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道理，八阿哥不是不懂。
隻是，他才讓十阿哥栽了個大跟頭，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就想着再接再厲，讓十阿哥明白，他們之間的差距，天高地遠。
可如今呢，被八福晉點醒的八阿哥有些坐蠟了。
前一刻才說要代替十阿哥教訓一下孫德福，可下一刻，他難道要把自己說出來的話吞回去嗎？
阿靈阿可還在旁邊看着呢，等着他幫忙出氣呢！
“孫德福！”
八福晉瞧出八阿哥的糾結，心下一歎，隻能自己出面了。
“奴才在！”
孫德福望向八福晉，表情謙卑有餘，恭敬不足。
八福晉面帶微笑，淡然道：“你退下吧！”
本來，八福晉還想問問都蘭的情況，但想到都蘭上次讓他們白白折了七萬兩銀子，她就沒了見都蘭的心思，連問都懶得問了。
這一趟，他們注定是丢臉了。
不管怎樣掩飾，他們都是丢了臉。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這裏自欺欺人？
“爺，既然十弟還在氣頭上，咱們就先回去吧！”
話說完，八福晉也不管八阿哥是不是同意，自己首先轉身。
八阿哥愣了下，八福晉這個舉動，是他始料未及的。
阿靈阿和烏雅氏這會兒也是有些愣神，兩人本還指望八阿哥幫他們出氣，可随着八福晉在八阿哥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八阿哥聽了動作不說。而今，八福晉竟然說走就走。
這，算怎麽個情況？
“阿靈阿舅舅，舅母，此事，過幾日再說吧！”
眼見八福晉走了，八阿哥隻能抱歉地望向阿靈阿和烏雅氏，然後快步去追八福晉。
“郭絡羅氏，你站住，你這到底什麽意思？”
八阿哥小跑幾步，追上了八福晉，語帶憤慨地出言責問。
八福晉望了八阿哥一眼，道：“爺難道不覺得丢人嗎？”
“這樣走了就不丢人嗎？”
八阿哥瞪着八福晉，“你這樣走了，讓爺覺得自己跟醜角一樣，爺以後哪兒還有臉去見阿靈阿舅舅？”
“爺，阿靈阿是十弟的舅舅，您該不會真的忘了吧！”
八福晉不冷不熱地頂了回去。
“……”
八阿哥被八福晉的話又鬧了個沒臉。
他何嘗不知道阿靈阿是十阿哥的舅舅，隻是，他需要阿靈阿的支持。而且，隻是一個稱呼，又算得了什麽？
相比他最終承繼大寶，這些都是小節。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眼見八阿哥沉默，八福晉止住腳步，臉色十分凝重地望着八阿哥，開口道：“爺，您最近到底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
八阿哥愣了下，他最近怎麽了？
“您難道就沒發現麽？這段時間，您很容易動怒麽？您的養氣功夫呢？您在人前，一直都是謙和君子的。别的不說，就今天的事情，就算是要教訓孫德福，用得着爺您親自動手嗎？”
八福晉一個個問題抛出來，讓八阿哥陷入了深思。
想要謀求太子之位，八阿哥一直都是謀定而動的。他就像是狩獵的蜘蛛，早早就開始織網，開始布局，然後等待獵物上鈎，等着機會到來，發起決勝一擊。
但最近這段時間，他失了那種隐忍的平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