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京城中，關于十阿哥的傳聞卻是沒有消停。
堂堂皇子阿哥，接連遇襲，此刻不但在皇宮外出手，更一度潛入了十阿哥府中，之後又動用了大量的弓手襲殺……
這接連的種種，一副不殺十阿哥不罷休的架勢，可是燃爆了京城的輿論。
十阿哥府雖然閉門謝客，在許多人看來，這是十阿哥認慫的表現。曾經是惡霸一樣混賬的十阿哥，忽然就慫了，可是讓很多人震驚了許久。
……
乾清宮，東暖閣。
康熙站在窗前，瞧着外面淅淅瀝瀝的秋雨，面色一片肅穆。
在他的身後，地上跪着的是順天府尹施世綸。
“施愛卿，就一點發現都沒有嗎？”
在十阿哥封府謝客時，康熙就讓施世綸全權負責調查這個案子。
作爲查案小能手的施世綸，這一次卻是讓康熙失望了。
沒有活口，雖然有很多的刺客屍體，也有刺客們使用的軍械。可悲劇的是，這些刺客沒有人認識，而那些軍械，更沒有一點的标識可以追索來曆。
查無可查！
施世綸爲此殚精竭慮，頭發都快愁白了。
“回皇上，也不是一點發現都沒有！”
施世綸小聲開口，“奴才仔細檢查過這些刺客的屍身，可以斷定，他們曾經在苦寒之地生活過不少年份。”
“何以見得？”
康熙轉過身來，望向施世綸，“朕讓你起來回話的，你怎麽還跪在地上？”
“梁九功，賜座！”
“臣謝皇上！”
施世綸畢恭畢敬地道謝後，這才起身。
康熙從窗戶邊走回龍椅，慢慢坐下，等施世綸詳細叙說他的發現。
“皇上，臣檢查過那些刺客的屍身，發現在他們的手腳都有大範圍的凍瘡痕迹，瞧他們的凍瘡的膚色，這些凍瘡都是積年累月留下的。”
“除此之外呢？”
康熙心中的歡喜淡了幾分，若僅僅是這樣的一點線索，那麽，這跟沒有線索有什麽區别嗎？反正都是沒法鎖定真兇。
“除此之外，臣再沒有發現了！”
施世綸也是人，不是神。
他的确有斷案之能，但十阿哥的這個事情，對方留下的線索實在是太少了。
“這麽多刺客，總不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
“他們要吃飯，你從這方面查過沒有？”
要維持這麽多的刺客的吃飯，肯定是需要不少的糧食，還有就是其他的生活日用品。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偵破目标。
然而，施世綸早已想到了這一點。
“回皇上，臣已經查過了這段時間裏京城各處糧店米鋪的銷售情況，并沒有出現一人一次性購買太多糧食的情況。”
“不過，臣已經派人去周邊縣鎮，眼下還沒有回報。”
作爲查案老手，施世綸不會錯漏任何的線索。康熙想到這一點，他也去查了。不單單是如此，他還去查了市面上柴火的消耗量。
要知道，這麽多人做飯吃，不光是需要米糧，還需要柴火和油鹽醬之類的日常生活物資。
可惜，對方真的是藏得很深很小心，所有可能暴露的情況，他們似乎都有妥善的應對之法。
不過施世綸還是在想法子。
他已經在查各個米糧鋪子的售賣的米糧跟往年的數量對比。
這麽多的刺客，他們如同令行禁止的軍隊，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出來的。
可惜，想要将所有的有用信息都歸總出來，需要時間。
“好，那朕就等你的好消息！”
康熙如今也是沒臉見十阿哥，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十阿哥。至少，在找到幕後黑手之前，他是沒臉去見十阿哥的。
明明答應了十阿哥的請求，可在最後，卻因爲他自以爲是的一廂情願，非但沒有抓獲這些刺客，反倒是讓十阿哥陷入險境，幾乎丢了性命。
“臣告退！”
施世綸起身，跟康熙行了一禮，這才離開了東暖閣。
梁九功守在東暖閣外，看到施世綸出來，連忙湊到了近前，小聲開口，道：“施大人，如何？”
“梁公公，我已經盡力了，情況并不是很樂觀。或許，我得去見見十阿哥才行！”
作爲遭遇襲擊的目标人物，十阿哥絕對是此案的關鍵一環。
施世綸早就想好了，若是還沒有一點的頭緒，。他會盡早找個時間，去找十阿哥問問，從十阿哥這個角度，對這案子進行一下分析推理。
“施大人，此事，最好不要驚擾十阿哥！”
梁九功很怕施世綸去見十阿哥。
如今的十阿哥，估計是相當的忌諱提起那日發生的事情。
事實上，不管是梁九功，還是康熙都不曾跟施世綸把事情講清楚。
這事兒，到底是牽扯到了康熙，是康熙這一生最爲丢臉的幾件事情之一。
“爲什麽？”
施世綸望着梁九功，幽幽一歎，道：“梁公公，這件事情，有太多的疑點。若是不弄個明白，請恕在下無能爲力。”
要查案，首先他得對案情的詳細情況有進一步的了解。
可悲催的是，梁九功隻知道，這是有人想要謀殺十阿哥。可爲什麽想要十阿哥的命，他是一點都不清楚。
雖然康熙訓斥十阿哥的時候，并沒有刻意避開梁九功，但梁九公卻是很乖覺地沒有偷聽。
如今，施世想探究真相，梁九功自然是幫不到他的。
可若是任由施世綸去詢問十阿哥真相，隻怕十阿哥非但不會配合，甚至可能會加劇他對康熙的不滿。
至少，梁九功覺得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極高。
“施大人，咱家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沒得商量。”
梁九功眼見無法說服施世綸，幹脆不再試圖說服對方，而是幹脆地拿出自己乾清宮大總管的權威。
“咱家隻能告訴你，此事，牽扯到了萬歲爺！”
可惜，面對梁九功的威脅，施世綸的牛脾氣犯了。
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梁九功隻能透露一點點的消息給施世綸。
“施大人，咱家知道你是盡忠職守。”
“隻是，這人啊，很多時候，都是得學會妥協啊！”
梁九功眯眼望着施世綸，緩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