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讓你派去監視小田村楊家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馬縣令煩躁的甩了一下衣袖問道,心中憋悶的要命,前些日子楊家風風光光的回來了,自己還幹巴巴的跑去給人家當幹兒子,可是誰能想到這世道,說變就變了,一轉眼的功夫,朝廷的大爺們又要自己監視楊家的一舉一動,這真是不拿自己當個玩意啊。
韓捕頭也正爲這事煩心呢,聽見老爺問起,爲難的說“老爺,您不是不知道,那小田村外可是駐紮着大軍呐,而且還是臭名昭著的千牛衛,您說小的們敢去嘛,萬一被人家抓了去,到時候誰替咱們出頭?還不是把咱們當擋箭牌了,老爺,您可要想想辦法 啊,小的可不想過去送死。”
“砰!”
越想越氣的馬縣令,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韓捕頭的鼻子大罵“你他媽的不敢去,老爺我又有什麽辦法,朝廷那些人可不是你我能得罪起的,哎,當個縣令也不他媽的省心..還要受他們這夾闆子氣。”
韓捕頭見老爺也沒辦法了,心中着急萬分,自從聽說要去小田村監視楊家人後,縣衙裏的三十多名衙役,不是生病卧床,就是有急事來不了,逼急了直接脫衣服不幹了,還說爲了這麽一身公裝,丢了小命不值得。
“老爺,要不這樣吧....咱們也不幹那兩頭不讨好的事了,直接派人去楊家說明來意,就說咱們也是被逼無奈,到時候派幾個衙役做做樣子就行了,公事是朝廷的,但命是自己的,有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了,大不了就脫了衣服不幹了,您說怎麽樣.......”
果然,經過屬下的點撥,馬縣令瞬間明白了過來,對啊,這官是我花錢買來的,犯不着受那夾闆氣,做做樣子,走走過程就行了,到時候兩邊都有個交代也就算功德圓滿了,大不了以後不幹了就是,反正平時撈的足夠下半輩子花的了。
“咳咳....老韓啊,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如此聰慧的一面,這樣吧,這趟差事就你去辦吧,辦好了,縣尉的職位就是你的了,辦不好嘛.....估計你也就到頭了。”
韓捕頭聽見縣尉這個職位的時候,心中頓時火熱一片,這就相當于從隊長升任到局長啊,從一個不入流升到九品的官職也算可以的了,于是主動的忽略了縣令大人的後半句。
立下了軍令狀後,韓捕頭便興沖沖的去了,看着韓捕頭的背影,馬縣令冷笑一聲“做夢去吧.....那是我小舅子的位置,怎麽可能給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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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明白了韓捕頭的來意後,高義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吓的韓捕頭差點尿了褲子,跪在地上陪着笑臉說“高将軍,這并非是小的意思,而是朝廷的意思,所以還望高将軍不要讓縣衙爲難,不過您放心,我們的人不過進入小田村,隻是随便派幾個人來例行公事而已,該看的我們會看,不該我們看的,我們打死都不會看,您看如何?”
雖然地方的官府不算什麽,但是公然抵抗官府畢竟是下策,現在雙方還沒到圖窮匕見的時候,所以也不好徹底的撕破臉皮,但是讓其監視那可定是不妥的,一時間高義有些爲難,不過眼見這人如此上道,高義冷笑一聲“什麽意思?”
大汗淋漓的韓捕頭,擦了擦腦袋上的汗,陪着笑說“您放心,我們隻是人過來,但是不帶眼睛,不帶耳朵,發生了什麽事我們都不知道,我們就是例行公事而已。”
高義沉默了下去,良久之後嗯了一聲“好吧,不過要在駐軍防線外,如果敢擅自闖入村中,那就不要怪本将軍心狠手辣了,知道麽!”
“知道....嘿嘿.....知道。”
等到韓捕頭好不容易出來後,終于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笑容,都說富貴險中求,可是誰又能體會道是多麽的不容易,恢複鎮定後,帶着兩個屬下喜氣洋洋的回去領賞了...........
看着遠去的背影,高義喃喃道“不知老邢那邊安排的如何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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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西城門,
同樣的帝都城池,卻少了開封的巍峨古樸,反而多了一些文化氣息,不但連垛牆是雕刻而成,就連城門上的銅釘都是經過工匠們刻意的打造過的,百餘名懶散的士兵,手持長矛的站在城牆上,而城下則由于人流繁忙,所以派守的官兵也要多一些,不過身在繁華萎靡之地,士兵身上多多少少的都沾了一些這樣的氣息,有氣無力的守在一邊,盤查着過往的路人。
就在這時,一身盔甲的年輕小将走了過來,原本有些懶洋洋的士兵們,立即站直了身子,看的年輕小将直皺眉頭,多說大宋軍分三等,一等西軍,二等北軍,三等不入流江南兵。
以前楊健還有些不信,不過現在多少有些想法松動了,看着一個個萎靡不振的士卒,楊健莫名的歎了口氣,當初還高興兄弟把自己留在這裏參軍,哪裏想到雖然官升的快,但是幾乎沒怎麽訓練過,一年能操練一回都算得上精銳了,這裏地處繁華之地,軍隊之間更是有喝花酒,争風吃醋的習慣,要說打仗那肯定是不行,但是要輪到青樓裏争風吃醋那各頂個都能找出一幫幫手和後台。
有心想要訓斥這些夜宿溫柔鄉的士兵,可是想了想還是決定算了,這不是一兩個人的問題,問題是大多數人都這麽幹,誰讓人家大多都是少爺兵呢,來這裏參軍不是爲了保家衛國的,而是來刷刷履曆,打打基礎的,誰家還不趁個三五萬貫的。
今天你訓斥了一些人,明天人家的後台就來找你麻煩,這個守将位置兩年之中已經換過十六位了,要不是自己的後台夠硬,恐怕早就給人家騰位置了。
“将軍,您來了,真是辛苦了,要不這樣吧,晚上小的作東,凝香樓給您擺上一桌?”剛睡醒的城門小隊長陪着笑臉走過來說道,對于這位守門将軍的底細,他可是打聽的清清楚楚,所以在将軍來了後,才要給其面子,稍微嚴肅了一下軍紀,要是換成上一個沒後台的那個将軍,這個時候恐怕自己還在睡覺呢,就跟别說整肅軍紀,請吃飯了。
“不必了,本将軍就是來看看城門的情況,怎麽樣?沒什麽特别的情況吧?”
“楊将軍放心,城門有卑職把守,絕對萬無一失,隻是天氣冷熱無常,有幾個弟兄生了病,躺在家中休息,還望将軍不要怪罪。”說完後不禁又打了個哈氣。
楊鍵知道那些人根本不是生命,如果現在去青樓和賭場,恐怕保準能将其抓住,可是抓住又如何呢,明天還不是要放了人家,想到此處冷哼一聲,示意其忙着,自己郁悶去街上溜達。
江南地處繁華之地,絕非北方可比,這裏的才子佳人随處可見,沒走幾步,就聽見前面有士子在之乎者也的念詩,不屑的冷哼一聲吼,來到了一家小酒館。
讓酒保燙上一壺酒,再來一碟醬牛肉後,就呆呆的看着喧鬧的街面,心中無限的憂愁,就在這時,一位漁夫打扮的漢子走了過來,也不打招呼就坐在了楊鍵的對面,淡淡的聲音響起“這位将軍,在下可否一坐?”
楊鍵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雖然看不到帽檐下的面孔,但是憑借着習武的直覺,能感覺到此人絕對危險之際,眉頭一皺,右手就握住了刀柄,警惕的問道“你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