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楊氏父子回來後,馬氏又恢複了以往的習慣,每天快到天黑吃飯時,便站在門口望着村口。等着爺倆回來吃飯。等到爺倆的身影出現在村口時,便轉身回屋子裏收拾飯菜端上桌,以便兩人能吃口熱乎的飯菜。
每天的這個時候,也是一家人聊天的時候。楊凡把盤子裏的豬蹄子夾給馬氏一個後,便開口說道“娘,明天我想去大伯父一家看看。”
“恩,看看也好,記得把家裏的東西也帶一些過去,你不是還剩下五十貫錢嘛,明天也帶去,你大伯父一家這兩年也不好過,本來地裏還有些收成,可是今年爲了給你大伯父治病,家裏沒剩下多少了。”說完便長長的歎了口氣。
“大哥也真是的,得了病也不吱聲,硬挺着,現在嚴重了。可怎麽辦才好?”楊父說着說着也跟着歎了口氣。
一時間屋子裏有些沉悶,楊凡便放下碗筷說道“明天我過去的時候,看看是怎麽回事”便轉身回房睡覺去了,割了一天的稻子,累的腰酸背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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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棗村距離小田村大約有二十裏左右,路程不算遠,但是路比較難行,楊凡早早的起來收拾一下,套上牛車,把剩下的豬蹄和豬腦袋帶上幾個,便和父母告辭,獨自一人踏上了小棗村的路......
小棗村東頭,坐落着一座小半新的青瓦房,隻是本來應該安靜的院子裏此時一位少年和一位婦人正與一群男人争吵着什麽。少年正是楊凡的堂兄,此刻正滿臉怒氣的大聲的說道“我爹都快要不行了,你們這個時候來要錢,也太過份了!”旁邊的大伯母王氏也苦苦的哀求道“各位都是一個村的,平時各位有難處的時候,我家的那位也沒少幫你們,隻是如今他還躺在床上,請各位看在平時的情分上在寬容個時日,等他好了,一定會把各位的錢還上”說完便擦着眼淚。
來人中走出一位老者,歎了口氣說道“王氏,不是我們不體諒你的難處,隻是我等也非常的困難家裏交了秋糧,本來就沒有剩下多少,看在楊家大朗平時的爲人份上,大家都是把自己平時省下來的錢借給了你家,可是如今家裏的老老少少也在等着錢用,你讓我們怎麽辦?”
王氏有些絕望的說道 ,“我也知道你們的不容易,也很感激你們的幫忙,可是眼下家裏的收成都已經交了秋糧和換了藥錢。家裏現在實在是沒有錢了。”
王氏心如刀絞,當家的身體前些日子還好好的,突然間說不行就不行了,剛開始的時候咳嗽,還有痰液,經常的感覺到憋悶。找來隔壁村的大夫說是傷風,開了付藥吃就沒事了,結果幾天下來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的嚴重了,急的實在沒辦法了,最後把城裏有名的賀大夫請了來。賀大夫一進屋便看見流着汗,還咳血的丈夫,轉身就走,留下了一句,準備辦後事吧,自己追着賀大夫問他爲什麽?賀大夫歎了口氣看在不菲的診金份上,說了一句讓自己絕望的話“此病乃肺痨,凡人無力回天矣,離他遠些吧,此病傳染”說完便搖搖頭走了。”自己當晚不知道哭了多久,還是兒子照顧的他爹。這不聽到信的村民都來要錢,恐怕當家的一去,要不回錢。雖然來要錢,卻不敢進屋,恐怕被傳染。所以大家都站在院裏。
村民中先前說話的老者,歎了口氣,說道“大家都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可是楊家大朗如今的情況,可怎麽辦才好,那可是肺痨呀,咱老百姓,一但得了這病,那還有個好嗎?王氏,我們也不逼你了,你看着辦吧。”說完便帶着衆人走向院門口。
“請問,這是楊仁禮家嗎?”趕着牛車的楊凡向從門口走出來的衆人問道。
“這裏是楊仁禮家。你是哪位,不是本村的吧?”村民中的老者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楊凡。
“哦,我是楊仁義的兒子,楊凡,楊仁禮是我大伯。”楊凡沖村民們笑了一下。
“凡兒!你怎麽來了?院子裏的大伯母一聽說是楊凡來了,便快步的迎了出來。見到牽着牛車的楊凡,眼圈有些紅腫的說道“來都來了,還拿那麽多東西幹什麽。說完便寵溺的看着楊凡。
“見到大伯母,楊凡心裏很高興,可是一看到大伯母的神情,心裏頓時一沉,估計大伯父的病情可能不輕。便輕聲的問道“我大伯父怎麽樣了?
本來還有高興的大伯母聞言輕歎了一聲,“還能怎麽樣了,準備辦後事了,唉,都是命。”
楊凡一聽都準備辦後事了,大驚失色,急忙的問道“什麽病?”
“城裏的賀大夫說是肺痨”
旁邊的村民幫着回答道。
聽說是肺痨,楊凡一把将牽牛繩遞給旁邊的大伯母,急忙的走進院中,看到堂哥楊健在門口坐着也不叙舊,急忙的說道“把窗戶都打開,燒些熱水來,便進了屋子。
屋子裏大伯父躺在床上,身體消瘦,雙眼微閉,不時的咳嗽一聲,吐出的痰中不時的有一絲血絲,看這症狀明顯的符合後世的早期良性肺結核,也就是現在的肺痨,應該不具有傳染性,心裏頓時生出一線希望。
給大伯父擦了擦汗,便走出屋子來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沉默不語。
大伯母拴好牛車,便着急的往院中走,旁邊的村民互相看了一眼,也都跟着重新回到了院中。看到在燒水的兒子,又看了看坐在那沉思不語楊凡,大伯母心裏的一絲僥幸也沒了,安慰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凡兒你也别難過,這都是命”說着說着自己也留下了眼淚。旁邊的村民也跟着歎氣,一時間院子裏愁雲慘淡。
楊凡猶豫了一下,說道“肺痨,我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