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十三 先子

洞門輕開,張問一撩長袍,跨腿走了進去,頓時聞到一股桂花清香。低頭看時,用大理石鋪的小徑周圍全是細小的桂花花瓣,周圍卻并不見桂花樹。牆裏牆外,判若兩境。

“大人,這邊請。”門口一個身作白衣淡紋的少女甜甜一笑,作了一個萬福。她在前邊帶路,張問便一路跟随少女沿着花草間的幽徑向西而去。他偶然現身後還有人,便回過頭,現幾個奴婢跪在地上拿着布在擦地,正将張問沿途留下的泥印擦洗幹淨。

張問這才埋頭看見自己的靴子上沾着泥,這石路太幹淨,輕輕一點泥就弄髒了。那帶路的少女見到張問的眼神,笑道:“不打緊,這些奴婢會打掃幹淨的。”

張問點點頭,疑惑道:“這些花瓣是何處飄來的?”

少女道:“是少東家命人專門種的各種花樹,每日灑的落花。”

張問默不作聲,心道撒的不是花瓣,是銀子。這銀子隻是爲了裝扮美麗和憂傷……在張問看來,和扔水裏聽水響沒什麽兩樣。

二人穿過幽徑,就來到一處池塘邊,這時張問聽見遠遠地傳來叮咚的琴聲。順着琴聲望去,塘西有竹樓,那琴聲大概就是從樓中傳來的。

少女帶着張問沿着池塘繞過去。張問看了一眼那棟竹樓,修建得像敞口草堂,四面通風。那竹樓周圍挂着層層幔維,看不見裏面的光景,隻能聽見琴聲。

一陣微風吹來,幔維輕揚,屋頂上灑的花瓣應風飄落,紛紛揚揚,如人間仙境。

這時一個身穿玄衣頭戴鬥笠面紗的女子向這邊走了過來。玄衣女子冷冷道:“任何人進樓須搜身。”

帶路的白衣少女道:“張大人是少東家的貴客。”

張問愕然:“本官堂堂上虞知縣,代天子牧一方土地,這沈宅也是本官轄地,豈有搜身之理!”

玄衣女子冷冷道:“在下隻聽命于壇主,不管是誰,都得守這裏的規矩。”

張問面有怒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隻要在上虞縣境内,就是我大明上虞長官管轄的地方,你們要反了不成!”

正在僵持不下之下時,又一個玄衣女子走了過來,對之前的玄衣女子道:“壇主說:請張大人屈尊移駕進樓,下屬不懂朝廷律法,請張大人大人大量,不要與她們計較。”

張問聽聲音有些熟悉,突然想起來,不禁說道:“你是笛姑?”

那傳令的玄衣女子拱手道:“笛姑見過張大人,大人别來無恙。”

張問笑道:“無恙,呵呵,與笛姑在此重逢,緣分,緣分。”

笛姑躬身道:“大人請。”

張問看了一眼邊上那玄衣女子,一拂袍袖,向竹樓走去。笛姑爲張問挑起帷幔,低聲道:“大人的事,在下沒有對任何人說半句。”張問笑了笑,走進竹樓。樓裏陳設簡單淡雅,隻有兩張木桌及幾根木凳,那些木頭家什連漆都沒上,仿佛還在泛着木頭的清香。

“咚!”裏邊珠簾後面的琴聲嘎然而止,一個沒有丁點雜音的女子聲音道:“小女沈碧瑤,見過張大人,男女有别,禮數不周,還望海涵,張大人請坐。”

“沈小姐不必多禮。”張問在一張木桌旁邊坐了。這時一個白衣少女端着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在張問旁邊的桌子上,好像生怕弄出一點聲音似的。

叮叮,一聲輕輕的鈴聲響起,幔外又走進來一個玄衣女子,手裏提着個木盒,放到張問面前的桌子上,一聲不吭,拱手退了出去。

沈碧瑤說道:“一點薄禮,不成敬意,請大人笑納。”

張問打開木盒,猛地看見一雙大睜的眼睛盯着自己,吓了一跳。原來木盒裏是個人頭!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那是來福的人頭。

張問不動聲色蓋上盒蓋,沈碧瑤讓他看這人頭,無非是在告訴他,首先來福的作爲違背了她的意願,她安下的棋子如果不聽話了,她随時可以棄了;第二,張問府裏發生的一切都在她眼裏,過去是,現在是,将來還會是,他也是顆棋子,一顆現在夠格和她隔着帷幔相見假裝兩人一切平等的棋子。但這些真相隻有蓋着蓋時才有價值。玄衣女子就在此時合上了蓋子。張問忍住了要嘔吐的沖動。

兩人沉默了片刻,沈碧瑤道:“大人對這件薄禮還滿意麽?”

張問道:“本官要多謝沈小姐的禮物才是。隻是不知道,本官能送沈小姐什麽呢?”

風起幔帷輕動,吹得裏邊的珠簾也嘩嘩搖曳,珠子在泛着秋日的亮光。沈碧瑤的聲音如珠子在搖曳,清脆爽耳,“張大人的好意,碧瑤心領了,隻是……城廂有幾個東家,望大人關照關照。”

“民富方能國富,上虞境内的鄉紳百姓,隻要遵守法紀,本官理應保護關照。”

沈碧瑤道:“要是不慎觸犯了律法呢?”

張問沉住氣,心道她是真的準備要挾利用自己了,她們想做什麽“不慎觸犯律法”的事,張問一時無法得知。

但别人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張問便直接說道:“還請沈小姐明言,是哪幾家?”

沈碧瑤道:“到時候自會知會大人。”

未見其面,就被她的聲音所迷,再加上她的謀略果敢,讓張問不禁想起來福威脅他時候就提到,他年少有爲卻尚未成婚也會成爲外人另眼看他的緣由之一。心中暗生一個念頭,自己若是能娶到沈碧瑤這般身份地位的女子,那自己的處境是不是能立刻逆轉呢?因爲那樣他将不再是她的一枚棋子。

這時張問心裏豁然一亮,不過要娶這沈碧瑤,眼下還隻是天方夜譚,“沈小姐如果沒有别的事,本官就不多叨唠,告辭。”

“來人,送客。”

張問出得竹樓,還是先前引路那白衣少女帶着他出去。張問故意左右看了看,低聲問那白衣少女:“笛姑呢?”

白衣少女淺淺一笑,“姐姐說,有緣自會再見。”

“哦。”張問心道上次在京杭運河上,被這個女人看出了彌端,看樣子她還真沒有說出去,再說沒有證據,光是感覺,她們的上峰也不見得相信。沈碧瑤這些镖手,雖然都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但都是人不是。

出得沈宅大門,幾個跟班忙走過來迎接,張問上了轎子,說道:“回衙門。”

他放下轎簾,暗呼了一口氣,這次自送把柄,看似險招,其實不然。就像自己手無寸鐵,而對手有弓箭可以射殺自己,再送對手一把刀又何妨?險或是夷,取決于對手想不想殺自己而已,怎麽殺不都是一樣的結果麽。

張問閉上眼睛,聽着外面小販的吆喝聲,讓人在感覺生活氣息的時候,心裏充滿了莫名的傷感。沈碧瑤院子裏的落花,是不是也如這小販的吆喝?

他在腦中猜測周圍各人的想法,想着如果這知縣當得太狼狽,恐怕無法得到沈碧瑤的芳心。現在沈家有了自己的把柄,放心了許多,是時候管管下邊這些人了,否則無法辦事。

管主薄這号人,不過就是鼠目寸光的老油條,自以爲有經驗,要是和他玩點新鮮的,他就茫然了。張問正想和管主薄玩點他不知道的東西。

回到縣衙,張問走進簽押房,二話不說,便下了一道公文,罷免了刑房書吏馮貴。沒有任何借口,也不用什麽理由,知縣有這個權力。

這道公文如一塊石子投進一灘死水,立刻激起了層層漣漪。本來管之安等人都以爲那“大犬”之事過去了,卻不料知縣突然來了這麽一招。

衆人紛紛猜測知縣的用意。連黃仁直也疑惑不解,見旁邊沒有人,便摸着胡子喃喃道:“大人這出,老夫可是沒有看明白,大人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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