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望着雄赳赳氣昂昂而來的哈爾巴拉，心情竟是恍惚間好了不少。
哈爾巴拉，素來都是一個陽光照耀的蠢蠢少年形象，他隻要往那兒一站，就會讓人感覺一陣陽光撲面而來，跟着會覺得心情開朗起來。
“皇阿瑪，那啥，兒臣聽說太子爺犯蠢了！”
哈爾巴拉一開口，康熙就不想說話了。
連帶着，他再看哈爾巴拉的眼神也有些變化。
可惜，哈爾巴拉完全沒有發現康熙的眼神變化，兀自自說自話，繼續道：“皇阿瑪，不是兒臣說您，這個時候，您可不能生氣！”
“氣大傷身！”
“對您的身體不好！”
“對了，還有個叫做苟子的人說過，怒不過奪，喜不過予。”
“您現在這麽生氣，可不能做什麽決定，不然的話，您會後悔的！”
“兒臣跟您說啊，我小時候，就有一次，被我最喜歡的小馬駒颠了下來，氣得他拿鞭子把它很狠抽了一頓，等氣消了，我老後悔了！”
哈爾巴拉喋喋不休地說着，康熙則完全沉默了下來。
怒不過奪，喜不過予，這話他知道，是《荀子·修身》裏的句子。這個，苟子是什麽鬼？
康熙目光審視地望着哈爾巴拉，原本看着哈爾巴拉有些嫌棄的眼神，倒是又慢慢變了。出人意料的，異常憤怒的康熙，真的平靜了。
憤怒的時候，不做決定。
這話，有道理。
哈爾巴拉完全不知道康熙的表情幾度轉變，更不知道康熙的心思也是在這短短片刻時間裏，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這都是你自己想到的？”
康熙忽然開口，打斷了哈爾巴拉的話。
哈爾巴拉愣了下，道：“對啊，是我自己想的。”
“對了，皇阿瑪，還有啊，我得好好說說太子。我跟您講，太子這次真的是太蠢了！我額吉說過，這孩子犯蠢，說到底就是揍輕了！”
“既然道理說了不聽，那就打一頓！”
“當然，打一頓也不一定管用。但至少自己出氣了，心裏舒服了！”
“我跟您講，我阿爸小時候就總是揍我。您看我現在就聰明多了，至少，絕對不會犯蠢！”
哈爾巴拉叨叨咕咕地說着，康熙聽得可樂。
而旁邊的梁九功和魏珠則是渾身哆嗦，這位小爺還真的是有種，什麽話都敢說，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啊！
“皇阿瑪，您得揍太子啊！”
“可不能因爲他是太子就慣着他，這有些孩子，他就是不打不成器。”
哈爾巴拉說到興頭上，直接将自己的意思明白無誤地表達了出來。
“那你覺得朕要怎麽揍？打闆子，還是用鞭子抽？”
康熙玩味地望着哈爾巴拉，陰郁的心情早已雨過天晴。
“當然是用鞭子抽！”
哈爾巴拉完全不加思考，“想我小時候，我阿爸就是拿鞭子抽的，都是皮肉傷，還賊特麽的痛！”
“你阿爸爲什麽抽你？”
“這我哪兒知道啊？”
哈爾巴拉很無辜地望向康熙，“我又不是他老人家肚子裏的蟲子，哪兒知道我又哪句話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