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真的要蓋村學?”包谷一回頭,見到林水心就沖上去,楊修途站到林水心身邊,他趕緊停了腳。
“包谷太高興了。”高粱替兒子說。
包谷在莊裏時,上過幾天村學,回來村裏,還是天天念叨着村學,可村裏沒有村學,縣上的書院太遠又貴,包谷一直沒去。
這聽到林水心要給村裏蓋村學,包谷當然高興,他終于又可以上村學了。
“姐,我以後天天上山給你找野雞蛋,叫你每天都能吃上。”包谷拍着胸脯說。
“别,山上太危險了。”林水心就那次順嘴說了一句“山上的野雞蛋比村裏人養的香”,包谷就記在心裏了,天天給她找野雞蛋。
“危險啥。林姑娘,他是在山上跑着長大的,不給你找野雞蛋,他也得上山。”高粱這個當娘的一點不擔心包谷。
“姐,你就等着吃就行。”包谷跑出去了。
王打春問楊修途啥時候開始蓋村學,楊修途說兩天後。
“王打春,到時你也去,你不會瓦匠活,難道連和泥都不會?地裏的活,我一個人就幹的完。”王打春不問這個,高粱還不生氣,說起這個她就生氣。
當時,大家都搶着爲蓋村學出力,就王打春成了悶葫蘆。
回家問他,他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會瓦匠活,可不會瓦匠活,哪怕幫着擡檩子呢,高粱把王打春好一頓罵。
“知道了,我去,你剛才不是說了嗎,這咋當着林姑娘又提。”王打春悶聲說。
“我就要說給林姑娘聽聽,羞臊羞臊你。你那腦子是直的,這點事都想不到?”
高粱有個擔心,村裏人之前就覺着她家得了大好處,後來知道那人是林水心才不說了,這蓋村學,她家一定得出力,省得村裏人對她家有意見。
“行了,我去。”王打春扛起鋤頭,才想起來這是晚上,又放下了。
“咋,又要去鋤地?你跟你的地過去吧。”高粱罵他。
一說,王打春就去扛鋤頭來躲她。
王打春又回去坐下,“我錯了,别叫林姑娘看笑話了。”
“知道錯就好,林姑娘不是那種笑話人的。”高粱越說越起勁。
村裏男人都說男人說話,老娘們靠後,可高粱覺着老娘們咋了,一點不比漢子差,誰說的對,就該聽誰的,林水心就是個例子。
林水心笑眯眯地看楊修途,覺着自己脾氣跟高粱比起來,真是太好了,可給楊修途大面子了。
楊修途也笑眯眯看着她,眼裏的柔情都要流出來了,林水心趕緊轉開眼,“高粱,其實還有個别的法子,咱們女人也能幹。”
“你快說說?”高粱着急地問,她可不是王打春,要是能幹,她撸起袖子就上,啥也不考慮。
林水心說,高粱可以找幾個婦人去給那些蓋村學的做飯,雖然那些人說了回自己家吃,可這爲村裏蓋村學,再回家裏吃,不像話。
“林姑娘,你說得對,我明天就去找些婦人。那活幹累了,有人給遞口水都覺着輕松。”高粱一拍腦門,她怎麽就沒想到呢。
王打春看了眼高粱,叫她說自己,“噼裏啪啦”沒個完,她還不是一樣,得林水心說?
高粱在想着,要是去做飯,正好把家裏的糧食用在這上頭。
林水心又說,等開始蓋村學,叫楊修途多買些豬肉。
“林姑娘,肉不用你買。村裏有養豬的,我跟裏正說說,每家出點銀子,殺一頭豬就夠了。”王打春擡起頭說。
林水心給村裏蓋村學就夠了,哪能用銀子的地方都叫林水心出。
“你就聽打春的。”王打春這話在理,那高粱就聽王打春的。
第二天,王打春就去找裏正說了這事,裏正也覺着這麽辦好,召集了村人問大夥的意見,大夥都覺着該這樣。
裏正找了村裏日子最困難的一家,買下了他家的豬,叫他先養着,等開始蓋村學就殺。
高粱找了五個家裏男人不去蓋村學的,一起去做飯,這樣家裏起碼有一個勞力。
兩天後,蓋村學的材料就運來了,楊修途還弄了六挂炮仗放了,村裏人都圍着看。炮仗放完,檩子被村裏老人貼上了紅紙,就動土了。
高粱帶着五個婦女也來了,每人都從家裏拿了大海碗,好給幹活的喝水,還拿了幾顆大白菜。
村裏的空場上在殺豬,這第一天就做殺豬菜,一定要叫幹活的吃好。
“林姑娘,這麽點活不用你。”高粱緊張地說。
林水心在扒白菜外面的菜幫子,“高粱,這點活累不到我。”
一個婦人已經把林水心手裏的白菜搶了過去,可不能叫林姑娘幹這活。
“林姑娘,你指揮我們幹就好,指揮人最累。”有個婦人想了個活給林水心幹。
“對,林姑娘這管人老累了,我們都做不來。”高粱說着看五個婦人,五個婦人都使勁點頭。
管人?大家都手腳麻利,哪用得着她管。
林水心就是想幹點事,不叫她摘菜,她就過去燒火。
“林姑娘,我們人手夠,真不用你。”那做飯的婦人,看到林水心在旁邊,就怕碰着她,連鍋鏟都不敢使勁翻了。
“我也是村裏的,這些活我都會幹,也能幹。”林水心就想幹點活。
全村人都在忙,連楊修途也在幫着擡檩子,小孩子都幫着搬磚,搬石頭,就她一個閑人,林水心渾身不得勁。
“林姑娘,你過去摘菜吧,你在這燒火,她都不會幹活了。”高粱叫剛才的婦人跟林水心換了位置,叫林水心過去扒白菜幫子。
“高粱,咋能叫林姑娘幹活?”其他五個婦人有些擔心。
“咱們生孩子還下地呢,林姑娘自己有數,叫她幹吧。咱們把她當成村裏婦人,她才高興。”高粱也有些擔心,但她看出林水心真的想幹活,幫上忙,再說這活也累不到人。
林水心幹的起勁,扒完了白菜幫子,就開始切……