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吳王回到長安後,就一直待在皇宮裏,内外全是周皇後布置下的眼線,要是說他臨時有什麽布置,周皇後自然是不信的。
當然,也不排除吳王事先就安排好了一切,不過以周皇後對吳王的了解,他不像是能夠作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的人...
“究竟是誰在暗中推動一切?”
可以确定的是,吳王府上的下人做出的所有事情都不是無的放矢,眼下朝堂上亂成了一鍋粥,随便抓出來十個人問一遍,絕對是鐵了心想讓吳王這個混蛋滾出長安。
李唐帝國以商立國,可以說下至市井小販,上至朝堂官員,都對自家商鋪的利益十分看重,而偏偏吳王盯上的,還是一本萬利的藥鋪行當,他們有如此激烈的反應也是情理之中。
“可母後,朝臣的反應愈發激烈,如果強行鎮壓下去,恐怕有所不妥...”
甘露殿内,太子輕歎口氣,臉色愈發灰敗。
雖說是陛下身體有恙,命令太子監國,但背後的情況其實朝臣們心裏都門兒清,論嫡論長,如果不是半路殺出來個周皇後,事實上東宮之主這個位置理應是吳王的,可惜吳王的母後被逼死,周皇後權勢愈發膨脹,這才讓他撿了這個便宜
論能力,他比起吳王也是相差甚遠,單單是商賈一行,吳王就能做的有聲有色,可想而知他的手段。
“太子何須如此慌亂?藥鋪一事,終究是小,那些朝臣難道還能逼宮不成?也就這些日子,他們看不慣吳王的所作所爲,等過些日子,自然就安靜了,相比之下,我更在意是誰在謀劃這件事...”
借朝臣之口,将吳王歸京這件本就不太合理的事情拿上了朝堂,居心叵測!
畢竟,李唐帝國向來有規定,成年的皇子皇女們,須離開京城去各自的封地,除卻周皇後的兩個兒子和那些個未成年的皇子皇女們,其餘人基本都離開了長安,如今唯獨吳王是個例外,朝臣們自然不爽。
天家貴胄咋了?這規矩是你祖宗定下來的,别說你就是個皇子,你就是天子來了,也得遵守!
“母後的意思是...”
“靜觀其變,另外,通知一下吳王,這件事讓他出面鎮壓一下,如果他府上的那幾個下人屢教不改,本宮不介意替他管教一下。”
“是。”
太子點點頭,略帶苦澀的離開甘露殿。
扪心自問,李承旭明明是太子,卻有點兒害怕自己這個皇兄吳王,他也不知道爲什麽,隻要一看吳王的眼睛,就感覺自己的底褲好像都被看穿了一樣,讓他十分不自在。
但畢竟是母後的命令,所以太子并沒有耽擱,轉投去了吳王暫居的源水殿。
剛一進門,強勁的罡風撲面而來,太子身旁的太監連忙出手,将一顆距離太子面門僅僅隻有幾寸的蹴鞠攔下。
“大膽!太子駕到!何人敢造次!”
“小安子下去,皇兄玩蹴鞠而已,何必如此緊張?”
太子面色慘白,額頭滲出虛汗,但還是強擠出一抹笑容,擺了擺手。
于是,吳王這才注意到太子,連忙行了一記臣禮,道:“原來是太子殿下大駕光臨,本王有失遠迎。”
“皇兄說笑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客套。”
“君君臣臣,禮不可廢,本王可以不在乎,可外面現在都盯着太子,您不能不在乎。”
“這...吳王說的在理,是孤疏忽了。”
太子點點頭,氣勢瞬間變化,雖然還是有些心虛,但總歸有了幾分帝王的模樣。
“吳王,你與孤多少年沒見了?”
“已經九年了。”
“已經九年了嗎...”
聽到這裏,太子長歎一口氣。
當年,吳王的母後在活着的時候,可以說是三千寵愛在一身,吳王也自然而然的成爲了最得勢的皇子,早在那個時候,李唐帝國還沒有設立皇後,沒有東宮之時,所有人都覺得,吳王和他的母後,就是後宮與東宮的主人。
畢竟那個時候,李唐帝國還不想現在這般内憂外患,魔道也隻是剛剛滲透,還沒有什麽權利,彼時的周貴妃與李承旭也隻能仰人鼻息。
也就是那個時候,如今的太子李承旭整日跟在吳王屁股後面跑,從那個時候開始,巨大的心理陰影就将李承旭深深籠罩。
不管學什麽,做什麽,他永遠都不如李承仞,明明是近在咫尺的兩兄弟間,卻好像隔着一道名爲天賦的天塹,不斷消磨李承旭爲數不多的自尊。
這種情況,直到吳王母後逝世,周貴妃成爲皇後,他順理成章坐上東宮之位後,才有所好轉,可那個時候,年僅十二歲的吳王早已帶着李月婵離開了長安。
所以當今日兩兄弟久别重逢之時,李承旭突然發現,自己還是當年那個跟在李承仞屁股後面的小跟班,吳王僅僅一個眼神,将讓自己緊張到身體戰栗。
“吳王,這麽多年,你似乎沒什麽變化。”
“太子殿下倒是變了不少,鋒芒畢露。”
“吳王不喜歡孤這種變化?”
“談不上喜不喜歡把,今你已成太子,有這樣的改變也在情理之中,倒不如說我很欣慰,當年的跟屁蟲,不知不覺已經長大了,抱歉,臣失禮了,請太子責罰。”
“無妨。”
太子搖搖頭,将蹴鞠放在腳下,笑道:“難得吳王有此雅興,不如孤與吳王踢上一盤?”
“太子殿下願意賞臉,自然是極好的。”
于是吳王輸了,輸的很徹底。
太子畢竟有大師境修爲在身,每一次的抽射,蹴鞠都好像炮彈一般轟向吳王,僅僅是攔下蹴鞠就已經讓吳王遍體鱗傷,談何反擊?
“殿下果真腳力不俗。”
“孤占了境界的便宜,做不得數。”
“境界高低也是個人的本事,何來占便宜一說?殿下,蹴鞠也踢過了,您今天來,恐怕沒這麽簡單吧?”
收起已經破破爛爛的蹴鞠,吳王癱坐在長椅上,身上的劇痛讓他有些站不穩,隻能坐下。
“孤今天來,的确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