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牛錄的步軍營軍卒守衛在外，内裏則是十阿哥府的侍衛守禦前院。至于後院，其實沒什麽大的改變。
但是，孫德福卻将府裏的下人全都聚在了一處。
有了孫旺的前車之鑒，孫德福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再加上都蘭說了，不管是誰，不管是何事，隻要現在坦白，都能得到寬宥。可若是有人繼續藏着掖着，跟府外的人有勾結，一旦查出，全家發配甯古塔與披甲人爲奴。
甯古塔，苦寒之地。
被發配到那裏的人，就算是能活下來，那日子也是絕對的生不如死。
在這樣的威脅下，府内的各種龌龊全都暴露了出來。
之前，孫德福也曾因爲都蘭的命令，整頓過府裏的規矩，清理了不少的下人。可惜，依舊是沒能徹底讓府裏的人忠心耿耿。
從這一角度來講，孫德福這個大總管，是真的很失職。
隻是都蘭卻又給了孫德福一次機會。
但孫德福明白，事不過三。
都蘭的房間裏，十阿哥趴在床上，表情相當的嚴肅。
“孫德福這個狗東西，虧爺一直覺得他是個有本事的，竟是廢物一個，真是氣死爺了！”
十阿哥在知道府裏還有十多人跟府外有勾結時，是真的氣了個夠嗆。
原本，他這府裏其實是不設防的，不管是誰，隻要有心都能在自己府裏安排個眼線。可之前孫德福大力整頓了一次，還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證，府裏的事情絕對不會傳到府外。
結果呢，大打臉啊！
“爺就别氣了，這種事情，本就是防不勝防！”
都蘭倒是看得開，“人都是有欲望的，也都是由父母親人的。若是咱們府裏的人都給家裏人斷了聯系，變得六親不認，咱們才該是終日惶惶呢！”
“還有啊，咱們府上這麽多别個府上的眼線，說明爺您現在是個厲害的。若不然，别個爲什麽要在咱們府上安眼線呢？”
都蘭借機誇了十阿哥兩句，便讓十阿哥的怒氣散了大半。
十阿哥這性子，很多時候就跟小孩兒一樣，喜歡炫耀。而炫耀的本質，其實還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認同和誇贊。
簡單來說，就是十阿哥想表現自己的厲害。
都蘭順勢誇十阿哥厲害，自然也就把十阿哥的炸起來的毛給捋順了。
“那是，爺現在的确是厲害的！”
十阿哥得意地笑了。
都蘭見十阿哥不再怒氣沖沖，總算是松了口氣，氣大傷身啊。
就十阿哥現在這身體，能不生氣，還是不要生氣的好。
“爺，我想将計就計，幹脆将這些眼線變成咱們對外傳播消息的人！”
若是真的掐斷了府裏的這些眼線，讓十阿哥府的消息傳遞不出去，那麽，那些有心之人肯定會另想他法，重新在府裏安放眼線。既然如此，倒不如講現在的這些眼線收爲己用，選擇性地将十阿哥府的消息傳遞出去。
“怎麽個說法？”
十阿哥聽了都蘭的話，頓時來了興趣。
都蘭幹脆将自己的想法講給十阿哥聽，畢竟，外面的有心人太多，他們若是想要往自家府裏安插人手，總會找到法子的。
隻要是人，就會有弱點。
或者是金錢，或者是親情，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麽。
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
“這個，不錯，福晉盡管去做便是。若是有什麽需要爺幫忙的，福晉千萬别客氣！”
十阿哥聽了都蘭的詳細解說，果斷點頭，這主意妙。
都蘭笑笑，她也覺得自己這主意不錯。
當然，不管是多麽妙的主意，都是需要監管的。人心這東西，經不起放縱。
……
在都蘭和十阿哥說着話的時候，福嬷嬷出現在房門口，報告說九阿哥等人前來探視十阿哥。
“請過來吧！”
這一次，十阿哥沒有繼續裝硬漢。
連續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而且鬧得這麽大，十阿哥覺得自己還是示敵以弱吧！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誰主使的這一次刺殺。
雖然手裏有刺客的同夥，可葛圖跟那大魚都還沒有招供呢。
都蘭沒有避開，她還得表演一番呢！
十阿哥遇刺，又有刺客突襲十阿哥府，她還一度被挾持成了人質，這等委屈，總是要跟人說一說，獲取一下同情的。
很快，九阿哥等人就到了。
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
裕親王、恭親王……
法喀、納蘭明珠……
來了許多人，在都蘭的院子裏，人頭攢動。
當然，最先進入房内探視十阿哥的，則是十阿哥的一幫子兄弟，還有裕親王等親王。
就算是法喀這個十阿哥的舅舅，此刻也隻能暫時在院子裏候着。
“十弟，你，沒事兒吧？”
九阿哥的面色很嚴肅，尤其是聞到空氣裏濃郁的草藥味，更讓九阿哥心裏有團火在燒。昨兒來的時候，十阿哥可不是現在的樣子，那會兒的十阿哥，不管是氣色，還是這空氣裏的藥味兒，比起現在，都是兩個樣子。
“還行，沒什麽大礙。”
十阿哥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
“十弟，你受委屈了！”
太子也是一臉的關切，仿佛跟十阿哥是多麽親近一般。
“十弟，這都是莊親王糊塗，所幸，沒有鑄成大錯！”
大阿哥跟着開口。
“莊親王？！”
十阿哥愣神，呆呆地望向九阿哥等人，“這事兒，跟莊親王有什麽關系？難不成，是莊親王安排的刺客？”
“正是！”
九阿哥點頭，緩聲道，“之前，十弟你在宮門外遇襲，皇阿瑪就把咱們都給招進了宮裏。後來，侍衛傳訊，說你府上又遇到了襲擊。皇阿瑪震怒，莊親王這才承認了一切，并且，在乾清宮的大殿之上，撞了盤龍柱！”
“……”
聽到九阿哥說的這番話，十阿哥當場就愣神傻眼了。
都蘭在旁，也是有些傻眼。
莊親王這個人，她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她所知道的那些個王爺裏，比如裕親王福全這是個從小立志做賢王的，再比如康親王，鹿鼎記裏的重要配角，韋小寶的好兄弟。
這個莊親王，是個什麽情況？他爲什麽要跟十阿哥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