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說道“當日帶頭的那幾個人都盯上了嗎?”
“當日災民散去後,幾個善于跟蹤的弟兄便悄悄的跟了上去,隻是這幾人非常的警惕,一路上反複的往回走,最後繞了幾圈後便走進了一家叫做陽樓的酒店。由于酒店早已倒閉,所以弟兄們沒有貿然的進入,隻是......”
“隻是什麽?”見範指揮使吞吞吐吐的,楊凡隻好問了一句。
“隻是等到弟兄們感覺到不對的時候,才摸了進去,,之後便發現裏面早已經空無一人。”
對于結果到是讓楊凡有些意外,出現這種情況隻有兩種情況,要麽就是跟蹤的人已經被發現,所以用酒樓打個掩護,悄悄的逃脫跟蹤。要麽就是那些人還在酒樓内,隻是跟蹤的人沒有發現罷了。
“老範,多派幾個弟兄化妝成災民密切監視那座酒樓,切記有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要現身,隻要監視就好。”
“末将遵命!”
“報!......
“進來!”
負責守衛城門的火頭軍單膝跪地抱拳道“啓禀大人,河北參議劉韐官已經到達相州城門外!”
“哦,老将軍回來了?快....快,都随本官出府迎接!”對于這位老将軍楊凡還是非常的敬重的,要知道當年劉韐任江西豐城縣縣尉時,遇到的第一個問題不是地方的軍事問題,而是當地發生大災荒,饑民遍野。
他想方設法去當地各個富裕之家,深入動員他們拿出積蓄的糧食,分發給饑民。第二年當地就恢複了生産,他爲百姓排憂解難,是一位難得的好官。
後來被任命爲爲陝西平貨司時。同樣遇見了大災荒,唯一不同的是這裏乃是漢族、回族、滿族、壯族、藏族、朝鮮族、蒙古族、維吾爾族等少數民族聚集的地方。
劉韐認爲光是用老辦法定然是行不通的 ,所以放下架子親自去找當地的 酋長。首領商量解決糧食的問題,結果下了好大的一番功夫,各族首領才同意用軍隊的金銀和布帛跟酋長換糧食。
又一次的解決了糧荒,年輕的劉韐被朝廷升爲陝西轉運使、中大夫集英殿修撰。這爲了他以後反擊西夏。抗擊金人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因此楊凡就算對劉韐這一次的棄城而走不滿意,但是心裏并沒有打算去追究其責任,,如果換成自己,手裏沒有糧食,同樣也是毫無辦法。
.....
.....
劉韐騎在馬上看着城牆上那大大的相州二字,心裏感慨萬千,自己半生的爲官生涯,這還是第一次選擇了逃避責任,每次想起都會羞愧不已,這次錯的如此離譜,想必那位聖眷不衰的監察禦史正滿臉得意的等着處置自己吧,唉!真懷念那時候年輕的自己。
“大帥,我們進城吧!”馬烈滿臉陰沉的提醒到。
回過神來的劉韐苦笑了一聲,說道“進城!”
進城的路上,并沒有看到遍地的饑民,也沒有看見腐爛的屍體,想象中的憤怒圍攻也并沒有出現,大部分人隻是平靜的看了一眼,便繼續開始他們的日常生活。
劉韐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那些正忙着蓋房,清理廢墟的百姓,心中充滿了疑惑,猶豫了一下後,便跳下馬來走到一位老漢身邊溫聲問道“老人家,你們幹如此之重的體力活,不餓嗎?”
老漢放下手裏的木頭,擦了擦漢,瞥了一眼劉韐說道“你就是前些日子那些溜走的官吧?”
劉韐尴尬的點了點頭。
老漢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道“按理說,老漢我是不用搭理你這種人的,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一聲,這相州除了你們還是有好官的,就像前些日子皇上派來的那位小楊大人,給我們糧食吃不說,而且還是上好的大米。所以你問老漢幹重活累不累,老漢現在就告訴你一點都不累!”
此話一落,在周圍幹活的災民紛紛叫好,老漢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劉韐滿面通紅的上馬離去,老漢的話就像一根釘子讓他無地自容,同時對于楊禦史手中爲何有如此之多的糧食也感到疑惑,如果當初他手中哪怕還有一些糧食,他也不會選擇離開。
帶着疑惑走到留守府附近後,便看見一位身穿禦史官府年輕男子正滿臉笑意的站在門前等候自己。
見狀劉韐心下松了一口氣,想象中的嚴陣以待并沒有出現,當下立即帶領一衆将領跳下馬奔向留守府,待走近前後,才報了抱拳苦笑道“楊大人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啊!”
楊凡見這位老帥蒼老了不少,想必也是備受折磨,當下恭敬的施了一禮,嘴裏說道“下官拜見大帥!”話音未落便被劉韐雙手扶起。便順勢直起了身子。
幾人簡短的寒暄了幾句後,楊凡便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大帥、各位将軍裏邊請!”
劉韐點了點頭,知道該是處理自己的時候了,當下便沉重的點了點頭,大步而進,絲毫不擔心門内是否有伏兵。
楊凡見狀暗暗的點了點頭,便跟随着走了進去.....
待衆位将軍分列兩旁而坐後,坐在大案中間的劉韐便示意楊凡做到旁邊來,楊凡客氣的婉拒後,便獨自坐在下首右側,與馬列相對而坐,以顯示對老将軍的敬重。
劉韐見楊凡如此敬重自己,心下也是一暖,說道“老夫做了錯事,還能讓楊禦史如此以禮待之,老夫真是羞愧啊....說完便滿臉滄桑的看着楊凡。
對于衆位将士的心情,楊凡還是知道的,當下笑道”大帥何罪之有?想當年大帥幾度将陝西、江西 、河南的災民救出水火,更是将西夏人拒止于國土之外,其功勞之大,下官還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了,下官相信老帥一定不會離去的,是吧,衆位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