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韐摸着胡子與楊凡相視一笑“這個問題還是讓你的學生替我回答吧，畢竟他才是主事人。”
“哦？”李綱有些詫異的看了楊凡一眼，他也沒想到自己的學生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楊凡見大帥不願出這個風頭，當下隻好站起來沖劉韐拱了拱手，然後才向李綱行了一禮“回老師，事情是這樣的.......”
待楊凡将進入相州後發現白蓮教和最後的借糧之事說出後，李綱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你真的是長大了，能把事情做到如此地步也屬難得，不過還是多虧了大帥的支持和運籌帷幄啊。”
作爲官場老人的李綱如何不知花花轎子人人擡的道理，盡管自己的學生做的非常不錯，奈何隻是一個巡查各路的禦史，而不是主政一方的官員，所以地方上有了功績，還是要以地方官爲主。
聽到李綱如此的擡舉自己，劉韐有些心虛的老臉一紅，當初要不是楊凡将逃避之事掩蓋了過去，想必現在的自己早已經臭了名聲，哪裏還談得上功勞，“來來，李大人、陸大人、楊大人，老夫替相州的百姓敬你們一杯！”說完便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李綱等人急忙拿起酒杯給大帥還禮，一時間大帳内笑聲不斷.......
由于押運的糧食過多，所以此刻的糧庫正是一幅熱火朝天的景象，李綱帶着楊凡走過來視察的時候，滿意的點點頭，“你說此次糧食危機，蔡家、趙家、王家沒有借出一粒糧食？”
“是的，老師！學生隻好略暗中将蔡家的糧食發放給了相州内的百姓。”
李綱聞言，沉默片刻“你可知道這麽做的後果？”
楊凡淡淡一笑“還記得先生教授學問時，曾說過爲官者理應清正廉明、造福一方，雖然學生做不到這兩點，但是張載先生的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卻被學生時刻記在心裏。”
李綱欣慰的看了一眼這個學生，哈哈一笑“朝陽你真的是長大了，還記得當初你隻是個聰明的小家夥，結果一轉眼就是朝廷命官了，不錯，爲官者理應護佑百姓，不然當這個官做甚，不過如今朝廷上奸臣當道，烏雲蔽日，你還是要多加小心才是，以免陷入不必要的麻煩當中。”
楊凡知道老師是委婉的告誡自己，不要太過于鋒芒畢露，由其是在沒有根基的情況下。當下鄭重的向李綱行了一禮“學生謹記先生的教誨。”
“恩”
李綱滿意的點點頭，就沖着學生的這份悟性，想必也可以在官場上走的比自己遠。
“對了，如今援糧一到，即将發送到河北各地，想必也就可以安穩下來，爲師明日也要離開這裏去往下一處受災之地進行，恐怕我們又要離别一段時間了。”
聽到老師要走，楊凡歎了口氣“老師明日要走，學生定當爲老師送行，不過明日學生也要離開這裏，前往北關進行巡查。”
“恩，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爲師就在臨走之前先考驗考驗的你學問吧。”
“學生，不敢辭！”
“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是何道理？
楊凡微微一愣，還是拱手答道：不在那個位置，就不要去操心那個位置上的事情。先生是讓我不要操心多餘的事嗎？
“不錯，原本相州之行，你隻是負責巡查軍政二事，救災百姓之事原本就屬于地方上的事，你不覺得你的手伸的太長了嗎，如果不是因爲你年紀小，沒有根基，恰巧又有些聖眷，你以爲劉韐和他身邊的這些地方勢力會輕易的配合你嗎？”
“不會！”
楊凡臉色煞白的回了一句。
“不錯，他們不僅不會配合你，反而會處處發難于你，好在事後你非常明智的表示不會搶功，才能做的如此順利，這其中的道理你懂了嗎？”
楊凡沉默了片刻，“難道學生做錯了？”
李綱欣慰的摸了摸學生的頭“朝陽，你做的沒錯，老師很欣賞你這種年輕人辦事的氣魄，如果官場上都是墨守成規，自掃門前雪，那麽誰來護佑天下蒼生。所以爲師的意思是你想要幹什麽的時候，一定要考慮好退路和謀略，不然在這個千纏百繞的官場裏，你很有可能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最後受苦的還是百姓”
楊凡聞言立即鄭重的彎腰三拜，“多謝老師的指點。”
李綱哈哈一笑，拍了拍楊凡的肩膀“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便大步奔往糧庫而去，該教給學生的都已經教了，剩下的就是學生自己的頓悟了。
等到李綱離開後，留在原地的楊凡思索了一會後，才使勁的咬了咬牙“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我楊朝陽必定不負天下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