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參見楊侯，恭喜，恭喜呀....”
楊凡眉毛一挑，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一聲。
“耿大人說的哪裏話，我一個待在家裏的閑人，哪裏來的喜事...萬萬不要取消在下了。
“哎呦，楊大人說的哪裏話，下官這次來，就是帶着喜來的，皇上聽聞你在開封的事迹後，回去反複琢磨了一下，始終覺得賞賜有些不妥，您是誰呀，堂堂的大将軍，既然立下了如此大功，理應加賞才對。”
“哦？楊凡眉毛一挑。”
楊凡不得不佩服耿南仲這個家夥，臉皮比兜裆布都厚，要不是千牛衛傳來迷信，說是朝廷派人捉拿自己的家人，楊凡早就感動的無以複加了，不過他倒想知道怎麽個加賞。
耿南仲一見姓楊的不見兔子不撒鷹，心中暗罵一句，臉上笑眯眯的拿出了聖旨，“楊将軍接旨吧”
楊凡猶豫了一下，現在還沒有徹底的撕破臉，倒是不好做的太過分，當即撩起一袍要跪下去，不想突然哎呦一聲，坐在了椅子上，一邊揉着腰，一邊歉意的說“不好意思，耿大人，最近夜欲百女，身體有些吃不消了，所以......”
耿南仲，好像真信了這話似得，哈哈一笑。
“無妨，既然楊大将軍如此勞累，那就坐着聽就是了。”說罷咳了咳嗓子，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千牛衛上将軍，楊太尉，擊潰金人，護衛京師，拯救白姓于水火之中，實乃功在社稷，朕深感欣慰，特封，楊卿，燕國公，糧三百擔，欽此。
楊凡有些傷感的拱拱手“臣皆旨....”
倒不是爲了那個國公，而是想起了曾經兩人那段短暫的友誼，僅僅一年不到的時間，就冷如冰炭，宣完聖旨後，耿南仲并沒有離開，而是從懷中同樣掏出一個密折遞給了楊凡，然後才笑眯眯的去休息了。
看着密折中的羅列的東西，同樣的極爲珍貴，但是楊凡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畢竟，在多的銀子，也買不回那段難忘的時光了....
.......
開封自從宋金大戰後，再次回歸了往日的甯靜，那些進進出出的漕運船隻就是最好的證明，天下熙熙皆爲利來，沒有哪位商人，願意放棄開封這塊巨大的蛋糕。
于是乎，那些曾經還一貧如洗的百姓，突然發現，不但糧價便宜了，肉價，布價同樣降了下來，唯一有些不對的是，地價還是那麽的高，對此開封府少尹，專門找到李綱，說是擔憂商賈之風，破壞農耕體系。
李綱自從心生退意後，就很少管這些事了，不過對于這件事，李綱還是給出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戰後商賈必然會大規模的回流，造成競争的增加，物品下降也是順氣自然，待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适應後，物價自然會恢複到一個合理的價位，官府隻要把握好大方向就行了，不必過多的幹預商賈。
得到準确的答複後，沈明文這就放心了，拱拱手，施了個禮就離開了......
.....
東去春來，一轉眼月餘的時間就過去了，汴河碼頭之上，李綱楊凡二人一前一後的走着，身後的不遠處則跟着幾名仆人。
“朝陽啊，老師畢竟已經老了，是該回家頤養天年了，以後就不能對你耳提面命了，處事要好自爲之啊.....”
看着白發蒼蒼的老師，楊凡心中有些酸澀，好不容易在官場上熬出了一點頭，卻落得個告老還鄉的下場，不得不讓人感慨，當即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老師，此去山高路遠，要多加保重啊，隻是江南之地，恐怕不宜回去...”
楊凡的話還沒說完，李綱就笑着打斷了。
'你是怕皇帝拿我威脅你嗎？不會的，我畢竟隻是個老頭子，還立過大功，皇帝不會拿爲師怎麽樣的，如果他真那麽做了，會讓天下人如何看？所以你就不用擔心爲師了，好好的走完自己的壽數就好，爲師不求你飛黃騰達到何等地步，隻求你平平安安的就行。”
“老師.....”
未語凝噎，不是每個人都有義務去指點你的人生方向，而這位楊凡敬愛了多年的老師，終究還是要離開自己了...
李綱見楊凡紅了眼圈，伸出蒼老的手摸了摸楊凡的腦袋，欣慰的說道。
“好了，莫作小兒女之态，沈元，和周通還在等着呢...我去跟他們說幾句。”
.........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送君千裏終須一别，李綱與自己的學生告别後，又與無限感慨的李若水談了幾句，這才揮揮手，登上了船，乘着大船，緩緩的離開了岸邊.....
楊凡三人撩起衣袍緩緩的跪了下去，看着遠處的身影，楊凡不禁唱道。
滾滾長江東逝水
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
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
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談中........
一曲唱罷，人已散，船已遠，等到碼頭上隻剩下楊凡三人的時候，周通才歪着腦袋看向楊凡，“我怎麽從你的歌聲裏，聽出了弄弄的退隐之意。燕國公？”
“ 哎，能沒有退隐之意嘛，老師一聲勤勉爲國，到頭來混個如此下場，怎麽能不讓人寒心，今天我們送老師，将來誰又來送我們呢，恐怕我們也要步老師的後塵喽。”
對此，沈元看的很明白，皇帝是根本不可能容忍李系或者楊黨的存在的，等到收拾完了這幫人，像他們這些小蝦米自然也就快了，不是罷官就是發配，比告老好不到哪裏去。
周通哼了一聲，“我輩讀的乃是聖賢之書，朝廷如果容不得我們，大不了回家教書就是了，犯不着受這鳥氣，也不知道一個個都怎麽了，沒立功的反倒當了大官，立了功的反而要受到排擠。”
回過神來的楊凡，發現兩位好友正發牢騷呢，不禁苦笑一聲，“你們倆說啥呢，好好幹，沒人會拿你們開刀，走吧，既然本公子當了國公，這就請你們吃涮火鍋。”
二人一聽，這才喜悠悠的跟着回去了，還别說，老楊家的涮羊肉火鍋最是好吃，一般人做不出來那個味，等到哥仨都走了後，某個角落裏的走出來一幫人，看着楊凡等人離去的背影。
秦禧幸災樂禍的說“爹，我看這個朝廷快完了，如此對待有功之臣，豈不是讓天下人寒心？”
秦桧感慨的歎息了一聲，随後笑着拍了拍兒子的腦瓜，“你懂什麽，皇帝這麽做，我們應該高興才是，他錯的越多，康王殿下的機會就越大，記得以後不許再亂說話了，聽見沒有....”
"知道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