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十五 報仇

窗外的光線已經有些暗了,夜幕漸漸落下。由于張問的級别,驿站的屋子點着好幾根大蠟燭,将屋子照得亮堂堂的。

張問聽見門外的對話,是驿站的吏員意欲巴結要送女人來讓他享用。但是又聽見玄月的聲音道:“給我帶下去。”

張問對來人有些好奇,于是開口道:“進來。”

玄月聽罷神色有些不快,但她不可能拒絕張問的命令,隻得從門口讓開,冷冷的沒有說話。那個吏員正要帶着兩個女人進去,玄月又伸出刀柄攔住,說道:“讓她們進去,你去幹什麽?”

吏員忙彎着腰說道:“是,是,小人馮忠義,是固節驿的驿丞,大人有何需要,小人無不照辦。”吏員急忙自我介紹了一下。

送來的兩個女子穿着棉布襖子,頂着頭巾,看不見臉。她們依言進了張問的屋子。

等見到了這兩個女子,張問心裏立刻泛起了一絲疑惑。隻見兩個女子的手都是光滑細嫩,這窮鄉僻壤的,連個妓館都沒有,這樣不用勞動的女人哪裏找來的?鄉下地方,就是閨中的女娃,平常也要做些家務事不是。

“把頭巾取下、擡起頭來,讓本官看看。”張問不動聲色,坐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兩人依次取下頭巾。左邊那個長得高一些,骨骼較大、面部較寬,明顯的雙眼皮讓她的眼皮看起來很厚的樣子;右邊那女子更爲漂亮,有絕色之貌,窄窄的瓜子小臉,體型嬌小、皮膚如吹彈欲破,妩媚動人。不過兩人的膚色都很好,一看就是那種衣食無憂不幹活的人。

“奴家見過大人。”右邊那身材嬌小的女人作了一個熟練的萬福,神情自若,動作優雅妩媚。

張問見狀,疑心更重,美貌是天生的,但是有些東西卻需要後天鍛煉才行。這女人顯然是見過世面的人,否則普通百姓家的女子,或者一般大戶人家的奴婢,見了張問這樣的大官,早就緊張得不行了,也許話也說不利索。

左邊那高大一些的女人也跟着行禮,舉止照樣十分得體,不過神色有些不自然。

張問道:“你們原來是什麽人家的人?”

嬌小女人皓齒輕啓,從容流暢道:“奴家等原來是縣中陳家的奴婢,是馮驿丞與老爺相熟,出錢從老爺手裏買過來了。”

就在這時,張問突然聲色俱厲地喝道:“大膽,還想蒙騙本官?你們什麽來頭,想幹什麽,本官的人早已查得一清二楚!”

聽到張問的呵斥,玄月和另外一個黑衣侍衛急忙沖了進來。

張問面前那兩個女人臉色頓時一變,變得比紙還白。左邊那高個女人驟然從袖子裏掏出一柄短刀,滿臉仇恨和殺氣,向張問撲了過來;另外那個嬌小女人也跟着沖向張問,但是行動猶豫遲緩,明顯沒有高個女人積極。

“哐當!”張問吃了一驚,急忙站起身來,袖子将案上的茶杯掃翻在地。他站起身來時,心裏并不是十分害怕,因爲他一下子就看出了兩個女人的身手都不怎麽好。兩個不會武功的女人,就算手裏有武器,打過身材高大的男人也是件困難的事,所以張問見她們的動作,心裏就沒有多少畏懼,再說玄月還在她們後邊。

張問站起身,毫不猶豫,轉身就跑,他是文官,沒什麽興趣動不動就和人過招。兩個女人随即追擊張問,這時玄月也沖了過去,追那兩人。

事情發生到現在隻在片刻之間,兩女人穿的是裙子,跑不過張問,也跑不過追上來的玄月,眼看就要被抓。就在這時,嬌小女人喊道:“小姐,快用刀扔他!”

張問聽罷急忙蹲下身躲到桌子後面。兩女人顯然不是練家子,反應緩慢,手上的動作也生疏,這時才用短刀擲張問,别說桌子擋住,那刀飛出來的方向偏了十萬八千裏,大方向都不對。

“啪!”短刀撞在牆上,随即落下。

“砰、砰!”玄月追上兩女人,頓時就提起右腿,動作幹淨利落,飛快地連出兩腳,将兩女人踢翻在地。玄月唰地一聲拔出彎刀,一身殺氣,向兩女人撲了過去。

這時張問忙喊道:“勿傷她們性命,留下活口!”

玄月聽到張問的命令,這才忍住殺意。随後沖進屋子的侍衛趕上來,抓住了那兩個女人。

張問這才站起身來,拍了拍長袍,心中不爽。他十分不解,猜想這裏面定然有文章。

玄月走到兩女人面前,對那高個女人“啪啪”兩耳光扇過去,她的臉上頓時起了十個紅紅的指印,臉頰上眼淚長流。

“說,爲何行刺?”玄月喝道。

這時馮驿丞跑到了門口,撲通一聲伏倒在地,哭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這兩個女人自稱仰慕大人,讓小人給牽線,小人見她們長得好看,又想借機高攀大人,一時鬼迷心竅,險些釀成大禍……小人家裏上有老、下有小,大人饒命……”

馮驿丞一邊說,一邊憤怒地指着那兩個女人道:“你們……你們想害總督大人不夠,還要搭上我賠命啊!我和你們有啥過節,爲啥害我?”

高個女子怒目掙紮了幾下,被後面按住她的黑衣侍衛踢了一腳,“老實點!”高個女子仰起頭道:“本小姐是禦史房可壯之女。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爲父報仇光明正大,一人做事一人當,和這個驿丞沒有任何關系。”

張問眉頭一皺,心道:爲父報仇?你爹确實是閹黨害死的,可閹黨那麽多,别人不找,爲啥一而再地找老子算賬?怨有頭債有主,張問自覺房可壯的死和自己沒啥關系。

張問道:“你真是房可壯之女?”

那女子道:“我袖中有信物,你們自己拿來看看便知,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房淑婷正是本小姐,今日落在你們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勿要牽連無關之人。”

張問冷冷道:“就算馮驿丞不知道此事,他也脫不了幹系,你還說不要牽連他人,有意思嗎?”

他雖然這樣說,卻并不打算要對馮驿丞怎麽樣,因爲這樣的事鬧出去,并不是什麽好聽的事。他這般說話,主要是爲了讓房淑婷先有點負罪感,以便更好地破解她的心理防線,弄清真相。

果然房淑婷無話可說,隻冷冷“哼”了一聲。

張問又指着旁邊那窄臉、身材嬌小的女子道:“你呢,你和房可壯什麽關系?”

相比房淑婷臉上的不馴和怒色,這女子臉上隻透露出絕望,因爲房淑婷是房可壯的親身女兒,這個女子恐怕不是。

女子道:“我是房大人的妾室。”

“叫什麽名字?”

女子猶豫了一下,很順從地答道:“蕙娘。”

張問頓時意識到這個蕙娘才是突破口,因爲她隻是一個妾室,犯不着爲了房可壯陪上性命,可能是被房淑婷或脅迫或勸說而來的。妾室隻比丫鬟的身份高一點,作用就是侍候主人,要說感情,很難有多少。

于是張問又說道:“房可壯死了,關本官何事?你們房家的人找我報什麽仇?”

蕙娘道:“是你陷害了老爺,讓老爺獲罪而死。”

張問一聽不對勁了,“本官啥時候陷害房可壯?本官與他無怨無仇,爲何要陷害他?”他一邊說一邊想:恐怕不是我陷害房可壯,是有人設計在陷害我!

這樣的話,可不能殺這兩個女人,得要設法澄清黑鍋,否則今天這個忠仆來報仇,明天那個女兒來報仇,後天那個侄子來報仇,煩都要煩死人。

就在這時,房淑婷冷笑道:“張大人堂堂三品大員,自己做了的事還不敢承認麽?你在背後捏造先父的把柄,勾結魏閹陷害先父,難道不是嗎?”

“誰告訴你,是本官捏造的把柄,本官爲什麽要這麽做?”張問話中帶着些許怒氣,被人無緣無故地冤枉,任誰也不是那麽痛快。

房淑婷咬着牙說道:“這裏除了我們都是你的人,我們又落到你的手裏,你要是大丈夫,承認了又怎麽樣?”

張問道:“但是這事真不是我幹的。你說,是誰告訴你是我幹的?”

“哼!”房淑婷嘴巴一翹,隻瞪圓了憤怒的眼睛盯着張問。這官家大小姐見過世面,膽子就是大,絲毫沒有膽怯之意……但是如果張問下令在她身上用幾套刑法,恐怕她就不知道怎麽承受了。

這時張問意識到在背後搞鬼那厮肯定不是一般的小蝦米,否則房淑婷不會那麽輕易相信。

玄月見不慣房淑婷那副模樣,冷冷道:“大人把這女人交給屬下,屬下不出半個時辰就讓她全部說出來。”

這房淑婷是沒嘗過苦頭,沒有痛苦的概念,這時候依然面不改色,倒是旁邊的蕙娘臉色頓時蒼白了許多,嘴唇輕輕動了一下,但是最終什麽話也沒有說。

張問立刻将蕙娘那細微的動作撲捉在眼裏,便制止玄月道:“不用急……”他打量了一番房淑婷說道:“要是沒有誤會,你得叫我一聲叔叔,本官就不對你們用刑了。”

房淑婷怒道:“要殺便殺,但張大人也是讀書人,侮辱同僚之女,你還有何面目示人?”

張問被罵一點也不怒,完全當沒聽見,而是将目光轉向旁邊的蕙娘,說道:“房可壯死了,你不過一個奴婢,值得爲他如此嗎?”

蕙娘正色道:“大人既不是欺男霸女之徒,請讓我随老爺而去。”

張問才不管那麽多,揮了揮手道:“帶下去。”

過了半個時辰,張問先拿蕙娘當了突破口。

張問盯着她看,說道:“你告訴我,誰告訴你們房大人是本官陷害的。”

蕙娘看向張問,見他的眼睛裏充滿了自信,蕙娘怔了怔,張問确實是志在必得。這時張問又說道:“你告訴我,我就放了你們。你不吃敬酒,自然有罰酒給你們吃,你想清楚。”

“放了我?”

張問點點頭道:“我說到做到,憑你們根本沒有能力殺我。如果真是我害死的房大人,和你們廢話那麽幹甚,直接把你們除掉就是。”

蕙娘想了想,最終說道:“好。”

張問看着她,半晌蕙娘道:“是老爺自己說的。”

張問頓時眉頭一皺,沉吟道:“此人果然心機很深,已經考慮到你們刺殺不成,可能會被嚴刑逼供,竟從房可壯身上下手。”

張問清早剛起床,就有一個女侍進來說道:“東家,夫人來了。”

“夫人?”張問愣了愣,夫人除了張盈還有誰?張盈在沈陽和張問分開,卻不知她爲何到這裏來了。

張問忙道:“快讓她進來呀。”

不一會,張盈就走了進來,她已經不穿襦裙,而是穿着一身青武服,回到了以前那種英姿飒爽、幹練的樣子,飽滿的額頭依然亮亮的。

“盈兒。”張問滿臉喜悅地迎了上去,伸手去抓張盈的手。張盈卻退了一步,讓他抓了一個空。張問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張盈語氣平淡地說道:“我無意中獲得了一件東西,在京師聽到相公遇房家的人襲擊,覺得這件東西可能是個陰謀,就急忙快馬追過來,将東西給你,相公或許用得上。”說罷将一封信遞給張問。

張問暗自歎了一口氣,将那信接了過來,展開一看,原來正是自己需要的東西。信是錢益謙寫給房可壯的,錢益謙這手字當真讓人稱贊……内容便是告訴房可壯,陷害他的人是張問。

顯然,這是故意誣陷。

張問在心裏思量了一會,認爲錢益謙陰謀誣陷自己,并不是出于個人原因,就如張問和房可壯沒有過節一樣,和錢益謙也沒有過節;可能原因是,東林黨内部認爲張問是個大隐患,想搞臭張問。

房家那些人刺殺張問不太可能成功,東林黨人也知道,他們的目的也不是刺殺張問,而是想将張問搞臭,故設計、要将陷害忠良的名聲轉嫁到張問的頭上。

張問拿到這封信,一尋思把其中關節猜了個大概。他看向張盈道:“你是怎麽搞到這封信的?”

張盈對房裏的其他人說道:“你們回避一下。”

其他人行禮,說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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