誤撞了來到此地。”
說着,葉青故作姿态的長歎一口氣,繼續道:“現今我們将上界來人稱之爲渡者,我來的路上,恰好遇見了靈山佛宗的渡者,共有七人,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武聖境的武僧,若非聖者賜我保命手段,我命休矣,但我不怕死,隻是害怕辜負聖者的囑托。”
“靈山佛宗也來人了?”
葉青并不知道在龍君身上都發生了什麽,但看他在聽到靈山來人後的表情,可以得知當年龍君或許在靈山的身上,吃了不少的虧,才會如此的忌憚。
“不錯,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恐怖的武僧,一拳一腳之間,搬山填海,明明沒有任何神異,但力量卻世間罕見,甚至還有一人的皮膚已經趨近于玉石,晶瑩剔透。”
“是不動明王相!該死!那個老家夥居然還活着!”
聞此一言,葉青眼前一亮。
“沒錯,正是不動明王!龍君前輩,你可曾與靈山佛宗交過手?”
“這些事情你不知?聖者難道沒有提起過?”
“實不相瞞,聖者對當年的事似乎難以介懷,所以從不在我等面前提起,每每追問也基本得不到回應,所以當年的事,流傳下來的太少太少,我也隻是略知一二而已。”
“也難怪,上界的确是可怕,居然讓他都留有陰影...”
龍君無聲歎息,緩緩開口解釋道:“當年,聖者鎮壓南荒妖獸後不就,上界百宗聯合起來,強行打開了一條通往下界的通道,雖然對實力會有所削弱,但隻需稍加修養便能恢複至巅峰,而且更重要的是,上界的人來到下界,不再受到限制,實力更是不容小觑,就算是我,當年也不知一次險些喪命。”
回憶起當年的事,龍君仍有些後怕,不過更多的,卻是對過往殘酷回憶的唏噓。
自那以後,他已經困在南荒多久?久到連它自己都有些記不清了。
“當時,整個下界生靈塗炭,上界所到之處,殺戮遍地,聖者雖強,寰宇之内罕逢敵手,卻也獨木難支,沒辦法,隻能請求吾出手相助。
也就是那一次,吾見到了靈山佛宗的佛首方丈,一個将不動明王相練到了極緻的秃驢!”
龍君憤憤不平的冷哼一聲,時至今日,回想起當年那場酣戰,他仍然絕不甘心。
在遇見那佛首方丈後,龍君自然暴怒出手,奈何不動明王相的肉身防禦太過誇張,再加之那佛首方丈坐禅功底蘊身後,二者相互交加,導緻龍君甚至都沒能讓佛首方丈破防!
當然,如果僅僅隻是肉身防禦無雙,也隻能算作一塊兒磨刀石 ,真正讓龍君忌憚的,恰恰是佛首方丈摒棄防禦後,堪稱妖孽一般層出不窮的手段!
怒目金剛,拈花指,浮屠棍等等,百十來種繁雜的手段,讓龍君還不容易找到了抗衡的手段就又被輕易碾壓,以至于那一戰,龍君甚至還沒能離開南荒,就被佛首方丈重創,閉關了萬年之久,當年留下的傷勢與隐患才勉強恢複。
所以對于龍君而言,靈山佛宗,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