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秃噜了幾把臉,接過手巾擦了擦後,才說道“夜深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不要忙的太晚了,等會我就睡了。”
由于兩人還未成親,蔡薇兒隻能點了點頭,打開門去了隔壁,等到蔡薇兒走了後,楊凡臉上的笑意才漸漸斂去,神色凝重的歎了口氣,自己來到太原已經一個多月了,而代州嶽飛那邊卻沒有一點消息傳來,這該如何是好?要知道雁門關就在那裏,自古就有得雁門關得中原的美譽,然而宗澤他....能護住代州嗎?
眼看着天氣已經轉涼了,一旦再過兩三個月,就要下雪了,而金人最适合在冬季戰鬥,一旦那時西線戰場,就會成爲左右勝負的關鍵,至于東路,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伴随着沉重的心思,楊凡漸漸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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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轉涼,擔憂的不隻楊凡一個人,遠在代州的府衙裏,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同樣擔憂不已,不時的在紙上畫着什麽,而旁邊站着的一位武将,卻是他的兒子宗欣,眼見老父親不時的咳嗽,宗欣眼裏一片擔憂之色,“父親,已經子時三刻了,您老還是回房睡一會吧,不然身子該熬不住了。”
“咳咳....”老者揮了揮手,示意不要緊,等到畫完之後,才問向兒子,“嶽飛呢?”
“回父親的話,嶽飛他帶着王貴、張憲、嶽雲等人去巡視雁門關了,估計今夜是不會回來了,哎,他們也是夠辛苦的了,也不知咱們能不能守住此地。”
“哼!...咳咳...你懂得什麽,雁門關,那是什麽地方!北扼塞外高原,南屏忻定盆地”,“三關沖要無雙地,九塞尊崇第一關”!”自古就有得雁門關得中原之說,那裏地勢險要,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憑借着咱們訓練的八千人馬,金人休想跨過去一步,從即刻起你立即搬到關上去住,時刻給我盯着那個地方,金人最近正在蠢蠢欲動,時刻都有可能南下,咱們一定要守好中原的門戶,就是死光了,也要将金人留在代州,聽見了沒有?
宗欣當即跪倒在地,拱手保證道“孩兒謹遵父親教誨,定會讓金人有來無回!”
宗澤滿意的點點頭,放下筆,将信遞給宗欣說“你立即去關上,将此信交給嶽飛,讓他快馬加鞭的送去太原,替我向楊宣撫使問好,并将這裏的情形向他說一遍,看看他有什麽辦法沒有?”
“是!孩兒這就去,”等到宗欣走後,宗澤才一臉擔憂的歎口氣,“楊宣撫,莫要讓大宋的百姓在失望了呀......唉......”
"唉.....一聲歎息,從嶽飛嘴裏歎了出來,瞅着雁門關上,無數個火把,嶽飛知道那是因爲有六千多人在關上,時刻的注視着關外的一草一動,以防金人突然的揮師南下。
“大哥,聽說楊宣撫使到了太原有一段時間了,你爲何不去見見他呢,也好提一提咱們代州的形勢,憑着咱們這裏的人,根本守不住雁門關啊。”身穿盔甲的王貴,手按着戰刀,擔憂的說道。
嶽飛苦笑着搖了搖頭,“你說錯了,不是我不想去太原,而是最近雲州的千牛衛送來消息說“金人的西路軍已經由原來的三萬五千人擴編到了六萬人,其中三萬是金人,三萬是遼人,他們的戰力不是一般的強悍啊,這才是我不敢走的原因,一旦他們南下,後果不堪設想啊。 ”
自從知道侯爺來了後,嶽飛就一陣的興奮,盼望已久的援軍終于來了,可是沒想到随之而來的還有金軍擴編的消息,這讓嶽飛大驚失色,所以隻能一動不動的盯在代州雁門關。
“ 什麽!.”身邊的張憲、王貴、嶽雲等人以爲聽錯了,原本就比自己這邊兵力多,現在又增加了這麽多的兵馬,簡直不可想象啊。張憲凝重的說道“大哥,據我所知,金人尤其擅長冬季作戰,眼看冬季再有幾個月就到了,恐怕離金人南下的日子也就這幾個月了,不知道您和宗知府如何應對?”
嶽飛正要說話,突然有一隊火把向這邊走來,等到靠近後,才發現是宗欣,隻見宗欣雙手一抱拳,“參見嶽大哥,我爹讓我給你一封信,明早帶着它去太原見楊宣撫使”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交給了嶽飛。
嶽拍了拍宗欣的肩膀,看向衆人神色鄭重的說道“此地距離太太原,有三天的路程,等我走後,你們務必盯緊了對面的金人,我這就走。”
“嶽大哥,此時夜已經深了,路非常的不好走,你還是明日一早就出發吧”衆人抱拳勸道,”由于此地毗鄰太行山脈,所以多是崇山峻嶺,并不好走。”
嶽飛笑了笑,沖着衆人一拱手,“如今多搶一點時間,以後就少一點被動,衆位兄弟不必勸了,我這就連夜趕去太原府,保重!”
“大哥保重!”
騎上戰馬後,嶽飛緩緩的融入夜色之中........
"阿嚏!......連日來的憂心忡忡,終于還是讓楊凡病倒了,早上起來的時候,不但渾身酸疼,就連站起來都是暈乎乎的,蔡薇兒着急的摸了一下額頭,頓時驚呼道“小凡,你發燒了,”說完沖着外邊大喊“快來人呐,小凡病了,趕快找醫生!”
楊宣撫使病了!驚人的消息傳遍太原府時,一時間行轅内外到處都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皇城衛,這讓那些臉上滿是着急之色的官員,更加的緊張了。
等到張孝純帶着羅通判進了大堂後,隻見太子已經滿臉陰沉的坐在那了,當即施了一個大禮,等到起來後,才擔憂的問道“太子殿下,不知道宣撫使大人病情如何了?”
趙恒實在是提不起興趣回答,不過還是勉強的說了一句“大夫正在裏面看病,一會就知道了!”
不久之後,大夫搖頭晃腦的從内房走了出來,本來還想拽幾句文,可是一看見衆人的表情,頓時悻悻的拱了拱手,“太子。張大人,楊大人并無大礙,隻是心病引發的傷寒而已!”
趙恒點點頭,讓人将其送出去後,才帶着張知府和羅通判來到了内房,隻見原本還活蹦亂跳的楊凡,此時面色潮紅,渾身發抖的裹在大被裏,當即伸手摸了一下額頭,頓時大驚失色,“媽的,這個狗大夫,原來是個庸醫,什麽傷寒,都燒成這樣,還傷寒,吳峰!給我将那個狗大夫的腦袋砍了!”
趙恒是真怒了,楊凡可是他唯一的朋友,如今卻被疾病折磨,心情越發的暴躁起來,當吳峰就要領命而去的時候,楊凡虛弱的搖搖頭,“不必了,我這是小事,休息幾天就好了,不必擔心。”
看着一臉憔悴的楊凡,蔡薇兒抹了抹眼淚,小心的給楊凡的額頭用濕毛巾敷了敷,然後張知府才一臉關心的說道“大人原本是南方人,千裏迢迢的趕來北寒之地,再加上連日來的操心勞力,這才病倒了下來,下官代太原府所有的百姓,感謝您。”說完就帶着羅通判跪了下來,行了一個大禮。
“張大人,羅大人快快請起,楊某食君之祿,自然要爲君分憂,如今到了太原,自然要爲這裏憂心一些,此次生病,乃是因爲我的身體不太好,當不得你們的大禮。”
等幾人說了一會話後,才搖頭歎息的離去了,外邊還有不少同僚等着呢,如今危機越來越近,主帥卻病倒了,實在不是什麽好事。“一時間原本略漲的士氣,再次降了下來,變得人心惶惶....”
将藥熬好了後,蔡薇兒一邊用勺子攪拌了一圈,然後舀起一勺子,放在嘴邊吹了吹,小心翼翼的喂進了楊凡的嘴裏,苦澀的湯藥差點沒讓楊凡吐出來,艱難的咽下去後,才感慨的說道“要是張小娘子在這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