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擔的糧食除了煮食的外,每個災民都領到了一斤的口糧,待災民們帶着感激離去後,楊凡才疲憊的坐在木墩上,擦了擦汗,一夜未睡便有些支撐不住了。
旁邊的範指揮使見到自家大人有些臉色蒼白,輕聲說道“大人,您熬了一夜,還是去睡會吧?”
“現在還不能睡,我們手中的糧食也僅僅夠半個月的,必須做好半個月後無糧的準備。”
“大人,那我們接下來應該如何?”範指揮使不知是什麽時候起,便發覺這個少年身上有一種讓人盲目信服的氣質,而且事實也證明了其正确性。所以聽到其連最壞的準備都做好了,心下更是有些佩服。
“由老程帶着一個小隊的人馬,去附近的縣鎮看看有沒有合适的糧食,隻要糧價不超過原價的兩層,我們就先買一些。另外出去尋找參議官的人有信捎回來沒有?”
“末将馬上就去通知程都頭,至于派出去找人的弟兄現在還沒有信傳回來。”
楊凡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嘴裏應道“先去忙吧,我去睡會。”
“末将遵命!”
等到範指揮使走了後,楊凡才伸了伸懶腰,倒在床榻上沉沉的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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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相州内稍微安定下來後,已經離開一天多的振武軍此刻正駐紮在安豐鎮。而中軍大帳内各位将領正在面色沉重的低頭不語。隻見其中一位身穿鎖子甲的将領沖着大案後的劉韐抱拳道“大帥,弟兄們的糧食也僅夠一天了 ,而我們距離最近的磁縣還要一天半的路程,這該如何是好?”
劉韐滿面憂色的說道“還能怎麽辦,大軍在堅持堅持吧,混到這個份上,老夫的臉面是丢盡了,隻是老夫愧對相州的鄉親們呐。”說完還長長的歎了口氣,當年遼人威逼他都沒有後退一步,隻是一場天災,卻讓他被迫退出了相州,每次想到這裏,老将軍都會愧疚不已。
坐下下側左下首位置的馬烈不在意的勸道“大帥多慮了,我們也不想退的,隻是沒有糧食,弟兄們待在那裏也隻是活活餓死,所以大帥也是爲了弟兄們能有條活路才迫不得已的,至于死些個災民也無所謂了。
衆将士聽聞後,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劉韐見狀也隻好默認了這件事,畢竟擅自棄城總要有個說法。
就在此時,突然帳外的校尉大聲禀報道”啓禀大人,有幾個自稱監察禦史部下的人求見!”
帳内衆人一聽,監察禦史還活着,而且還派人追了過來,當下便有些緊張,畢竟他們擅自離開駐地是違反朝廷律法的。
馬烈眼冒兇光的低聲道“大帥你看.....”說完手裏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劉韐歎了口氣,沉聲道“進來!”
李都頭身邊隻帶了十個火頭軍,但是離營地還有二裏的時候,他便讓其中的四人躲在遠處,偷偷的觀察營門口,如果一個時辰之後自己還不出來,那麽幾人便立即回去禀報大人,以便做好劉韐謀逆的準備。
聽到傳令兵的傳訊後,李都頭便整了整身上的布甲,讓跟在身邊的四個護衛等在帳外,自己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進入大帳後,便見到坐在大案上的劉韐,當下便單膝跪地抱拳道“卑職參加大帥!”
劉韐見其自進入大帳後便毫無畏懼,點了點頭,心裏暗道”不愧是楊禦史的部下,看其氣度便知不是普通的軍卒。當下問道“你是何人?來此何事?”
“卑職乃是監察禦史手下的都頭,奉命前來請大帥回去!”此言一出,大帳内氣氛頓時一緊。
“哦,楊禦史可能不知道,老夫是有要事,所以要帶人馬上北上才走的急些。”
李都頭心裏冷笑了一下,口裏淡淡的說道“禦史大人說了,他此次乃是奉命巡邊,行十九路軍政監察大權,手中執有皇上禦賜尚方寶劍,如果遇見不法之事,可先斬後奏!”
劉韐聞言臉色一變,當下笑道“楊禦史過濾了,如果有事相商,那本帥回去便是。”
李都頭見對方已經服軟,心裏也是松了口氣,如果對方是謀逆份子,那麽自己很有可能長眠于此了。抱了抱拳“如此甚好,卑職在帳外等候大帥!”
等到李都頭出去了後,馬烈才有些擔憂的說道“大帥,我們真的要回去?”
“這個禦史手裏的權利太大了,如果我們不回去,将很快在他嘴裏變成造反或謀逆,那麽等待我們的就是死路一條。”說完後心裏也是歎了口氣,由于太祖皇帝就是武将造反起家,所以曆朝曆代都對武将極力防備和打壓,此刻自幾一旦有所差池,那麽等待自己的将是大軍的圍剿和朝廷的捉拿。
李都頭站在帳外後不久,便見到大營内的振武軍開始了快速調動,看了一眼其步伐,便不屑的對着身邊的護衛說道“你們以後争口氣行不行,免得老鄧他們嘲笑咱們隊,如果你們在不争氣,也就跟這幫人一樣了。說完還指了指調動中的振武軍。
幾名護衛一聽不訓練便要淪落到振武軍這個樣子,頓時害怕的縮了縮脖子,仿佛見到什麽可怕的事情,對于高強度的訓練他們早已經習慣了,五百人快速集結也隻需要一盞茶的功夫,而此刻的振武軍集結卻足足用了半個時辰之多。
這一幕正好被路過的一位振武軍都頭聽見,當下便怒聲道“馬勒個巴子的,你說啥呢,在說個是是,看老子不削死你!”
李都頭聽到罵聲,頓時臉色一沉“沒教養的東西!”
這一句話頓時勾起了兩人的怒火,兩人二話不說,撸起袖子便朝對方打了過去,兩人的打法沒有花拳秀腿,隻有實打實的對轟。李都頭挨了對方一拳頭後,立馬也還了一腳回去。
就在二人糾纏打鬥的時候,頓時傳來一聲威嚴的喊聲“住手!”兩人這才恨恨的罷手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