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圍着爺幹什麽？”
“快去看看福晉怎樣了？”
等步軍營的人馬開始清理潛伏在莊子外的刺客，十阿哥也終于從侍衛的重重護衛下掙了出來。
當襲擊來臨，十阿哥府的侍衛便分成了兩撥，一群人持盾将十阿哥護住，一群人去守護都蘭的轎子。
十阿哥因爲是趴在軟兜上，襲擊來臨，軟兜落地，幾名侍衛在他兩側蹲下，盾牌豎起，便将十阿哥護得十分周全。
不過爲了确保十阿哥的安全，侍衛們在十阿哥的周圍，圍了幾圈。
隻是，誰也沒想到，刺客的主要目标并非是十阿哥，而是都蘭。
超過七成的箭矢都射向了都蘭乘坐的轎子。
若不是庫依在第一時間用身體堵住了都蘭轎子的轎窗，就算是侍衛們拼死護衛，也不可能護得都蘭周全。
可以說，庫依是用她的命，換了都蘭的命。
……
都蘭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在她的身邊，不是福嬷嬷，不是綠绮，而是唐九妹和阿蠻。
“福晉，您醒了！”
見到都蘭醒來，唐九妹面上露出了喜色。
“庫依怎樣了？”
“還有卓瑪、福嬷嬷，她們怎樣了？”
醒來的都蘭，瞬間想到了自己昏迷前看到的慘烈一幕。
“庫依姑娘她……”
唐九妹沒說下去，但都蘭已經知道了答案。
其實在看到庫依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箭矢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答案的。隻是，她還是抱着一絲的期望。
“十阿哥，你就是一頭豬！”
都蘭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卓瑪、庫依是博爾濟吉特氏的陪嫁女衛，随着她來到京城後，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莊子上。是她需要有人，才将她們從莊子上接回了十阿哥府。
兩人在自己身邊的存在感并不強，也就是跑跑腿什麽的。
她對兩人的關注，也不是多麽的高。
可是，當危險來臨時，兩人都是用命在護衛她的安全。
“卓瑪呢？”
“回福晉，卓瑪姑娘傷得有些重，太醫已經盡力了，能不能痊愈，還得等等看！”
“福嬷嬷和綠绮傷的并不重，隻是要修養些時日。”
唐九妹幹脆将自己知道的情況全告知了都蘭。
“帶我去看看她們！”
都蘭起身，表情有些郁郁。
現在的她，很後悔。
早知道十阿哥辦事不靠譜，在猜到十阿哥是用他們兩人以身爲餌的時候，她就該拒絕的。若是她拒絕跟十阿哥一起前往莊子上，庫依便不會死，卓瑪也不會生死難料。
一切，都是她的錯！
都蘭是真的後悔。
她就不該對十阿哥抱有太大的期待。
人，總是要靠自己的。
“福晉，您受了驚吓，太醫說，你得靜養！”
唐九妹見都蘭起身，連忙開口。
都蘭卻是擺擺手，道：“我沒事兒，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
“可是，……”
“沒有可是，帶我去！”
都蘭冷了臉，她現在不想聽什麽逆耳忠言，她隻知道，自己必須去，不然她良心不安。
唐九妹和阿曼拗不過都蘭，隻能扶着她出門。
福嬷嬷和綠绮的确是輕傷，雖然都中了箭，但不是要害。隻是疼痛是少不了的。
卓瑪的情況就嚴重多了，她的身上一共中了九箭，雖然沒有命中要害，但失血過多，能不能醒來，真的不好說。
失血過多，若是在後世，可以用輸血的方式補血。
但在這個時候，技術還達不到這個水平。
“孫德福呢？把他叫來，我有事請吩咐！”
卓瑪的傷勢很重，單靠太醫的手段，都蘭并不放心。
很快，孫德福出現在都蘭的面前。
“孫德福，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把京城裏所有懂醫術的傳教士都給本福晉找過來，越快越好。”
“若是因爲你辦事不利，讓卓瑪有什麽不好，我饒不了你！”
“是！”
孫德福聽都蘭說的殺氣騰騰，忙不疊地答應。
找懂醫術的傳教士，這還真的不是個事兒。
孫德福有這方面的門道，早在之前番果那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他就在暗地裏做功課了。
“福晉，卓瑪這邊有人看着，您還是回去歇會兒吧！”
阿蠻見都蘭就在卓瑪的房間不走了，連忙開口。
“我歇夠了！”
都蘭擺擺手，“對了，十阿哥人呢？”
“回福晉，十阿哥進宮了！”
阿蠻小聲回應。
……
十阿哥此番遇襲，府裏的侍衛死了大半，剩下的也是大多帶傷。
如今的十阿哥府，防衛全都依靠駐紮在府外的九門步軍和巡捕三營的兵丁。
就連順天府，這會兒也是派了人在十阿哥府外十二時辰不間斷地巡視。
十阿哥接連遇襲，這事兒已然是成了京城第一的重大新聞。
侍衛們的事情，不是都蘭能過問的。
她到底是沒有在卓瑪的房間多待，在阿蠻和唐九妹連番勸說後，都蘭就離開了。
此時的她，正站在一口棺木前。
棺木之中，赫然是爲她而死的庫依。
庫依的妝容經過精心的處理，換了一身嶄新幹淨的衣衫，面容安詳地躺在棺木中，仿佛隻是睡着了一般。
“福晉！”
烈爾脫被喊了來，小心翼翼地望着都蘭。
“庫依還有家人嗎？”
都蘭扭頭望向跪在地上的烈爾脫，緩聲開口。
“回福晉，應該有吧。奴才隻知道庫依會把月例讓人捎回去，具體的，奴才也不清楚。”
“你去安排人，把人接過來！”
庫依已經去了，都蘭隻能将這份救命之恩回報在她的親人身上，“還有，卓瑪的家人，也一并接過來吧！”
“奴才這就安排人去辦！”
烈爾脫恭聲回應。
都蘭擺擺手，沒再言語。
看着烈爾脫離去的背影，都蘭的心有些冷。
烈爾脫，本是博爾濟吉特氏陪嫁護衛的首領，當危險來臨，他第一應該護衛的目标是她才對。然而，他選擇了去守護十阿哥。
都蘭不好說烈爾脫什麽，但她明白，這人已經是靠不住了。
既然他在危險來臨時做出了選擇，那麽，她也不會再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