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巧的是,他們的分析都對了!
現在的康熙,就是一個護犢子的老父親。
康熙雖然是帝王,但他也是一個父親。跟這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一樣,自家孩子有什麽不好,那也隻能是自己來說,自己來管,輪不到旁人在說教。
八阿哥想要擊中火力,把握這機會幹掉太子。殊不知,他這一舉動非但不會讓太子的地位有所動搖,相反還會讓太子在康熙那裏得到更多的同情分數。
揣摩人心,八阿哥其實很擅長。
隻是,現在的八阿哥有些急了,再加上被十阿哥的所爲給氣到了,自然也就失了應有的那份睿智和冷靜沉着。
沖動是魔鬼,這話可不是說着玩兒的。
十三阿哥沉吟半晌,最終點了點頭。他望了眼十阿哥,緩聲開口,道:“十哥,你爲什麽不去争那個位子?”
作爲康熙的兒子,他們的出身其實沒有太大的差别。
當然,生母份位有高下,這是硬傷。
諸皇子爺因爲生母的出身,導緻了他們彼此間的地位高低不同。
可若是真的要去比較,這種差距其實也不算什麽。
否則,八阿哥又怎麽會想要去奪嫡?他的生母良嫔的出身可謂最低,但八阿哥如今在群臣中的呼聲不是一般的高。
“爲什麽要争?”
十阿哥有些不解地望着十三阿哥,“皇阿瑪如今好好的,咱們争什麽?還有,這種事情,難道不該是皇阿瑪一言而決嗎?”
“十三弟,聽哥哥一句勸,别争,守好自己的本分,多幹點事情,比什麽都強。”
“如果不是看在哈爾巴拉的面子上,這些話,哥哥我都不會跟你講!”
十阿哥對十三阿哥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這樣的話,若沒有十分的交情,無論是誰對誰說出來,都是有些讓人不爽的。
“……”
十三阿哥聽了十阿哥的話,半晌沒有吱聲。
十阿哥把話說完,便不再多言,轉身就走。該說的都說了,至于聽他說話的人是不是認同,不是十阿哥關心的。
“十哥,慢走!”
看着十阿哥離開,十三阿哥緩聲開口,但聲音很低很輕,并不足以讓十阿哥聽到。
……
十阿哥出宮,慢悠悠回轉十阿哥府。
冰涼的秋雨落在十阿哥的頭上、臉上,打濕了他的衣衫,而他始終是慢吞吞地走着。
“主子!”
小順子随在十阿哥的身邊,想要給十阿哥撐傘,卻被十阿哥給揮手趕開了。
“爺沒事兒,不用管我!”
十阿哥推開了小順子,淡淡開口。
小順子可憐兮兮地望着十阿哥,對于十阿哥的決定,他自然是無能改變的。不過,小順子跟在十阿哥的身邊也有些時日了,自然是有幾分的小機靈。
“爺,您若是染了風寒,福晉那邊,怕是不能過去了!”
“奴才聽耿太醫說,福晉這段時間,千萬要注意身體,是萬萬不能生病的!”
一番話說完,十阿哥扭頭望向小順子,眼神帶着幾分的淩厲。
小順子被十阿哥淩厲的目光瞪着,差點兒就要跪地上請罪的時候,十阿哥緩緩開口,道:“撐傘吧!”
因爲九阿哥的緣故,十阿哥的心情其實一直都不怎麽好。别看都蘭一番話把他給說通了,但十阿哥心裏到底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聽到十阿哥的話,小順子總算是松了口氣。
……
在十阿哥一行人行至半路的時候,後面有人快速追了上來。
“主子,是九阿哥!”
庫多台的聲音響起,向十阿哥報告了後面追來的是何許人。
“繼續走!”
有些事情,長痛不如短痛。
十阿哥雖然心裏惦記着九阿哥,但他很清楚,想要說服九阿哥跟八阿哥決裂,真的是很難。至少,現在的他,是做不到的。
既然這樣,倒不如不見面。
十阿哥一行人的隊伍繼續前行,而後面九阿哥帶着人,倒是很快追了上來。
“十弟,你這是準備跟九哥生分了麽?”
九阿哥追上十阿哥,淡淡開口。
“九哥有事麽?”
十阿哥望了九阿哥一眼,表情有些淡。
瞧見十阿哥的樣子,九阿哥的表情也是有些不快。
“心情有些煩躁,陪哥哥我喝兩杯?”
九阿哥望着十阿哥,緩緩開口。在他看來,說出這番話,其實已經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若是以前,十阿哥絕對會立刻答應九阿哥的提議,跟他找個地方喝一場。但這一次,十阿哥隻是勉強笑了笑,道:“九哥,今兒不行,我還有一份折子沒有寫出來,此事,關系重大!”
這份折子,就是關于煤炭的。
十阿哥今天在乾清宮的奏本,純粹就是搞事情。然後,他才會将煤炭的事情跟康熙道明,從而争取康熙也摻和進來。
這麽大的買賣,這麽多的銀子,别看十阿哥是皇子阿哥,可是若沒有康熙插手,早晚也是要出大問題的。
主要是這筆買賣牽扯到的銀錢太多。
不過,用寫折子這樣的借口回絕九阿哥,哪怕是事實,依舊是讓九阿哥感覺相當的憋屈。
“十弟,你果然是跟九哥生分了啊!”
聽到十阿哥的話,九阿哥心中是真的喟然長歎。
他留在八阿哥身邊,的确是因爲覺得八阿哥有可能登臨大寶,而他能得到這一份從龍之功。
但是,在另一方面,他也是真的想爲十阿哥留一條退路。
“十弟,既然你要忙,那哥哥我就不打擾你了!”
九阿哥聽了十阿哥的話後,沉吟片刻,最終緩緩回了這番話。
人,都是要面子的。
九阿哥作爲皇子阿哥,更是要面子的。
在十阿哥表明自己不想跟他一起喝酒的時候,九阿哥就知道,自己是真的跟十阿哥有了分歧。
“弟弟先走一步了!”
聽到九阿哥的回話,十阿哥向着九阿哥微微一禮,轉身招呼自己的人,繼續走。
九阿哥站在雨中,看着十阿哥一行人的身影在雨幕中越來越模糊,面色漸漸麻木,直至沒有了任何的表情,隻是呆滞地站在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