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不清楚滿朝的奸臣是否意味着大宋氣數已盡了,但是自從大儒們說出,古有妲己、褒姒今有李師師等禍國殃民之女子後,楊凡就打心眼裏看輕了這些人三分。
放着千瘡百孔的大宋看不見,卻要把亡國之禍引向一個弱女子,這就是朝堂之上叱咤風雲的大臣們幹的事情,不問對錯、不問是非、隻要各掃門前雪保住自己即可。
當金營和議使張邦昌的消息穿回來後,舉朝上下無不彈冠相慶,仿佛正在黃河北岸操練軍隊的金人已經打了敗仗,當信使在朝堂上念出金人的條件後,楊凡已經感覺不到了憤怒,更多的是一種悲哀,爲自己的無能也爲這個國家的骨氣而悲哀。
當趙恒聽說了金人的條件後,滿臉爲難之色,他不是在爲賠償兩千萬兩白銀、宮女婦孺十萬人而爲難,也不是爲了割讓多處軍事重鎮,劃黃河而治感到爲難。而是爲了那一句徽宗皇帝必須親自去金營交納降表而爲難。
“皇上,老臣認爲此事萬萬不可啊,太上皇乃是聖上的父親,于情于理都不能去金營,否則我大宋的威嚴如何維護?老臣請陛下三思啊。”說完李綱便彎下了腰。
趙恒當然不能讓父親去金營受辱,且先說父親是肯定不會去的,再說要是換成自己去了,雖然同樣的無能,但是至少可以對外面說自己是爲了孝義才去的,多少還能保留兩分顔面,想到此處歎了口氣“李卿退下吧,朕是不會答應金人的要求的,父親畢竟年邁如何能去金營受這份罪,這事就先緩緩再說吧。”
等到李綱退下後,開封府尹徐秉哲拖着玉圭站出來說道“啓奏皇上,第三條我們不答應金人乃是爲了維護大宋的顔面,可是其他幾條我們不能在得罪金人了啊,雖說兩千萬兩銀子乃是江南一年的賦稅,但是卻可以換回我大宋長久的和平,孰輕孰重我們要分清啊,另外十萬名女子,雖說有些多了,但是爲了大宋也隻好犧牲她們了,想必他們不會有什麽怨言的。
徐秉哲的這番話說出來,立即得到了大多數的贊同,要知道錢财再多也不能跟性命相比啊,再說了拿的是國庫的錢又不是自己的錢,有什麽不行的,至于那些女子就更不用說了,随便從百姓裏籌集一些,不夠的話宮裏的宮女自家的丫鬟都是可以送出去的,留的青山在不怕沒财撈,想到此處衆位大臣就更加的有底了,紛紛加入勸解的隊列中。
趙恒似乎有所意動,看似條件苛刻了些,但是隻要把錢和女子送了出去,就能換回和平還是可以接受的,雖然信使說了要皇族公主十名,以及皇族貴族女子一千名有些難以接受,可是如今眼看大宋都保不住了,哪裏還顧得上這些皇族女子。
就在趙恒要說話的那一刻,突然看見站在下邊冷笑的楊凡,便詫異的問道“楊卿以爲如何?”
聽見皇上問自己,楊凡便心平氣和的站了出來,此刻已經說不上生氣了,哀莫大過于心死,還能有什麽比将自己的姐妹家人推進火坑更殘忍呢。
“啓禀黃上,臣沒什麽想說的,隻是近日操勞過度身子實在是有些疲倦了,因此想向聖上告假幾天回去休息,還望聖上恩準。”說着便拱了拱手。
趙恒搞不清楊凡到底是怎麽了,想了一下沒什麽問題後,便點頭同意道“也好,楊卿操勞國事的确是過于辛苦,既然如此那就回去休息幾天吧,等到有事情的時候再說。
”既然如此,微臣多謝皇上,微臣告退!”拱完手後,便在滿朝大臣詫異的目光下,轉身出了大慶殿,等到邁出大慶殿看見頭上的青天後,沉悶的心情才有所緩解,在朝堂這趟渾水中,不是你一個人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直到此刻,楊凡才深深的體會到譚嗣同那句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死得其所,是多麽的悲涼與無奈。
把守大慶殿門的是千牛衛,看着年輕堅毅的小夥子,楊凡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正在從骨子裏慢慢老去,當年的那股沖勁随着官位家庭的羁絆已經漸漸磨平了,欣慰的拍了拍小夥子的肩膀後,便在小夥子激動的目光中離開了皇宮。
街上依然是人來人往,隻是少了往日的那種熱情,每個人都是步履匆匆的擦肩而過,沒人知道金人何時打到開封城下,如果不是官府嚴禁私自逃離開封,恐怕現在的開封早已亂了起來。
一路上全副武裝的禁軍不時的走過去,偶爾也會看見一些拿着樸刀的民壯三五成群的巡邏,金人雖然還沒有度過黃河,但是那種緊張感卻早已傳到了金水河畔。
據說黃河南岸守将原本是相州留守杜充,此人不但兵法了得,而且常常自喻爲韓信再世,可是宋金相州一戰,卻被完顔宗望打的丢盔棄甲,從此杜充便老老實實的退至黃河南岸,看似黃河防線牢不可破,但是楊凡卻對此人一百個不放心,暗自對李元芳吩咐了幾句後,便優哉遊哉的回了楊府。
一進府門,就看見楊寶寶穿着虎頭鞋,帶着虎頭帽正滿院的攆着雞跑,身旁的白月以及馬氏李氏等人則坐在竹椅上繡着袍子,楊家的下人叫侯爺回來後,趕忙走過來給侯爺見禮。
笑着讓其退下後,楊凡自己蹲下來朝楊寶寶招了招手,沒想到寶貝兒子還真給面子,走了過來稚嫩的叫了一聲爹爹,便邁着小短腿繼續去玩自己的遊戲,似乎在楊寶寶的眼裏,爹爹還沒一隻公雞跑的快呢。
想要抱抱兒子的願望落了空,侯爺自然會發怒,結果怒氣還沒升起來,便被馬氏的一句話澆滅了去,“兒啊,你和蔡家小姐何時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