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被大雪埋到一半了!”這就是楊凡聽到的最可怕的消息,等到楊凡穿上大衣和趙恒走出來後,立即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縱橫聯營的帳篷,已經被白茫茫的大雪覆蓋,而最可怕的是,陰沉的天空還再不斷的下着大雪,将士們正艱難的清理着大雪,每走一步,大雪必然會淹沒到膝蓋以上,見帥出來了,嶽飛等一衆将領,急忙一深一淺的走過來,臉色凝重的說“大帥!”
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楊凡才擔憂的問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回大帥,幸好兄弟們已經穿上了棉衣,不然這麽冷的天,不知道會凍死多少人,城關上的大雪已經被清理出來了,營中的雪還在清理,真是不知道爲什麽,會有這麽大的暴雪。”
熟知曆史的楊凡,想了一下文獻上的記載,真宗後期直到南宋中期,氣溫處在一個逐漸嚴寒的過程,雖然不如明朝末年的小冰河時期,但是也相差不了多少了,因此對于多日的暴雪也就有了了解。
“這樣的嚴寒天氣,讓火頭軍多弄些肉食和肉湯,不然将士們沒法熬過這樣寒冷的天氣,并且護送宗澤知府回忻州,做好救災的事宜,抗戰雖然重要,但是民生更重要,如果糧食不夠,可從平陽、隆德。汾州等附近調運,此事交給張孝純指揮,去吧。”
“下官等遵命!”
看着離去的韓可夫、宗澤等人,楊凡神色一片凝重,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不過以太原府的儲備,想必不難應對這場雪災,倒是對面的金人恐怕就不會那麽好過了。
楊凡的預想并沒有錯,暴雪的天氣,宋軍固然艱難一些,但是因爲良好的後勤好障,并沒有大事,但是條件簡陋的金軍就不行了,連日來的大雪,同樣淹沒了金軍的帳篷,戰馬更是凍死數百匹,後方運送糧草的補給隊直到現在也沒運過來,士兵們單薄的衣服,根本沒法抵擋嚴酷的寒冷,一時間士氣低迷。
完顔宗翰裹了一下身上的虎皮,滿面憔悴的問道“現在外面如何了?”
“回大太子,現在将士們正在清理大雪,寰州、朔州的補給,還沒有來到,估計一時半會是很難來了,現在外面的寒冷,已經凍死了我們不少的馬匹,将士們也越發的難以承受,這樣下去恐怕......”完顔希尹一臉擔憂的說。
自從幾度攻打雁門都失敗了以後,完顔宗翰的心裏越發的苦悶起來,沒想到昔日攻遼時威風凜凜的大太子,居然落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攻進不去也就算了,可是天氣越發的寒冷起來,如果隻是寒冷,對于習慣的女真人來說,算不了什麽,可是厚重的大雪根本沒法讓戰馬奔跑,就連最基本的糧草補給都被迫中斷了,一時間心裏開始彷徨起來。
希尹知道粘罕現在的心裏不好受,可是外面的情況根本不能在拖延下去了,想了一下咬咬牙說道“大太子,恕末将鬥膽直言,現如今我們根本沒法攻占雁門關,與其這麽幹耗着,不如退回朔州休整一番,已圖日後在來南下,不然我們的精銳平白的消耗在這裏,不值得啊。”
“啪!.....”酒杯被摔的粉碎,粘罕驚怒的站起來,死死的盯着完顔希尹,一字一句的說“如果我們退了,如何向大金朝廷交代,如何向宗望交代?”
希尹坦蕩的望着粘罕,苦口婆心的搖搖頭,“不,我們雖然撤退了,可是畢竟金軍主力還在,随時還可以卷土重來,至于面子問題,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漢人有一句古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大太子!”
粘罕沉默了良久,才一臉頹廢的癱坐下來,悶聲說“那宗望他們豈不是成了孤軍深入?”
不料原本還有些悲憤的完顔希尹,聞言不屑的冷笑一聲,這個大太子可以放心,雖然我們在西路無法寸進,但是東路軍卻沒有這個擔憂,宗望他們的戰場一馬平川,可以憑着強大的騎兵進可橫掃黃河以北,退可以回到燕雲地區,宋人的幾十萬大軍,根本不是對手,隻是攻占汴梁的目标恐怕是很難實現了,不過我們的目的就是要宋人主動議和,割地賠款,想來以宋人軟弱的性子,肯定會答應下來。
粘罕聞言松了一口氣,不過卻沮喪的歎了口氣,“如此大的戰果,可惜不是我粘罕打下來的呀,唉,罷了罷了,撤軍到應州吧,等到下次我們做好準備後,一定會讓姓楊的生不如死,”撂下一句狠話後,粘罕落寞的回了後帳。
完顔希尹歎口氣,走了出去......
......
" 報!......一聲急促嘹亮的奏報,響徹宋軍大帳内,隻見斥候疾步跑進中軍大帳後,立即撲倒在地,喘着粗氣斷斷續續說“啓禀....啓禀大帥!金軍拔營撤退了!”
一句話頓時讓帳内的衆位将軍愣住了,良久之後隻聽啪啪的響聲,原來是多位大将高興之餘,狠狠的将茶杯摔碎在地上,長久以來的心腹大患,居然就這麽撤退了。
高衙内、趙恒等人無不拍案叫好,一時間大帳内,以及整個兵營、雁門上到處都是喜極而泣的歡呼聲,他們赢了,他們終于在殘酷的戰場上活了下來,。
聽着外面的歡呼聲,帳内的衆位大将,無不撫須而笑,隻有一項沉默的王禀,平淡的說道“立即派出斥候,遠遠的盯着金軍,看他們撤向哪裏。”
斥候得到命令後,立即抱拳稱是,然後帶着命令跑了出去。
高興過後,嶽飛才若有所思的說道“金軍雖然與我軍屢次交手處于下風,但是金軍的主力根本沒什麽大事,是什麽原因讓他們撤退了呢?要知道東路大軍可還在孤軍深入呢?”
嶽飛的話剛說完,秦桧插話說道“金軍原本并不占地利、人和,隻有幾分天時而已,現如今天時也已經徹底的喪失,而他們的補給線又過于艱難,恐怕這就是他們撤軍的原因。”
衆位将士雖然不喜歡這個監軍,但是卻對他的分析表示認同,這讓坐在大案後的楊凡有些詫異,心裏暗想到,這個秦桧還有幾分才能,當即示意衆人安靜下來,笑道“不論金軍因何退去,都是我們的勝利,雖然這種勝利不是因爲他們戰敗了,但至少我們達到了目标,下一步,衆位将軍有何意見?”
嶽飛是都統制,聽聞後第一個說道“啓禀大帥,金軍雖然退去,但是來日必定卷土重來,到那時說不定會有了克制地險的方法,所以我們一方面要安頓好民生外,另一方面要嚴加訓練将士們,以待金軍瘋狂的反撲。”
楊凡點點頭,“這是必然的,還有别的麽?”
幾位大将沉默了片刻後,王禀才悶聲說道“太原目前的形勢已經明朗,我們隻要嚴加防範就可以了,倒是河西路真定府那邊,形勢已經危及萬分,随時都有可能被金兵攻下。”
原本略有幾分輕松的衆人,聞言心頭一沉,西路這邊暫時已經沒有什麽大問題了,倒是東路那邊可沒有這等地險可守,一馬平川的地勢上,金軍的騎兵跟本沒法阻攔,别說兩萬大軍了,就是二十萬大軍,也不一定能消滅金人。
眼見大将們也沒有什麽好的對策,楊凡也甚是苦惱,一旦金軍拿下真定府,那麽恩州、相州、必然會淪陷、黃河北岸隻有一個大名府在那了,一時間大帳内靜悄悄的,衆人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麽。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斥候的通報聲,待其進來後,立即大聲說道“啓禀大帥,金軍後撤二十裏,看其方向是應州!”
“再探!”
“是!”
“報.......啓禀大帥,壽陽縣有要事禀告!”傳令兵進入大帳内,單膝跪地禀報道。楊凡與衆人互相看了一眼,皺着眉頭疑惑的想到“壽陽來人幹什麽?”
“讓他們進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