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凡坐着轎子一路來到北大營的時候,天色也徹底的黑了下來,大營守軍見到大将軍來了,紛紛跪倒在地,給大将軍行禮,顧不得讓将士們起身,楊凡一路急行的來到了宗澤的大帳外。
此時的大帳外,站着四五位身披铠甲的副将,見到大将軍來了,頓時滿面愁容的想要上前見禮,卻被楊凡抓着衣領質問,宗澤怎麽會生病了,吓得副将哆嗦着嘴說,是在營帳中,突然倒下的,具體如何,軍醫還在治療。
松開副将的衣領子,楊凡直接進了大帳,向想要起身的軍醫說“不必起身了,給宗将軍治療才是正事。”軍醫點點頭,然後小心翼翼的給宗澤把脈。
看着一臉病容的宗澤躺在那裏,雙眼緊閉的昏迷着,楊凡心中焦慮萬分,輪到上馬整軍,下馬安民,除了宗澤能勝任外,其他人根本就沒那個能力,就算是自己也不行,如今金人虎視眈眈的圍在外邊,要是宗澤這位老将有個三長兩短,開封就危矣了。
良久之後,軍醫歎了口氣,給宗澤蓋上被子後,這才拱手朝楊凡說“回大将軍,宗老将軍,憂思過度,再加上年紀大了,感染了風寒,這才倒下了,按理說調養的好,應該沒什麽問題,可是宗老将軍曾經受過傷,身子自然差些,血脈也不夠......所以.....”
最恨的就是軍醫這種說半句藏半句,沒有絲毫耐心的楊凡,直接拿出火統對準軍醫,“少廢話,宗老到底有沒有救,血脈不夠,我那有高麗送來的高麗參,就算那玩意不行,還有五十年份的老山參,總之缺什麽直接說,别挑戰我的耐心。”
見大将軍發了怒,軍醫滿頭大汗的直說,讓侯爺放心,還有救,然後就匆匆的回去準備了,等到帳内安靜下來後,楊凡才發覺身邊實在是沒人才了,唯一的這麽一個老将軍,還差點沒了,真是無可奈何。
知道衆位将軍明天還要打仗,楊凡也直接下令讓衆将軍回去好好休息,自己來照顧宗澤,直到軍醫忙乎完後,楊凡才發現已經過了半夜,帳外除了,呼呼的寒風聲外,再也沒有其他動靜。
看着軍醫滿面的倦容,楊凡向其道了歉,然後讓其回去休息了,自己坐在爐子邊燒了一壺熱水,也許是年紀真的大了,原本昏沉睡着的宗澤,突然喊起了冷,然後無意識的抓撓着什麽。
楊凡急忙的走過去,摸了摸宗澤的腦袋,臉色一變,知道宗澤是發燒了,雖然在後世,感冒發燒算不得什麽大事,可是這是在條件簡陋的宋朝,别說感冒藥和退燒藥了,就是一般的藥片都沒有,除了藥效漫長的中草藥外,别無他法。
一邊讓人将軍醫找來,一邊将手巾沾濕了,敷在宗澤的腦門上,也好給其降溫,然後将地下鋪着的一床厚被給宗澤蓋上了,也好讓其捂捂汗,散發一些熱量。
等到宗澤安穩的睡下後,醜時三刻已經過去了,楊凡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宗澤,然後跟軍醫商量了一下,兩人都在宗澤的大帳内休息,也好照顧宗澤。當軍醫抱來被褥休息時,楊凡才發現自己隻剩下個褥子了,隻能謝絕了軍醫的贈送,合衣躺在了褥子上。
沒過多久,軍醫的呼噜聲就響了起來,而冷的直發抖的楊凡,隻好将千牛披風脫下來,蓋在了身上,聽着外邊呼嘯而過的風聲,楊凡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 侯爺?.......”
縮成一團的楊凡,聽見李元芳的喊聲後,這才鼻涕直流的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床上依舊昏迷的宗澤,緩慢的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問“宗老将軍怎麽樣了?”
“回侯爺,軍醫說宗老将軍的病情有了起色,還說多虧了送來的補品,要不然光靠軍中的草藥,是很難救治的,這不,宗老将軍的面色也紅潤了幾分。”
楊凡得知宗澤沒事後,這才放下了心思,讓人弄了一碗姜湯喝了後,渾身這才開始順暢些,鼻塞也不那麽嚴重了,聽着大營外震耳欲聾的殺喊聲,楊凡臉色沉了下來。
“元芳,宗澤病了,現在是何人在指揮守城啊?”
“回侯爺,是宗澤的副手,肖玄,在太原的老部下了,卑職剛才去看了一下,攻守有度,指揮有方,算得上得力大将。”楊凡是知道李元芳眼光的,見其這麽說了,也就放下心來。
匆忙的吃了一個饅頭後,楊凡和李元芳便穿上盔甲,帶着一小隊千牛衛上了城牆,盡管眼前的一幕,楊凡見的太多,但是依然不能壓住心中的震撼,上萬人的沖鋒,其震撼力可想而知。
當一位中年将軍帶着親衛來接應楊凡的時候,楊凡終于相信了李元芳的話,無他,就沖其敢身先士卒這一點,也基本合格了,等到二人來到城牆上的塔樓後,肖玄這才抱拳行禮“末将肖玄,見過大将軍。”
“肖将軍不必多禮,此地乃是戰場,你自然就是最高的指揮,不用管我.....忙你的就是。”見大将軍沒有幹擾的意思,肖玄也就不在客氣,大聲的命令刀斧手上城督陣,凡有擅自後退着,殺!......
金軍的攻擊遠比想象弱的多,雖然同樣的聲勢浩大,可是卻少了往日的兇悍,其中還夾雜着大量穿着宋軍制服的士兵,面對着城牆守軍洶湧的火力壓制,這些沖在前面的宋軍,紛紛掉頭往回沖,待和沖上來的金軍交彙在一起後,頓時打亂了金軍的沖鋒陣型,一時間死在金軍刀下的宋人也不在少數。
自從發現大炮的威力後,金人同樣制定出了應對之策,不但密集的沖鋒隊形沒了,就連以往放箭壓制的弓兵也沒了,這倒是讓宋軍松了一口氣,盡情的殺傷着金軍。
看了半天的戰況,楊凡終于發現有些不對了,雖然進攻的金人死傷慘重,可是楊凡掃視了一遍,還是以投降過去的宋軍居多,至于真正的金軍倒是沒死多少,再看他們一味趕着宋人攻城,楊凡突然心中一沉,“不好,恐怕金人就是想要消耗我們的箭矢和火力,等到消耗的差不多的時候,真正的金人才會一擁而上。”
對此肖玄苦澀的說道“就算如此,也是沒有辦法的,投降過去的宋軍不在少數,金人逼着他們打頭陣,就是想消耗着我們的實力,我們隻能選擇還擊,不然被這些宋人攻上城牆,爲了榮發富貴,他們一樣會對我軍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